過了元旦，王欣就給夏總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就去問阿妍，阿妍也說聯係不上，有點著急，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也不回來。完了，阿妍就順便問了一聲華華有沒有聯係上，王欣才記起來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兒，這一段真是忙昏了頭，就趕緊回答說，“阿妍姐，那個華華一直沒有聯係我。”阿妍就覺得奇怪，原來她閨蜜說得很懇切，並且還是求著幫忙的那種，幹嘛會沒聯係，就算是不想來了，也會通個信息。所以，掛了電話阿妍就給那邊打了電話，結果，幾方麵都是驚訝不已，都在等，華華說她拿到的號碼一直沒人接電話，而阿妍又覺得不可能，自己不是剛剛還和王欣通電話嗎，為了確認手機號沒錯，阿妍就和華華對了一下號碼，這時候才明白，阿妍發的號碼錯了一個數字，難怪一直沒人接。在這之後，不到三分鍾，王欣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陌生人號碼，馬上接了，他的直覺這個肯定是那個華華，果然不錯，就是華華，“喂，我是小新廣告，王欣。”“王總，我是邢華實，阿妍的妹妹！”聲音柔美又動聽，電話裏就能感受到一種藝術美。“嗯，知道，阿妍姐說過。你回來了嗎？”“對呀，在呢。我已經辭職了，不用去上海了！”“那好，你啥時候方便來公司一趟，咱們見個麵，行嗎？”“嗯，你把地址告訴我！”“回頭我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別，你還是現在告訴我吧，避免再次出錯！”王欣聽華華這麽說，就知道前兩天肯定是出現了電話號碼的錯誤，心裏笑了笑，才說了地址，然後就等她過來。

    解決了這個問題，王欣趕緊把電話打給拉斐爾，他應該最清楚夏總的日程，電話通了，拉斐爾接起，“王欣，大老總，這麽忙，怎麽想起來和我聯係？”過去拉斐爾算是和王欣聯係最多的人，並且也深得夏總的信任，不過和王欣比起來，那種信任總感覺還是少了點啥，如今王欣走了，拉斐爾又覺得身邊少了一點競爭者的感覺，不過見了王欣的電話，他還是十分高興。

    “去去去，少來。我這兒純粹是沒辦法混口飯吃，和蕻臚這個跨國公司根本沒法比。夏總怎麽聯係不上啊？”

    “不會吧，你再打打試試？肯定聯係上！”拉斐爾語氣十分肯定。王欣不解，可是拉斐爾也不可能騙他，就半信半疑地掛了電話，然後馬上撥給夏總，這時候才發現夏總手機占線，他知道拉斐爾沒有騙他，就在那裏不停地撥。幾分鍾以後，總算是接通了，聽到了夏總的聲音，“夏總，總算撥通了！”

    “王欣，”夏總說的是漢語，王欣忽然一驚，還以為弄錯了。“我看到了你的電話。正在排隊一個一個回複呢！”

    “夏總，你幾時回來？”

    “什麽？”

    “你什麽時候回來？”王欣意識到夏總不理解幾時是啥意思，趕緊換了一種說法。

    “正在汽車上，晚上應該能到吧！你有緊急事情嗎？”

    “沒有，不緊急，你回來我和小新想去看看你。”

    “嗯，這樣子，明天晚上，你們來我家，我們見麵，好吧？”

    約定了時間，王欣心裏好像一下子踏實了好多。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著急見到夏總，隻是這一段時間事情多的讓他感到毫無頭緒，就想給夏總匯報匯報，聽聽她的意見。

    “王總，有人找？”一個姓郝的小夥子敲門進來說。

    “請他進來吧！”王欣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是眼下隻要是來人幾乎都需要他來接待，因為其他人幾乎都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而仝小新根本就不管閑事兒，除了陪王欣吃飯聊天，別的她一概不管，完全就是一個甩手掌櫃。

    小郝陪著一個男生進來，然後就關了門出去。“王總好？我是蕻臚公司郭平總監介紹來的。我叫穆懷讓。”王欣注視著來人，發現他比自己還要大幾歲，身材臉蛋完全就是一個地道的南方人，個頭不高，皮膚黧黑，眼睛多少有點深陷，看麵相他不敢說喜歡，心裏多少有點失望。

    “請坐！”王欣也沒起身，隻是指了指大班桌前麵的椅子。

    穆懷讓坐下，馬上遞了一份簡曆給王欣，“這是我的簡曆！”

    王欣接了，看到簡曆弄得像是一本策劃報告似的，既正式又美觀，讓他禁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這個男人，不過他還是很難把這人和這個文件對在一起。他仔細看了，發現確實是郭總監的部下，並且他們在一個單位工作的時間還不短。除了中文，後麵還付了一份英文簡曆，王欣就問，“我們公司的情況郭總監都給你說了？”

    “說了。”

    “你不介意我們的公司規模和私人企業？”

    “這個我不能說不介意。如果說&nbp;同等條件，我自然喜歡到背景更好一點的國際企業去。可是，那裏像我這樣的情況，很難晉升。所以我想在私企試試看。”

    “那你說說像我們這個剛剛成立的小公司怎樣才能快速地做好人事工作？”王欣不清楚人力資源到底是什麽，但是他知道通過和這些專業人事談話一定能夠學到不少東西，這是他此時此刻的目的。

    “郭總監給我說了你們這裏的情況，眼下就是趕緊招聘人才，尤其是骨幹力量。獵頭這邊我過去還算是熟悉，如果能夠過來工作，馬上和他們聯係，估計不會有多大問題。招聘方麵，普通職位應該比較容易，隻是專業方麵可能會麻煩一些，需要懂行的人麵試才行，否則我們不知道該如何評估他的能力。至於你們小新公司，剛開始也不會太大規模，估計雜七雜八的事情什麽都要幹，所以，我建議你們設立一個總經理辦公室，就可以覆蓋所有雜事兒，包括來往接待，上傳下達，人事行政，行政審批等等，估計三四個人手肯定是需要的。至於業務規模，我還不是很清楚，到底小新公司發展的速度會有多快，規模會有多大，也隻有邊幹邊發展&nbp;，我一下子說不好。”穆懷讓侃侃而談，王欣就仔細地聽，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他也很快給出相應的答案，雖然不一定合適，但是王欣的判斷，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夥子還是有兩把刷子。兩個人一直談了差不多一個半鍾，要不是仝小新突然闖進來，說不了還不會結束呢。

    穆懷讓出去了，王欣心裏很舒坦，覺得自己好像扔掉了一個包袱，好像明天開始穆懷讓就可以到職上班，好多雜務就不用他親自處理。仝小新就問，“這個人是幹啥的？大樓物管？”

    “不告訴你，將來你就知道了。”王欣好像聽了仝小新的問題才清醒過來，明明穆懷讓說了辭職手續需要一個月時間，假如這裏需要，他可以抽時間偶爾過來幫忙一下。不過這些都是一種假設，雙方還沒有最終確定下來，甚至連薪水都沒談到。就是這個人怎麽也不問問公司給他多少工資，估計他可能是對這個職位沒多大興趣。想到這裏，王欣又興趣索然，全身靠在大班椅上，看著麵前的仝小新。

    “你發神經了？”

    “累呀，早知道這麽累，還不如繼續跟夏總開車呢！”

    “晚了，你已經上了賊船，下不去了！”仝小新一瞪眼，做個鬼臉，然後又問，“聯係到我姐沒有？”

    “什麽你姐？”王欣沒有想到是誰。

    “不是我姐，是你的老總，夏雨訥總經理！行了吧？”

    王欣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忙糊塗了，仝小新一直叫夏總姐姐，這一刻他大腦真的是不太靈光。

    “聯係上了，約了明天晚上去她家吃飯。”

    “我爸打電話了，督促我們趕緊派人去他總部接洽廣告業務的事情，你看咱們啥時候過去？”仝小新走過來半個屁股坐在王欣的辦公桌邊上。

    “肯定得等等。我們去談業務，完全是外行。你想想，就算是公司是你爸的，可是人家對接業務可不會像你爸那樣，咱們倆誰也不懂，豈不是讓外行笑話。這樣吧，明天上午可能會有一個設計師來見麵，要是我的直覺沒錯，說不了會有好消息呢！”

    “好吧，等你的好消息吧！”說完，仝小新從桌子上下來，準備出去，忽然一拍腦袋，又問，“看我也是被你帶到溝裏了，我來時是想告訴你，找了一個老家的司機，過來專門開那個商務車的。”

    “你親戚？”

    “不是，但是我表姨家的孩子介紹過來的，會說白話，普通話，就是不會英語。”

    “多大年齡？”

    “不知道，剛打的電話，我沒問。等他過來一看不就知道了？”

    ‘叮鈴鈴’，桌上的座機響了，王欣拿起來，聽到一個男中音，“是小新廣告公司嗎？”

    “是。”鄭重地回答。

    “我是蕻臚市場部的鍾凱，負責廣告的，明天下午三點鍾請你們過來開會，討論合作協議以及今年年度廣告計劃，有沒有問題，請確認！”

    王欣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從來不記得有這麽一位叫鍾凱的人，就回答道，“嗯，沒問題！”對方聽了也不說再見，直接掛了電話。王欣就感覺被人輕視了，問題是其它客戶輕視了也就算了，而這個人是蕻臚的，怎麽說，我們也算是有點交情吧，不知道我王欣的人在蕻臚還真是很難找到呢。再說，這個人口氣這麽居高臨下，像是在命令一般，&nbp;甚至都不問一下他在和誰說話，總經理呀，大小也算是總經理呀！

    王欣生了一下悶氣，然後還是想到了問題的實質，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麽，拿起電話打給了仝小新，“喂，你爸那裏為啥也不和我們簽份合作協議呀？”

    對方似乎在反應，然後才說，“哎呀，這麽大的事兒，我把這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合同文本我小媽給我了，我覺得沒啥用，就拉在家裏了，要不一會兒你跟我回去取吧？”仝小新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就用祈求的語氣說。

    “不去，我還得加班，你自己回去取來！”王欣也不客氣，要是一個公司員工都這樣怎麽辦？他心底這樣想。

    “你給我滾過來，還裝上了？”電話裏就穿了仝小新的咆哮，要不是公司房子大，人少，估計不少人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王欣知道這個瘋丫頭又來了脾氣，就直接掛了電話過去，推開門，說，“仝小新，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這裏是公司，你我都是這裏的員工，這裏的一份子，如果一個普通員工這麽大喊大叫，你認為會怎麽辦？”

    “開除，記過，罰款，隨便你！”仝小新覺得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員工，可是她把自己摘了出來。

    “你現在去取，我今天就趕緊製定這些規定，否則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你就等著好看吧！”

    王欣動怒了，雖然聲音不高，可是臉色是鐵青的，仝小新知道自己錯了，就說，“好王欣，臣妾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會，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欣看到這個百變丫頭，真是沒辦法，噗嗤笑了出來。不過，他什麽也沒說，趕緊從仝小新辦公室出來。

    晚上，仝小新提了盒飯進來，分給幾個人每人一份，王欣也一樣，和大家聚在休閑區邊吃邊聊，這一刻大家都很興奮，好像白天一天的疲勞和辛苦都一掃而淨。王欣還裝模做樣地說了這一段籌備大家都很辛苦之類的話，讓仝小新給懟了回去。其實幾個人都明白這樣辛苦也值得，他們也看到了過去半個多月發生的一切，從一個普通寫字樓搬到高端的商業中心，就是所有的家具配置完全也都是當地一流的，假以時日，這幾個人那就是創業元勳，不說將來能夠怎麽富貴，至少公司發達了，他們也一定會有一個好前途，所以大家很樂意這樣辛苦。再說，加班加點工作不要說一個新公司，不要說一個私人企業，就是國企，就是世界五百強，哪一個辦公室的白領金領不加班？如果說不加班，那說明啥呀，就是公司沒業務，對不對？就像人家說的一個笑話，北京的男人下了班也不敢回家，一定要說外麵有應酬，否則提前回家吃晚飯那就是沒本事沒社交的一種象征，家裏人老婆孩子都會瞧不起的，所以就算是沒有應酬，也隻能在外麵逛上半天，到了九點多才能裝作疲憊的樣子回家。盡管這不一定是真實情況，但是從側麵確實說明了一種生活的真實。

    加班到了九點，王欣就讓大家趕緊回去睡覺，他自己也想走。可是等大家走了，他依然還需要在辦公室整理大堆的文件。今天晚上，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閱讀仝家集團的那份合作協議。王欣從仝小新那裏接下這本協議文本，他就被嚇了一跳，這哪裏是協議呀，根本就是一本書嗎？王欣也簽過勞動合同，保密協議之類的文件，一般也都是三兩張a4紙的樣子，可是仝家集團居然搞了這麽一本協議書，真的讓他無語。他打開第一頁，他就傻了，不少文字居然是繁體字，不能說不認識，可是不少字還是不太肯定。問題上這樣讀起來十分費力，簡直就像是在讀古文，這讓他回憶起自己大學的課堂，那些之乎者也的四書五經。因為他的專業是古漢語專業，所以自然接觸到的生僻字也多，繁體字也多，之乎者也也多，詩經，楚辭，樂府詩，史記就不用說了，也正因為此，從畢業哪一天起，他幾乎就害怕見到古文，隻要看到繁體字和古文就像見到了仇人。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現在要研究古文，和現實生活距離實在是太遙遠，幾乎一點也都不搭界。可是今天晚上，他必須仔細閱讀這本天書，因為明天他就要去和蕻臚談合作協議文本，假如他能夠弄懂這裏麵的含義，談起來就不會讓那個石佛總監（石佛就是f

    ed，職員們都給他起了這麽一個綽號）小看了自己。

    夜已經很晚，王欣通讀了一邊，裏麵實在太多法律問題，他都是第一次碰到，這深更半夜的，就是想找個人問問都沒有辦法。無奈，他就反複地看，一遍又一遍，看了想，想了看，最後總算是多少弄清了那些拗口的句子，幾乎一頁紙下來也就是幾個句號，他都不知道這樣的文字是誰想起來的。更有甚者，這份協議書居然是中英文兩個文本。王欣也知道自己沒必要管它英文版的，可是他還是很好奇，幹嘛要弄成中英文合同，難道這裏不是華夏嗎，還需要英文版嗎？

    不知不覺，他感到很累，他想抽煙，可是他隻從來了小新廣告，就被那個瘋丫頭明令禁止不許抽煙，可是這深更半夜如果不抽一支煙，實在是難熬哇！他起來到外麵走一走，想下樓去吃點夜宵，可是沒想到仝小新從她黑洞洞的辦公室裏出來，嚇了王欣一跳，“你幹嘛，裝神弄鬼的，想嚇死我？”

    “哎呀，我知道你熬夜，我就在沙發上睡了。看完了？”

    “你不回家，在這裏幹什麽？趕緊回去！”王欣明明知道仝小新為什麽在這裏，可是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口氣。

    “你是不是餓了，想吃東西？要不我陪你出去吃夜宵？”仝小新這一刻特別溫柔，和白天那個仝小新簡直是判若兩人。

    王欣知道自己怎麽說也不會起作用，就往電梯口走，經仝小新這麽一說還真是覺得肚子餓了，兩個人下了電梯，到外麵看看，除了幾盞像螢火蟲一般的街燈外，啥都沒有。仝小新就罵道，“就這還說是要向世界一流城市看齊呢？屁，世界一流農村還早呢！”

    仝小新陪著王欣在街上走了一圈，也沒見到有那種二十四小時開業的超市或者飯店，無奈又回到辦公室。“王欣，我去煮一點方便麵！”

    聽說還有方便麵，王欣來了精神，“真的有？”

    “對呀，我擔心員工沒吃早餐，就準備了！”

    “你真偉大！”王欣一激動就動手抱住了仝小新，並且往空中舉了一下。仝小新沒有想到王欣會有這樣的舉動，驚了一下，然後就紅了臉，不過她沒反抗，隻是把頭埋在王欣的結實的胸前，頭發從他肩膀上落下，就像是黑色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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