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太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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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吧,到底你婆婆家是個怎麽樣情況,我等著驚奇呢!”剛坐下,夏總就問阿妍。

    “我說了,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啊,要不做個深呼吸,局部鍛煉什麽的,活動一下筋骨,免得真的驚掉了下巴!”

    “看你這個樣子,應該不會是啥壞事兒,否則你的臉色不會一直這麽好!”夏總判斷說。

    “說不上好,還是壞,隻是我心態好,反正我已經是他郭家的人,這個後媽也當定了。好壞我都得接受。”阿妍還在賣關子。

    “阿妍姐,郭總監家裏是不是也在山裏呀?”王欣也急著想知道到底是怎麽樣一個情況。

    阿妍見到王欣都著急了,就喝了口水,清清嗓子,說,“以前呀隻是看到老郭這個人外表很嚴肅,整天一身西裝,說話也正兒八經的,沒想到和他住到了一起才知道他這個人那個小氣勁兒真是就沒見過。”

    “阿妍,打住,我怎麽沒有覺得郭總監那麽小氣,我看出去吃飯,他也都搶著買單呢!”夏總不同意阿妍這個說法。

    “夏總,你們是不知道,對外人對朋友,他就是這樣,可是對他自己真的沒法說。王欣在這兒,你說就是再窮也總得有幾件像樣的衣服吧。夏總,你說說,你來工廠也不少時間了,你見過他換過西裝嗎?”

    夏總還真的想了一下,“還真是沒注意過。興許男人的西裝也就是那麽幾個顏色。”

    “不對。他就那一套西裝,就連襯衣都沒幾件,還都是領子洗成了灰色的。唯一能拿出手的可能就是那兩條領帶,你知道那領帶是他爸沒進去之前用的。”

    “怎麽?他爸爸進監獄了?”王欣反應快,馬上問。

    “貪汙,詐騙,還是殺人?”夏總聽了王欣的話,明白了進去的意思,也急切地問。

    “說是貪汙犯,可是我去看了他家,還有他老家,和咱們普通人的家庭別無二致。城裏的也就是四室兩廳。老家的房子還是過去那種土坯牆,老瓦房,房頂還長著草呢。老實說,和我老家的房子根本就沒法比。”阿妍進入了角色,儼然是一個郭家的兒媳婦的角度看問題的。她情緒也有點激動,好像心裏真是很不平的樣子。可是王欣和夏總卻是糊塗了,這說了半天好像郭總監的爸爸應該不是一般人,可是怎麽就進了監獄呢?

    “姐,你的意思是說郭總監的爸爸是當大官的?”王欣止不住就問。

    “嗯,應該是吧!已經好幾年了,他媽媽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什麽,他媽媽也進去了?”夏總直接叫了出來,惹得周圍的人向他們看過來。

    “你去見他們了嗎?”

    “就見了他媽媽。”

    “既然去了,為啥不見見他爸呢?”夏總追問道。

    “不在一起,他爸爸好像不在那個監獄。”

    “真沒想到郭總監有這樣的背景,難怪他這麽低調!”夏總感歎道。

    “這個還不算,見了他媽媽,我才知道,他原來的老婆,就是前妻,為啥和他離婚,也都是為了這個事情,當初這個女人死活都要嫁給老郭,可是很快家裏出了變故,他們夫妻就鬧矛盾。要不是因為有個閨女拖著,估計早離了。”

    “他媽媽身體還好?”

    “看起來老太太挺精神,年齡也不算很大,也就是六十剛出頭的樣子,可是頭發完全白了,不過她本來是白種人,皮膚好,這樣反而顯得更精神!”

    “白種人?是少數民族?”王欣問。

    “不是,是俄羅斯人,過去叫蘇聯人。”

    “天哪,看來你這個老公還是個混血兒,所以他那麽聰明。”夏總評論說。

    “怎麽,混血兒聰明?”王欣可能是想了更多,馬上問了一句。

    “別打岔,聽阿妍說!”夏總紅了一下臉,瞪了一眼王欣。

    “其實也就是這個樣子,沒啥好說的。我去之前真的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在火車上他也是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可是各種情況我都做了假設,貧窮,農民,工人,父母雙亡,流浪兒,我都想到了,可是就是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雄厚的背景。當我去監獄的路上,他才告訴我了爸媽的真實身份,讓我心裏一時間沒法接受。當我見到他媽媽的時候,居然老太太一點沒有悲傷的感覺,倒是見了我非常高興,並且一再交代不要著急舉辦婚禮,等她半年從監獄裏出來,她要親眼看看孩子們的婚禮。”

    “你們同意了?”

    “能不同意嗎?不就是推遲半年結婚嗎,也沒什麽!這下子恐怕最高興的應該是你吧?”阿妍對著夏總說,因為夏總很不想他離開工廠,如果阿妍走了,夏總繼續在工廠那裏待著,就沒有了一個好朋友。

    “我幹嘛要高興,不是說了今年過完年,我也要搬到這裏辦公嗎!”夏總才不會吃這個瓜落呢。“那怎麽辦?你們家都已經知道了元旦結婚,這沒幾個月就到了,你給你爸媽說了嗎?”

    “還沒呢。又不是不結婚了,等我回去跟他們說一下,我爸媽那裏我敢大包票不會有問題。”

    “也是,我相信,爸媽都是偏心女兒!”

    故事聽完了,王欣總覺得好像沒有完似的,他腦子裏一直縈繞著郭總監的樣子,過去他一直認為郭總監娶了阿妍是阿妍姐太吃虧了,可是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是出身這麽好的家庭。

    王欣這樣想著,心裏對郭總監起了一種無形地尊重和敬佩。他想找時間和郭總監一起坐坐,結交這樣品格的人對自己的人生曆練都會起到好的作用。王欣也知道這兩年他多少已經開始商業化,逐漸有點俗不可耐的方向發展,如今有這麽好的一個老師,說什麽也不能放過。

    從酒店出來,王欣說打的送阿妍回去,阿妍建議說坐地鐵更快一些,王欣大概是受了剛才郭總監的事情的感染,直接同意了。盡管這裏的地鐵早已經開通了,王欣還真沒坐過幾會。在他的意識裏,老總就應該是小車來小車去的,這樣才威風有派頭,地鐵都是給打工階層和退休老頭老太太們準備的,他已經接受了這種思想,所以也沒覺得沒有什麽不對。今天晚上和阿妍一起去乘地鐵,他倒是覺得十分新鮮。因為阿妍新家很近,坐了三站地她就下車了,王欣一個人又坐了十幾站才算下車。出來地鐵口,他還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夜裏行人又少,問了幾個人,人家都擔心他不是好人,直接忽視他,無奈他朝著自己認為是對的方向走去,看到路邊小店裏開門過去一問,人家笑了,“這裏不就是嗎?”

    王欣出來一看還真是,平常都是開車出入,居然不知道拐彎處是這個樣子的。回到家,王欣覺得今天收獲很大,自己的心靈好像經曆了一次洗禮。他就打算以後也乘地鐵上下班,這樣還可以充分利用時間,地鐵上半個小時可以幹不少事情呢。就算是弄個p4聽聽英語估計一年下來也會有很大的進步。想到這裏,他很興奮,獨自泡了一壺茶,準備獨飲幾杯,慶賀一下自己心靈的升華。

    電話響了,王欣不知道這麽晚了誰會打電話過來,起身去拿了電話,看到是麥穗的號碼,這大半夜的,不是說仝老板回來了嗎,怎麽會打我的電話。於是他就不接,讓電話在那裏不停地響。一直響到自然停了,王欣又覺得不接電話似乎不太禮貌,正想呢,那個號碼又響了,王欣又遲疑,到底接不接,想了半天,還是磨磨蹭蹭地接了,一接通,就聽到裏麵一個女人歇斯底裏的聲音,“王欣,你趕緊來一趟,他要把我打死呢!”王欣趕緊把電話掛了,這是麥穗的聲音,看來他們夫妻兩吵架了,這個時候王欣過去算是怎麽回事,如果仝老板問起來自己怎麽解釋?他一定會懷疑自己跟他老婆有說不清的關係。王欣沒了喝茶的心情,在屋裏來回踱步,大約十分鍾,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是曲美鳳,“王欣,趕緊下來,陪我去我姐家一趟!”

    王欣透過窗戶見到樓下站著曲美鳳的影子,王欣‘嗯’了一聲,穿了件外套跑下樓,開車去了麥穗的別墅&nbp;。進來屋,跟隨著曲美鳳上樓,就看到主臥室門開著,屋子裏的燈全亮著,麥穗的衣服好像是被撕爛了,她靠在床幫上,見到有人進來,急忙蜷縮起來,“別打了,我不敢了!”

    “姐,是我,小鳳!”曲美鳳走進去,大概麥穗看清了來人是小鳳,就不管不顧地往前一仆抱住這個異性妹子嚎啕大哭。因為她撲得太猛,小鳳蹲下的時候沒有心裏準備,直接被撲到在地。小鳳就叫王欣趕緊把麥穗姐拉起來。王欣看了這種情況,也顧不得麥穗那露胳膊露腿兒的,直接把麥穗抱起來,放在床上,可是麥穗開始是背對著王欣的,當她坐在床邊的那一刹那,又雙臂緊緊摟住王欣不放,依舊在不停地哭泣。還是小鳳起來,將她摟在自己懷裏,在胸前摸索了半天,嘴裏不住地說著什麽,王欣聽不懂,大概是上海方言,慢慢麥穗才算止住了哭聲。

    “姐,他呢?”

    “管他媽的!”

    “你們吵架了?”

    “誰知道他發什麽瘋,我去機場接他,一出機場,見到你們兩個不在,就問你們怎麽沒去,我怎麽知道你們為啥沒去,所以就含含糊糊答了,結果他就大發脾氣,到了家裏,我做了飯,又說鹹了淡了,我看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看我哪兒都不順。我剛說了幾句,上來他就動手,還說吃他的穿他的,就是不會給他生個一男半女的。我也是真實受夠了,你說這生孩子的事兒,怎麽會是我一個人的事兒。”

    “姐,”王欣聽了半天覺得仝老板大概和麥穗姐的矛盾可能還是沒有孩子造成的。女人再漂亮,一旦過起日子,還是需要有個家的樣子,那麽家就是有老人和孩子組成的,缺一不可。即便就是仙女下凡同樣也不能免俗。所以,王欣就說,“我說的不一定對。你和仝老板結婚這麽幾年,沒有孩子,也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不知道為啥你們怎麽不去醫院檢查一下呢?”

    聽到說這些敏感的事情,麥穗不再抽泣,從小鳳的懷裏起來,坐直了,看著王欣說,“今天我也不怕你笑話了,我們夫妻倆剛開始就是避孕,他說不要孩子,可是過了兩年慢慢也疲了,其實我一直沒有采取避孕措施,可是一直也沒有懷孕,我也說過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可是他就大發雷霆,說他要是有問題,小新哪兒來的?沒辦法我自己去了醫院,醫生說一點問題沒有。我也谘詢了一下,把他的情況說了,人家就說,少喝酒別那麽疲勞,他年齡偏大,也許精子不太容易成活,我回來也說了,可是他依舊還是那個樣子生活,你說我能有什麽辦法,我總不能出去找個男人生個孩子給他吧?”

    曲美鳳畢竟還是個大閨女,雖說也曾經有過那樣的經曆,依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話題,所以她默默地低著頭,王欣沒辦法,就接過話頭,“麥穗姐,我也聽小鳳說過一些事情,我是外人,不過說多了,你也別惱我。我感覺現在你和仝老板可能不完全是孩子的問題。所以你還是要認真考慮一下,有個思想準備,會不會有另外一種可能,”說到這裏,王欣心裏沒把握,不知道敢不敢說,該不該說,萬一說出來,不是那樣,麥穗把自己賣了,把這些話再講給仝老板聽,那他就不可能繼續在仝家地產下屬的小新廣告工作下去了。

    “王欣,怎麽不說了?”麥穗看來對王欣的話還是挺上心。

    “我這話也就是哪兒說哪兒了。”

    “說吧,這裏沒有外人,小鳳出去不要亂說。”

    “會不會仝老板想和你離婚,但是又不想自己說出來,就這樣虐待你,讓你自己提出來。”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要是想離婚,告訴我,我一定不會纏著他的。”麥穗聽到這個問題,似乎又恢複了精神,說話的態度也很堅決。

    “這裏麵不是牽扯到財產的問題嗎。畢竟仝老板你們家不是小戶人家,分手就分手,也沒什麽財產的問題。”

    聽了王欣的話,麥麥穗陷入了沉思,“是呀,王欣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從麥穗那裏出來,已經是二半夜了,王欣坐車,小鳳開車,“王欣,想不到你腦子挺好使的?”小鳳說,“難怪我姐對你那麽好!”

    “別亂說,還嫌你姐家裏不夠煩嗎?”王欣不願意聽到他的名字和麥穗聯係在一起。

    “我也沒說啥,這不是想拍一下你馬屁,結果碰到了你的腿上!”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就閉嘴,好好開車!”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曲美鳳還是沒有閉嘴,說了這麽一句富有哲理又很應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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