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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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開始吃得很文明,基本上也很安靜,似乎這些人聚在一起多少有點拘束。從級別上講有老板有秘書有普通經理,從國際上有華夏人,美國人,澳洲人,英國人,從公司上來說也不是一個公司,所以除了鄰座相互小聲說話,然後就是杯盤刀叉的碰擊聲。吃了差不多一多半,郭總監開始提議大家碰杯,所有人也就開始積極響應。大概是因為肚子裏有了食物,郭總監開始向夏總敬酒,接著是拉斐爾,然後是阿妍,然後是a

    a,再然後是楊子敬。其實從內心來說他不想敬酒,他不喜歡這樣,多少帶點逼人喝酒的意思,可是幾個蕻臚的職員都已經敬了,大家又高興又起哄,所以無奈他也敬了。看著大家都敬完了,蕻臚隻有ihae和f

    ed還沒敬,王欣已經忍耐不住,他好像感覺自己成了老外,他不應該拉在後麵敬酒,所以就端了酒,叫了仝小新一起敬夏總,“夏總,感謝你的栽培,我王欣這一輩子都會感恩你的,我喝了,你隨便!”也不知道夏總有沒有理解他的話,反正說完,他一飲而盡。然後就剩下兩個老外,看到這麽熱鬧的場麵,f

    ed就端起杯,用中文說,“我也入鄉隨俗,按照這裏的習慣,我也敬yv

    e一杯!”他喝了,並且熟練地把杯底朝下,展示一下一滴不剩。本來ihae已經端起了酒杯,做好了要站起來的姿勢,可是f

    ed喝完又繼續說,“其實我也算是半個華夏人,現在不是h已經回歸了,我老婆在港島,我也在那裏工作二十年。為此,我應該敬大家一杯。”過去隻知道f

    ed會說漢語和白話,但是不知道他有一個h妻子,所以大家聽說了也都好奇,拉斐爾帶頭開始起哄,說要和華夏女婿喝一杯,f

    ed高興,也就端起杯和全部在場的華夏人碰了一杯。剛喝完,ihae就站起來,這一次他不能拉在了後麵,端起杯,恭敬地說,“如果說f

    ed是華夏女婿,那我就是美國女婿,所以我不光是要敬yv

    e作為老總一杯,同時還要敬一杯給親家!”王欣沒有聽懂,就讓a

    a翻譯給他聽,a

    a借助酒興,翻譯的很幽默,王欣聽後大笑。而這個時候ihae的兩杯酒已經下肚。晃晃酒瓶裏葡萄酒已經沒了,ihae就建議撤了餐桌,到客廳去喝酒。這一建議得到大家的歡迎。女孩子們和郭總監一起動手,三下五去二就把全部餐盤一並堆到了廚房。然後大家轉移陣地,有人打開了葡萄酒,有人直接開了啤酒,整瓶握在手裏提著,仝小新找阿妍去開a

    ae機,可是看了幾眼沒有發現她,就自己去擺弄磁盤,還好經過她一番努力,終於在一麵空牆上打出了影像。音樂一響,早已按捺不住的老外主動在客廳中央扭來扭去,f

    ed特別活潑,甚至還演示了一下踢踏舞。幸虧是別墅,怎麽踢騰鄰居也聽不到,要是公寓樓,那整個晚上樓下就不要睡覺了。到了這個節湊上,根本不用誰勸酒,男人們主動對著喝,女士們都圍著夏總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麽話題,嘰嘰喳喳,反正也聽不懂,隻能看到她們不時地笑得前仰後合。此時此刻,隻有郭總監和阿妍在廚房收拾餐具,似乎他們準備了飯菜,自然他們就應該洗碗刷盤子清理廚房。這是中國主婦的習慣,可是豈不知郭總監是一種習慣,隻要在家,這些工作都是他的本分,甚至拖地洗衣服都歸他管。阿妍在家裏從來不幹活,誰知道今天這是怎麽了,不光積極做飯打下手,還要清理後續工作。不過看她的表情,似乎幹得很起勁。一切都是自願,沒人分配,更沒人指使,可是她甘心情願來幹。等他們收拾差不多了,a

    a和拉斐爾進來推他們出去,說是外麵都在跳舞,夏總讓來找的。

    他們出來了,發現客廳的水晶燈已經關掉,隻剩下幾隻咪咪蟲的夜燈,並且還點燃了幾支蠟燭,屋裏的氛圍多少有點刺激。有幾對相互擁抱著在跳舞,不管是三步還是四步,反正伴隨著音樂搖來搖去,沒有舞伴的人也一樣在搖晃著自己。沒有一個人是坐在沙發上的。拉斐爾和a

    a完成任務,也就自然加入了這個隊伍,郭總監在模糊的光線下看了阿妍一眼,還是伸出了胳膊,做了一個貌似請的姿勢,阿妍已經等不及了,急忙抓住了郭總監伸過來的手,就地開始晃了起來。這個時候,大家都很盡興,誰和誰在跳舞,也沒人介意。樂曲一支又一支,似乎沒完沒了。一直到夏總好像是累了,才退回到沙發上,不過大部分人還在狂魔亂舞。如果說平時這些穿了西裝領帶的高級白領們多麽紳士,此時在這裏已經沒有了任何拘束;如果說這些淑女們多麽矜持,此時早已經讓自持見鬼去吧!不知道怎麽就輪到了王欣和a

    a跳在了一起,就聽到a

    a的呼吸吹著王欣的耳背,一個聲音撞擊著王欣的耳鼓,“喜歡和女孩子跳舞嗎?”王欣也蹭蹭a

    a的頭發,覺得異常舒服,輕聲回複了一句,“你說的是你嗎?”a

    a就用手擰了一下王欣的肩膀,“壞死了!”並且在角落裏把身子完全靠在了王欣的懷中。王欣很配合,用手束緊了她的腰,一下子兩個人的身子上下距離很近。a

    a又說,“李娜也想和你這樣,你千萬不要上了那個妮子的當,否則我就輸了!”王欣突然好像清醒了,“輸了,什麽意思?”王欣是清醒了,可是他舍不得讓a

    a離開自己一寸,依然是摟得緊緊的。忽然他好像看到夏總也在跳舞,不過不是在跳,而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樣子,身子和另外一個人很近,王欣就沒有了心思和a

    a交換溫度,而是一邊跳一邊去追逐夏總的影子,慢慢接近了,他看清了,是那個上海來的家夥。王欣心裏有一種火氣,他故意撞了過去,一下子四個人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摔倒了。王欣正好倒在了夏總的身邊,而a

    a卻依然拉著他的手。

    四個人站起來,好像跟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繼續跳自己的舞,並且還聽到誰說了聲對不起。王欣心裏有了一種勝利的感覺。

    也不知道外麵是幾點了,有幾個家夥大概喝多了,就坐在地毯上,靠在牆上,沙發沿上呼呼睡了起來。王欣也累了,覺得好像客廳裏沒有幾個人了,也不知道這些人都去了哪裏,是走了,還是去睡了,他不太清醒,逐漸就進入混沌狀態……

    王欣醒來,發現透過布簾一絲絲白光透進來,室內的蠟燭已經沒了,隻有一種難聞的味道。一隻夜燈依然很堅強地亮著,可是沒有了夜裏那種生命力,顯得非常蒼白。王欣看了一眼周圍,好像沒有了人,他揉揉眼睛,想翻身起來,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腿被什麽壓住,王欣定睛去看,是女孩子的長頭發,他害怕了,自己怎麽會和她在這裏?大概是王欣的動作弄醒了a

    a,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愣怔的王欣,就媚笑了一下,“這是哪兒?”同時她在檢查自己的衣服,發現一切都完好,又俯下身去,回到剛才的姿勢。王欣又要站起來,因為他開始感覺到不對,這裏好像不是夏總的家,a

    a就哼唧道,“別亂動!”“這是哪兒呀?”王欣提高了聲音,同時抽出腿來,可是被a

    a用手抱住。王欣知道現在a

    a和她都處於清醒的狀態,他隱約記得昨天夜裏和a

    a跳過幾次貼麵舞,可是不記得自己怎麽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貼麵舞的時候,大家都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就是有些失態動作過火誰也不會計較,可是現在不一樣,那a

    a這樣抱住腿是什麽意思?

    而a

    a的心裏多少有些失望,要說醉酒昨天夜裏確實是喝多了,可是a

    a從來就沒有醉過,她都不知道自己酒量是多少。過去跟範總出去應酬,她幾乎可以打敗酒桌上所有男人。可是昨天她確實有點醉了,應該說是心裏醉了。因為她成功地將王欣這個小白臉製服了,唯一讓a

    a不滿足的就是什麽也沒發生,可是畢竟王欣被她弄到了自己這裏。有了這一會,她堅信一定會有第二回。所以她不想就這樣放走王欣,可是她也不能霸王硬上弓,要是王欣沒有那個意思,很難做出讓她滿意的事情。a

    a覺得自己好可憐,從心裏上說,她覺得自己這樣是自暴自棄,可是生理上,她真的很需要一個男人,但是隨便找一個,也不是她的性格,可是範總已經成了過去式,如果另外選一個自己願意委身的男人,她就覺得這個時候的王欣最合適不過,這也是為什麽她要和自己的閨蜜李娜打賭。事實上李娜才是受害者,李娜對於王欣的了解幾乎都是從這個閨蜜的口裏知道的,後來為了一份合適的工作,才算是認識了王欣,走進了小新廣告公司。不過,李娜見到王欣的那一刻,她覺得王欣比a

    a描述的還要帥氣,所以,那兩個小閨蜜打賭就成了真的夢想,絕不是一時的衝動。男人要是瘋起來也隻是打架鬥毆,憑力氣展示他的威風,可是女人不是,她們要瘋就是要展示自己的魅力,結果就把男人變成她們的奴隸。

    “王欣,過來接我!”一陣電話聲,王欣手機響了,是仝小新的聲音。王欣隻是嗯了一聲,對方就掛斷了。

    王欣很納悶,既然醉了,這個手機怎麽還帶在身上?他也不顧a

    a的糾纏,果斷地起身,打開窗簾,他發現這裏是一個生活小區,雖然他不知道小區的名字,但是從外麵的高層建築他能夠判斷出這裏距離自己的辦公室不遠。王欣起來了,a

    a就繼續裝睡,一點聲音都沒有。王欣找了一下,在客廳找到了自己的包包,他再次吃驚,手提包怎麽會在這裏?時間已經不早,他返回臥室,重新將窗簾拉上,還看了一眼a

    a的睡姿,心裏多少還是一動,真美!不過,他沒有時間繼續欣賞這個睡美人,他必須趕去公司開車,到夏總那裏去接仝小新。他非常清楚,他必須努力工作,爭取混得像仝老板那樣,到時候想要什麽就會有什麽,假如現在他陷落了,等於他這一輩子就沒有了出頭之日。

    到了街上,王欣感到很餓,順便吃了早餐,覺得舒服多了。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很笨,昨天他們去夏總那裏是開了車去的,如今仝小新讓過去接她,說明她沒車,無奈王欣就不得不再次打電話回去問仝小新到底是在哪裏。可是電話通了,仝小新這個小魔女卻發起了脾氣,“你這個笨蛋,昨天不是你把我送回來的?”

    王欣明白了,可是又不明白。但是眼下他知道自己的車依然在夏總的別墅區。

    王欣打車去了夏總那裏,確實車穩穩當當停在那裏,可是王欣記得汽車鑰匙是掛在夏總進門的玄關的,要開車,必須去敲門,他想了又想,還是大著膽子去摁了門鈴,很快有人來開門,可是來人讓王欣大吃一驚。

    “王欣,沒事兒了吧?”楊子敬笑嘻嘻地說。

    王欣心裏就打起了小鼓,他似乎還記得自己跳舞時故意碰到了他們,可是這麽一大早楊子敬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他昨晚沒有走?王欣不敢繼續想,就帶理不理走過去取了鑰匙,正要走,聽到廚房有聲音說,“誰來了,要不要一起吃早餐?”郭總監的聲音,王欣非常肯定,一下子他覺得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失誤。他跑走了!

    郭總監擺好了早餐,就在樓下大聲吆喝,“開飯了!已經八點了!”然後聽到微弱的聲音說,“知道了!馬上下來!”

    “人呢?是誰呀?”郭總監問。

    “王欣呀!”

    “怎麽不進來?”

    “不知道,好像拿了什麽東西走了!”

    “以後不能這樣喝酒了,不光傷身體,更重要的是會耽誤工作的。”郭總監感慨說。

    “不隻是這些,重要的是誤會,讓人誤會就不好了。”楊子敬懊惱的口氣說。

    “我很少喝多,雖說酒量不行,可是不知道昨天怎麽就沒把持好自己,這在我職業生涯中簡直就是一個汙點!”郭總監大概也有一點懊惱,不過他說話時,臉上帶著喜色,並且很平靜。

    “誰是汙點?”夏總和阿妍一起下來。

    “我們在開玩笑,郭總監說從來沒喝過這麽多酒!”楊子敬急忙走上前說。

    “那說明你需要鍛煉!你看看,我們阿妍就沒事兒,對不對,不能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女流之輩吧?”夏總這樣說,就看了阿妍一眼。阿妍臉紅紅的,好像昨天晚上最清醒的應該就是阿妍,她真的沒怎麽喝酒,不過她確實很沉醉,似乎這個晚上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尋找什麽,眼前這個男人大概就是她要找的人。她心裏這樣想,臉越發紅了,幸好大家都沒太在意,圍了桌子坐下來,用早餐。夏總問,“你們兩個誰準備的?”

    “肯定是郭總監啦!我怎麽會做飯呀!”楊子敬總是喜歡說話,好像銷售人員的那點技巧都用在了現實生活中。

    “阿妍,怎麽樣,這樣的男人在華夏多嗎?”夏總的意思很明白,這種問題是不用回答的。不過,誰也不吭聲,隻管吃著自己盤子裏的煎雞蛋火腿,喝著麵前的熱牛奶果汁。

    末了,阿妍驚奇地說,“沒煮咖啡呀?”

    “對不起,我真不會使用你們的咖啡機,所以,就沒煮,抱歉!”郭總監也反應很快,馬上解釋。接著阿妍先笑,跟著夏總和楊子敬也開懷大笑。

    然後,夏總說,“昨天太瘋狂,以後不能這樣子喝酒,我也是第一次喝這麽多,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離開的。”

    去上班的路上,自然郭總監坐了阿妍的車,楊子敬和夏總一起坐了來接她上班的專車。下車的時候,夏總說,“ba

    a,你到我辦公室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在辦公室裏,夏總問,“你過年要回美國嗎?”

    “還沒想好。不過,夏總,你怎麽知道我家在美國?”楊子敬多少有點意外。

    “你說的,怎麽隔了一個晚上就忘記了?”夏總也很吃驚,就拿眼睛瞪著楊子敬,這種眼神,讓人很迷惑,一般人不會用這種目光直視人的。楊子敬也不記得是真是假,反正自己是醉的最厲害的一個,所以沒辦法才留在了老板的客房過夜,反而拖累了郭總監,晚上不得不也在那裏陪著。

    “我,大概,可能不會回去吧!”楊子敬不明白眼前老板的意思,所以就回答的不肯定。可是聽到夏總的耳朵裏,覺得這不像是那個敢說敢做的ba

    a,就說,“我肯定是不會回去了,聖誕節剛剛回去一趟,還不到一個月呢。要是你也不回去,我想請你做向導,到各地走走看看這兒春節的熱鬧,怎麽樣?”

    楊子敬聽說是這麽件事兒,很爽快地答應,然後快速離開夏總辦公室,連聲再見都沒說。他走出去,心才冷靜了一點,因為這讓他聯想到了昨天舞會很多細節,他急忙回到自己辦公室,關了門,靠在大班椅上,想著昨天的一幕幕。他在回憶,老板或者說這個美國大洋妞很明顯在暗示自己什麽,可是自己老實說不喜歡美國人這種pe

    ,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楊子敬也曾經和班上的同學有過短暫的戀愛,女孩是東歐人,長得很精致,可是文化不同,生活習慣不同,很快就產生了矛盾,所以後來他還是選擇了同宗同源的女孩作為愛情伴侶,不過,正是這麽第一次,讓楊子敬後來逐漸成了一個浪蕩公子。當然也許這是借口,不過在楊子敬的心底,確實是這麽想的。可是,夏總這樣安排很明顯是在創造一起外出的機會,那麽自己雖說喜歡女孩子,可是這樣做的後果有可能會葬送了自己的職業生涯。不是自己多麽優秀,而是yv

    e&nbp;api

    的名氣很大。更準確一點說她家族的名氣太大。楊子敬這個時候反而想起了杜秋萍,就算是不回美國和父母一起過年,和杜秋萍一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夏總真的很勇敢,真的是美國式英雄,真的不輸任何一個男人,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最後,楊子敬很無奈地對自己說,既然應承了,也沒什麽,夏總也是女人,況且也不是很醜的女人,說不了是另外一種感受呢!楊子敬這樣定義了準備和夏總一起的春節旅行!想通了,似乎就有了某種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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