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沒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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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欣朝洗手間方向看了看，點著腳尖出去了，走到樓梯口，開了防火門，進去才說，“管你什麽事兒？”
“是不管我事兒，這不是咱娘生病了，爹就讓問一下，你到底回來不回來？”
本來王欣聽到黃鸝說咱娘心裏就覺得惡心，可是又聽說娘生病了，心裏就一緊，馬上問，“什麽病？嚴重嗎？有沒有去醫院？”
“她說不去，要在家裏等你回來呢！”說完，黃鸝就直接掛了電話。
王欣就很著急，也不知道到底娘是一種什麽情況，心裏就琢磨現在就開車回去，可是當他回到房間裏，突然又覺得會不會是黃鸝在說假話，這種事情在過去也不是沒發生過。正在王欣心裏沒底的時候，就聽到仝小新在裏麵大聲吆喝，“王欣，快點去買些紙巾，我用的！”
王欣就覺得這富人家女孩子真是多事兒，廁所的衛生紙難道不能用嗎？不過，他也不敢耽誤，趕緊下樓找了一家小店，買了一大包麵巾紙，匆忙趕到樓上，隔著門縫遞了進去，馬上就聽到仝小新的吆喝聲，“我說了，我用的，你買的啥呀？”
王欣不是特別清楚到底仝小新說的啥，就解釋，“這種小地方，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再小地方，沒有衛生巾嗎？”仝小新扒開一點門縫露出腦袋說。
這一次，他聽清楚，是衛生巾，不是衛生紙，就埋怨仝小新沒有說清楚，二次下樓買了衛生巾回來。不過，王欣心裏就非常失落，完了，本來還會有什麽好事兒呢？
仝小新從淋浴間出來，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穿了一件特大的睡袍，嘴裏還在嘮叨，“這鬼地方，弄個睡衣也這麽大！一點也不合身！”然後就鑽進被窩。“快去洗澡，已經半夜了！累死我了！”
王欣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啥意思。不過還是順從地去了淋浴間，不過三分鍾，就出來了，仝小新就吆喝道，“你洗了沒有？”“洗了！”“才三分鍾？難怪人家說臭男人，洗個澡都這麽粗糙！”
“我給你商量個事兒，好吧？”王欣也不接仝小新的話茬，他知道越是和她爭論，她就越來氣，假如不理她，一會兒也就沒事兒啦。
“說吧！”
“我娘生病了，我想現在就走！”
“你怎麽知道她生病了？誰告訴你的？”仝小新好像沒了剛才那種底氣，聲音也低了八度。
王欣把剛才接電話的內容告訴她了，仝小新就說，“老一套，太沒新意！我敢打賭這個就是一個圈套，父母都是這樣子，老是拿生病說事兒！”
“不管真假，我心裏就是擔心，萬一是真的，這裏離家也不是太遠，你在這裏，我開車回去，看看要是沒事兒，明天早點過來接你。”
“不行，不同意！”仝小新又把聲音拉高。“你出去，等我穿好衣服，咱們一塊兒走！”
“可是，我們家那裏就是一個小村子，沒有賓館，也沒有旅社！”
“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實在不行就睡在車裏！總行了吧？”聽到仝小新這麽大的決心，王欣也隻好同意。兩個人重新收拾了行李箱，又退了房，開車往山裏走。不過還好，這一帶山不算大，最多算是丘陵，所以汽車跑起來還算是順利。快要到家了，就下了國道，進入土路，路麵又窄又顛簸，坐在車上就像是行駛在海上，忽上忽下的。王欣從來沒有在這條路上開過車，心情也非常緊張，眼看就要到家了，自家的大門口都可以隱約看到，可是就在拐彎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響，車上兩個人都知道一定是蹭了什麽東西。下車來看，是右麵的倒車鏡和腳踏板蹭到了一顆樹上，仝小新就說，“笨死了，讓我開！”她就要過去搶鑰匙，王欣怎麽也不可能讓她開，說不了會出更大的亂子。這裏她不熟悉，要是車頭撞到牆上，這個年也就不用過了。王欣小心翼翼倒車，然後讓仝小新看著，才算是拐了過去，他知道村子裏好多拐彎的地方，就是這樣，以前誰也沒有想過村裏還要經常走汽車。剛剛理順，就看到前麵有人過來，那人麵對刺眼的汽車光束，就用手和胳膊擋住眼睛，王欣趕緊換了近光燈，然後才看清是鄰居家的大爺，王欣趕緊打招呼，“大爺，這麽晚這是要去哪兒呀？”
“啊，去耍會兒！這不是王欣嗎，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後半晌你娘還在大門前嘮叨你呢！”
“大爺，你去耍吧！多贏一點！”
王欣踩了油門，突一下差不多就到了自己大門口。看到院裏麵還有燈光，王欣就打門，“誰呀，大半夜的？”是娘的聲音。
王欣沒回話，繼續打，作為兒子，他已經習慣了，回到家隻要是大門上了鎖，就一直這樣敲門，直到裏麵開了為止。也隻有家裏人才會這麽氣勢。王欣娘開了門，看到一輛車，就問，“是誰回來了？”
“我呀，娘。”王欣已經進到了院裏，王欣娘聽到聲音在身後回答，嚇了一大跳，等她返回到院子裏，看到是兒子，就罵了一聲，“兔崽子，怎麽沒看見你進來呀！”
“我爹呢？”
“出去耍了！”娘很明顯不高興。
“你沒事兒吧？”王欣拉娘到屋裏燈光下看看。
“沒事兒，好著呢！”
“就你一個人？”
“對呀，還能有誰？”娘說完了，突然又說，“啊，對了，還有你媳婦，說是去城裏迎迎你，也不知道她回娘家了，還是住在城裏。”聽說黃鸝去城裏接自己，王欣心裏就覺得不是滋味。不過很快就說，“她咋去的？”
“開咱家的三輪車。她怕你回來晚了，咱家這段路也沒車！”想到那個三輪車，王欣很清楚這還是去年自己回來時專門給爹買的，可以充電，到鎮上買點菜什麽的方便。
“娘，車上還有人呢！”王欣覺得已經了解清楚家裏的狀況，就說。
“誰呀，快點叫人家進來！”娘就往外走。王欣就拉住娘說，“娘，是我女朋友！”
“女的？欣，你可是結過婚的人，怎麽帶個女孩兒回來。不行，我得去把你爹叫回來，我管不了，讓他管！”
娘掙開，就出了大門。王欣也不知道該咋弄，盡管來之前想了各種方案，可是到了這時候，他覺得哪一條都不管用，所以就直接到外麵叫了仝小新下車，然後把東西搬下來，放在堂屋。等他們弄完，爹回來了，一進屋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說，“這是誰家孩子，大半夜地還不回家睡覺？”
“爹，她叫仝小新，是我女朋友！”
爹已經給了自己兒子麵子，可是看到兒子不但不理解，還大言不慚地說是女朋友，心裏就越加氣氛，“孩子，你可是有老婆的人，這大半夜地，領個女孩回家來，你說天亮了，叫我這個老臉往哪兒擱？”
說著，爹就朝自己臉上扇了兩把掌。見狀，娘和王欣都過來勸他，可是爹還是哭著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仝小新見狀開始有點蒙圈，可是當她冷靜下來，見到這個局麵，好像要比自己想象的嚴重的多，就囧在那裏。等她看到老人自己扇自己巴掌的時候，她心裏就開始埋怨自己真的是太冒失，應該聽從王欣的話，不該來，可是後悔也沒用，既然來了，已經見了麵，如果這一關都過不去，等明天麵對他那個媳婦怎麽能夠說服她呢？於是，仝小新鼓足了勇氣，走上前去，直接跪在了王欣父親的麵前，“老伯，都是我不好，是我喜歡上的王欣，你也別埋怨自己，你要是讓我走，我現在就走，我就去跳到河裏麵，淹死喂魚！不過，這事兒跟王欣沒有一點關係！”然後，仝小新就氣衝衝地站起來，向著門外跑出去。
仝小新這一招，把爹娘都給鎮住了，還是娘先緩過勁來，就說，“快去，天這麽晚，人家對這裏也不熟，大過年的，真出了事兒，可咋弄呀！”
王欣也不動，看了一眼爹，才說，“都是爹鬧得，出了人命爹就高興了！”
“混蛋，給我滾！”爹大聲罵了一句，朝著大門外追出去。
不一會兒，爹和仝小新就回到家裏，爹說，“好了，我不管了，你們願咋折騰咋折騰。”
爹又出去了，娘就安排仝小新到客房歇息，然後回來堂屋說話。
“你說這可咋弄啊？你那個老婆，雖說沒有正式手續，可是這一次回來和以前大不一樣，天天在家裏住不說，還幫我幹活兒。一句娘啊爹啊，叫得可親。這兩天你爹還說你這次回來一定要去補個結婚證，要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你們在外麵也不方便。”
“辦證是爹說的，還是她說的？”王欣問了一句。
“媳婦說的。你爹和我聽了都高興。應該她也是想開了，也就這樣死心塌地地過日子。雖說當初她來咱家多少有點不情願，可是也都好幾年了，該過去了！”
“娘，你就好好給爹說說，我和黃鸝的事兒肯定是成不了。你們不知道，哎，咋給你們說呢，我們從來就沒有同房過。過去她那個人也就算了，可是到了南粵，她還是不見我。這一次回來變樣了，還不是看我現在混得像個樣子，這樣的人，我當初也是瞎了眼。不行，離婚，明天就找媒人來到她家說去。”王欣已經下定了決心，把話說死了，省得娘還抱有一絲幻想。
“這閨女是咋回事兒？”娘指指客房說。
王欣就把仝小新家的情況說了，也說了自己是怎麽認識仝小新的，怎麽一起開辦廣告公司的，娘聽了，先是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很快，就搖起頭來，“孩子，這樣富人家的閨女，咱們養不起呀！”
“娘，人家不用咱養著，人家家族的錢你想都想不出有多少。再說，我這麽年輕，也會掙錢，將來說不了運氣來了，掙得不會比她家少呢？”
說著，王欣起身去提包裏取了一個包包過來，從裏麵掏出一遝百元大鈔，“娘，這個錢你拿著，兩萬，想買啥就買啥，等我那邊弄個房子，將來你和我爹都搬過去住！”
娘見到了這麽多錢，心裏自然喜悅，不過娘還是問，“你把錢都給我了，你花啥呀？”
“娘，我現在一個月一萬多，還不算提成。這事兒一定不要讓黃家人知道。”
娘點點頭，然後又問，“那明天媳婦回來，她們要是見麵了，咋說呀？”
王欣聽了這話，就知道娘這一關算是過了，自然爹那邊由娘負責勸說，至於黃鸝明天回來，仝小新不是說她負責嗎，到時候看看她有啥絕招再說。不過，王欣已經想好了，不管黃鸝怎麽說，繼續這樣的婚姻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不是和仝小新結婚，也不會再讓黃鸝回來。這個決心他是已經下定了。
環境變化，收入變化，給了王欣勇氣，這就是人性。不像半年前他還求著黃鸝給他一點好臉色，哪怕是見上一麵也會覺得很幸福。這個世界，什麽也別相信，還是相信自己的實力才是最真實的。
王欣去睡覺的時候，專門到客房門口聽了聽，發現這個仝小新還真是心大，竟然呼呼大睡。王欣放心了，回到自己房間，發現一切都和年初離開時一模一樣，如果說變化，也隻是被黃鸝這幾天弄得有點亂。王欣看到床上淩亂的女性內衣用品，心裏就覺得一陣惡心。他已經極其厭煩這個女人，如果說黃鸝她這次回來還是過去的樣子，王欣興許心裏會有一種愧疚，可是她突然轉變，這不是明擺著見到自己時來運轉，想和自己和好嗎？問題是王欣很想知道到底黃鸝她心裏裝的是誰？是那天晚上在咖啡廳見到的那個男人，還是以前的那個姓張的？王欣把黃鸝的東西推到一邊，自己和衣睡了一覺，還沒醒來，就聽到院子裏吵成了一團。王欣知道這是黃鸝的聲音，“你這個小三，滾出去，這是我家！”
“我呀，不在乎是不是小三，到底誰滾出去還不一定呢？現在是法治國家，你說你是王欣的媳婦，好呀，結婚證拿出來，給我看，要是有，我立馬走人，一分鍾都不多留。要是你沒有，我現在就打電話給jc，把你抓起來，非法同居，還誣陷好人，你知道是什麽罪嗎？”仝小新帶點戲謔的聲音。
王欣就趴在窗口看。見到黃鸝確實打扮得很漂亮，和過去的她幾乎完全不一樣。這也是環境改變人的另一個例子。大概是黃鸝聽到了結婚證的事情，語氣就沒有了剛才那麽囂張，可是依然說，“你不懂俺農村規矩，擺了喜酒，入了洞房就算是結婚了，結婚證也隻是一張紙罷了。”
“就算是一張紙，你去拿來呀？”仝小新一點也不示弱。
這個時候爹從堂屋出來，說，“今天就去辦！”
“你知道啥？去井上挑些水回來做飯！”娘見到爹這個口氣，就推他出去。
“黃鸝，我也告訴你，不要看現在王欣有了錢就賴在這裏不走。你去問問你的那個上司，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到底你讓王欣借汽車結婚是給誰用的？不用我說出來吧？大概你不知道那個男的老家就是我們村子裏的，這一次算是你碰到牆壁上了。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否則，連一點麵子都不給你留。要不要我把你們約會的照片也給你看看？”
提到黃鸝上司結婚的事兒，不光黃鸝傻了，就是屋裏的王欣也傻了，這個瘋丫頭啥時候去了解了這些情況，她可從來沒給自己透露一點消息？
“人家結婚了，你依然給人家保持那種關係，你說說，這算不算小三？現在跑回老家來，頤指氣使，你以為這裏太遠，沒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拉倒吧，這一次你算是栽進了我的手裏，要是你求我，我還能給你保留一點麵子，否則，咱們走著瞧！”仝小新說完，理也不理站在那裏發愣的黃鸝，獨自甩著胳膊，大搖大擺地走出大門看風景去了。
王欣在屋裏偷偷笑了，這家夥看著不著調，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麽一步棋。再看黃鸝，往大門外看了一眼，眼淚就流了出來，過去抱娘的胳膊，“嬸子，你和叔要給我做主呀！”
“趕緊回家吧，你爹娘正等你回家吃飯呢！”娘聽了自己這個媳婦的行為已經很生氣，覺得太不守婦道人家的道德，不要說是自家媳婦，就是外人，娘也忍受不了。
見娘把話挑明了，黃鸝就開始撒潑，“王欣，你出來，想讓我走，可以，拿錢來！”
“你值幾個錢？出個價？”仝小新又跑進來問。
黃鸝心理上已經怕了這個野丫頭，聽到她問話，一下子就語塞了，也不知道該說啥。這時候爹打水回來，見到她們還在那裏吵架，就說，“有啥話，不會進屋說嘛？害怕人丟的不夠嗎？”
“你別管！”娘趕緊出麵製止，她擔心這個老頭子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麽，再瞎搗亂。
王欣也從屋裏出來，“黃鸝，你說吧，都這樣子了，有話好好說，不管怎麽樣咱們還是同學，你真要是有困難，就提出來，我們可以幫助你！”
黃鸝見到王欣，覺得在這裏受了委屈，確實她這次回來時真心想把王欣的心拉回來，好好過日子，所以已經忍受了好幾天的屈辱，這一刻，她已經不管不顧，就一頭朝王欣撞過來，王欣沒有思想準備，可是刹那間，仝小新見到，直接一個掃蕩腿過去，手將王欣撥拉到一邊，黃鸝止不住慣性，自己摔倒了地上。她想叫喊，可是見到大勢已去，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嘴裏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走著瞧！”然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