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回首看向城門，一躍而起，手持雙刀指著城門士卒，喝道。

    “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守城門士卒不過普通士卒，哪裏見過如此場麵。

    此時幾人看到楊辰一身鮮血，雙眼猩紅，銀甲已然變成了血甲，嚇得站都站不起來。

    聽聞楊辰大喝，又看到這尊殺神不斷向前而來，幾名士卒鉚足了勁，才堪堪站起來，又用上吃奶力氣，才在楊辰到來之前，將城門大開。

    入城之前，楊辰已然吩咐過另起一隊人，來到城門前，隨時準備接應。

    楊辰並非有勇無謀之輩，入城看似心中自大，實則早已經做好準備。

    一旦於禁叛變，自然會有重重埋伏。

    而城外的這一隊人，便是接應楊辰衝殺出城之後的接應。

    這群人並非用作廝殺，而是一人牽了三匹馬，便是為楊辰等人提供馬匹準備。

    楊辰渾身浴血殺之城外，這群人連忙上前迎接。

    楊辰不多廢話，翻身上馬，直奔十裏之外大軍而去。

    而在此之前，這一隊人中斥候，已然快速策馬狂奔，前往大軍，要來接應。

    期間過程，必須要快。

    否則一旦於禁反應過來，安排弓箭手上了城牆。

    一輪萬箭齊發之下，楊辰可以格擋箭矢，其餘人卻不死也要脫層皮。

    “速速朝東南方向離開！”

    楊辰大喝一聲，策馬揚鞭，帶頭衝鋒。

    果不其然，不出須臾，城頭之上便傳來於禁大喝的聲音。

    隻是並州狼騎已然脫離弓箭範圍，縱然是萬箭齊發，也不過盡數落在楊辰等人身後。

    副將拚殺至此，已然筋疲力竭，卻還不忘來到楊辰身邊，大聲喊道。

    “主公！於禁那廝既然已經與鮮卑聯合，我等在此處便極為危險。”

    “回到大軍之後，我等要去往何處！”

    楊辰大喝道：“回到大軍之後，你等速速下令，繼續朝東南而走！”

    雁門東南，便是冀州方向，朝著東南方向，可以直接進入冀州。

    雖說冀州並無過多兵馬，不過進了冀州，基本可以保證安全。

    無論是於禁還是鮮卑人，絕無膽量跨越新興重鎮，直接深入冀州方向。

    楊辰是八日前抵達並州，而此時，距離田豐率領的大軍歸來，也不過一日功夫。

    於禁若是敢追入冀州，就是找死。

    不過現如今，最關鍵的。

    是雁門到冀州這一大段路程。

    足足三百裏的路程，毫無依靠。

    現如今雁門落入鮮卑之手，等於已然城破。

    沒有了雁門屏障，等於在進入冀州之前，鮮卑可以肆意追殺楊辰。

    同時，有於禁在，在沿路攔截斥候，楊辰的消息基本極難傳入新興或者傳入並州。

    也就是說，在這整整一大段路程之上，楊辰無所依靠，隻有依靠自己。

    不過好在，楊辰出發新興之前，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出行之時，故意多攜帶了三日的糧草。

    去掉路上兩日行程，尚且還有四日糧草可用。

    四日糧草，日夜兼程，抵達冀州綽綽有餘。

    聽到楊辰安排，副將心中早已反應過來，此時此刻，更是對楊辰的冷靜心中佩服。

    一炷香的時間，楊辰等人已然回到了大軍之中。

    傳令下去，大軍快速開撥，朝東南而去。

    軍中，楊辰點查人數，卻發現隨他一同進入雁門關的百餘人親衛，此時突圍而出的，不過二十餘人。

    那副將神情凝重，身上也帶著血，卻抱拳言道。

    “這二十餘人，個個帶傷，更有三四人深受重創，隻是憑著一口氣，想著要護送楊辰，衝殺而出，此時已然氣息微薄。”

    聲音逐漸顫抖，縱然是副將此等殺伐果斷之人，也不禁落淚。

    楊辰歎息一聲，言道：“帶我去看。”

    楊辰來到幾人身前，這一耽誤，隻見四人中，已然有三人斷了氣。

    剩下一人，見到楊辰，還想要起身行禮。

    楊辰連忙上前，低聲言道：“不必行禮，待你傷勢好轉，再向我行禮不遲。”

    那人慘笑一聲，氣息極度微弱，極低聲音說道：“主公莫要詐我，我心中的清楚，此次，我已不能陪伴主公矣。”

    楊辰手下鮮血亡魂，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可此時見到如此情景，卻也不禁心中悲傷，低聲說道。

    “不要胡說，我還等你好轉起來，繼續做我親衛。”

    那人低聲笑道：“主公，我此生最大夢想，便是能夠為主公扛大纛，為先鋒。”

    楊辰抓住那人手掌，說道：“隻要你好轉起來，我定然讓你做那扛纛之人，如何。”

    那人微微搖頭，笑道：“主公，我時日不多，唯一擔心的，便是我那妻兒老小。”

    “主公，我去之後，我妻兒老小，便交於主公了。”

    楊辰心中悲傷，低聲道：“你放心，你妻兒老小，我養之。”

    “主公，能做你足下兵士，我已然，心滿意足。”

    話音落下，那人微微閉上雙眼，雙手無力落下，已然斷了氣。

    沉默許久。

    副將來到楊辰身邊，低聲說道：“主公，他已經去了。”

    楊辰深吸一口氣，用沾滿血的雙手搓了搓臉。

    “這些人，就地掩埋吧，隨我一同進入雁門的，死傷者盡數記錄下來，按月給予軍餉，不得有誤。”

    副將沉聲應道：“是！”

    楊辰翻身上馬，來到軍前，引路前進。

    死者長已矣，生者自歎息。

    他身為統帥，應有更多事情要做，要為更多生者而為。

    不能過度悲傷。

    死傷幾人，埋葬於此，並無墓碑。

    這些人有幸，還能留下一個全屍，不用曝屍荒野。

    而城內留下的那些人，是作為軍糧，或是割頭示眾，不得而知。

    楊辰強壓心中悲憤，為大軍下一步路線做謀劃。

    隻是大軍剛剛開撥，開始行進，就見副將突然來到楊辰身邊，高聲喊道。

    “主公！有一大軍，自西南方向而出！正在朝我軍奔襲而來！”

    “什麽？那於禁竟敢追過來？”

    楊辰撥馬上前，卻看到遠處狼煙滾滾，遠看人數，至少有五千有餘。

    那奔襲大軍之上，大纛之上，卻赫然寫著素利兩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