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皇帝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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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朱昕見皇帝暴怒,連忙下跪恭敬道。
“朕如何息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乃是四海之主,乃是皇天之子!乃是大漢的皇帝!”
“可朕的子民竟然敢用巫蠱之術來詛咒朕絕後!朕未曾冷落過皇後,對沈家的待遇毫不差於皇家,他沈商好膽啊!”劉襄暴怒著說道。
任何一位帝王都會反感臣子在背後議論自己,&bsp&bsp更別說用巫蠱之術詛咒皇帝,沒有哪位皇帝不會因此而動怒。
朱昕低著頭,身體忍不住的顫抖,汗水直往下流,很快就打濕了溫室殿的地麵。
他的本意並非激怒劉襄的,主要是因為章武侯的身份特殊,&bsp&bsp他怕貿然調查惹得天子不快,上稟此事隻是為了能放開手腳的去調查,誰能想到皇帝的反應這麽大,&bsp&bsp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朱昕!”劉襄厲聲道。
“臣在!”朱昕連忙應答。
“著繡衣使者將沈家上下盡數抓捕,皇後也不能幸免,務必查清此事!看看他們沈家是不是尾巴要翹上天,連朕的皇位也惦記上了!”劉襄吩咐道,情緒已然失控。
“陛下,臣眛死言諫,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沈家乃是皇親國戚,章武侯乃是徹皇子之外祖父,若是如此大動幹戈,朝堂動蕩!大漢動蕩啊!”
“皇後素來賢淑,未曾插手過後宮以外之事;章武侯乃是農戶出身,素無權力之欲,這其中必然有隱情。”
“臣懇請陛下恩準臣暗中調查此案,&bsp&bsp臣一定調查出此事的來龍去脈。若章武侯果真有不臣之心,臣願一並受罰。”朱昕跪地朗聲道。
伴君如伴虎,朱昕知道此刻自己若是不勸阻暴怒的劉襄,日後劉襄若是回想到今日之事,&bsp&bsp必然會記恨於他朱昕,&bsp&bsp到時候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汝是繡衣都尉,竟敢忤逆朕的詔命,汝也要做亂臣賊子不成!”劉襄冷冷說道,拔出腰間配劍指向朱昕。
“陛下乃是聖君,臣不敢忤逆陛下詔令。”朱昕恭敬道。
“那還不快去!你不怕朕殺了你嗎?”劉襄惱怒道,一腳踹向跪地的朱昕。
“陛下,臣不怕!古往今來,未曾有聖君殺諫言之臣。陛下如今尚未北伐匈奴,雪白登之恥。此時若是大動幹戈,臣恐大漢動蕩,陛下登基以來之辛苦付之東流啊!”朱昕重新跪好恭敬道。
聽到北伐匈奴,暴怒的劉襄眼神逐漸變得清醒,緩緩平靜了下來,將配劍收入劍鞘,跪坐在了坐墊上閉目沉思起來。
良久,劉襄微微睜開眼,看向朱昕緩緩說道“此事交由愛卿處理,可動用一切可動用的力量,動用一切手段,將此事徹查。”
“然絕不可使外人察覺章武侯府之事,今日之事不能讓第三人知曉,卿可明白?”
“臣明白!”朱昕恭敬道。
“下去吧!朕乏了!”劉襄擺了擺手道。
“是!”朱昕應道,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溫室殿殿門。
“朕今日是怎麽了?差點鑄成大錯了啊!”劉襄喃喃道。
劉襄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性很好,而且知曉華夏曆代帝王的施政得失,必然不會像曆史上的帝王一般犯糊塗,定能成為毫無過錯的完美帝王。
可沒有想到他今日隻是從朱昕口中聽聞沈商有施展巫蠱之術詛咒他的嫌疑,便不分青紅皂白,要將沈家滿門問罪!
“這恐怕就是皇帝吧!”劉襄搖了搖頭苦笑道,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然變成後世曆史課本中喜怒無常的皇帝了。
法令出一,別黑白而定一尊,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於上,這便是皇權。劉襄的皇權越來越大,猜忌之心也越來越重,越來越怕別人挑戰他的皇權。
劉襄登基以來,通過降服趙佗,發五銖錢,行推恩令,征服朝鮮等諸多舉措,使得他成為肩比劉邦一樣的大漢絕對權威。
這使得他有些飄了,有些目空一切了,認為除了虛無縹緲的神靈外,世上再無人能約束自己。
如今劉襄明白漢武帝那般英明,為何會對巫蠱之術懼如洪水猛獸,甚至不惜對衛皇後與太子據動手。任何動搖皇帝地位的因素,都會被皇帝無情的消滅。
想到此處,劉襄親自取了紙筆,研好墨,在紙上寫下“若要為千古之帝,必日反躬自省,勿踐漢武之過。”三行字,用來提醒自己,日後勿要犯錯。
作為後世之人的劉襄對於漢武帝掀起的“巫蠱之禍”可是記憶清晰,前前後後將近四十萬人收到牽連,大量漢廷上層人物被殺,國本差點被動搖。
若不是漢宣帝比較爭氣,將武帝後期形成的社會矛盾緩和,恐怕漢朝也不會長久。
次日,沈商以天降祥瑞為由,請劉襄移駕渭河畔,被劉襄以龍體有恙給婉拒了,使得沈商掃興而歸。
朱昕不分晝夜的調查著舊楚殘黨、巫蠱之術和章武侯三者之間的聯係,畢竟他可是在皇帝麵前用性命做得擔保,關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在朱昕不懈的調查,終於理清楚三者之間的關係,為了防止影響到大漢朝局穩定,朱昕調動了關中所有繡衣暗衛,將長安數百名魯地舊楚殘黨與陶增抓捕了起來。
溫室殿,依舊隻有劉襄與朱昕君臣,其餘宮人已被趕出去。
“陛下,臣已調查清楚此事來龍去脈。”朱昕恭敬道。
“快講!”劉襄連忙問道。
“回稟陛下,章武侯府上謀士陶增乃是昔日舊楚謀士範增所收門徒,陶增因為範增的緣故怨恨我大漢,一直想要推翻我大漢。”
“因章武侯雖地位尊貴卻未曾讀書識字,陶增便想利用章武侯皇後之父的身份來破壞我大漢朝政,蠱惑章武侯使用巫蠱之術,目的就是讓陛下對皇後,對沈家產生猜忌。”
“長安內的舊楚殘黨乃是陶增這些年來從江東各地網羅的逆黨,此番傾巢出動來到長安,便會想誘使陛下前往渭河畔,從而刺殺陛下。”朱昕緩緩說道。
“當初便是因為範增之故,使得高皇帝在與項羽之戰中多次受挫,幸有曲逆侯用反間計使得項羽猜忌範增,將範增驅逐出楚軍,自斷一臂,減輕高皇帝壓力。”
“未曾想到這範增死後還對我大漢造成威脅,竟留下一徒來擾亂我大漢朝政,若無愛卿死諫,朕險些鑄成大錯啊!”
“將陶增一幹人等盡數秘密處死,凡知曉陶增真實身份而不上報者一律處死,此事不可動靜太大,萬不可引起朝臣疑惑。”劉襄緩緩說道。
“是!”朱昕恭敬道。
“愛卿此次立下大功,理應賞賜,賜千金,增五百戶食邑,加一級爵位。”劉襄繼續說道。
“謝陛下聖恩!”朱昕恭敬一禮道。
“將章武侯宣入溫室殿,陶增之事絕不可外泄,卿可明白。”劉襄沉聲問道。
“臣明白。”朱昕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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