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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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然有人頭疼。

    隻是讓鄭千帆有點在意的是這個日本人的姓氏。

    端木,在日本好像是個大姓吧。

    搖搖頭,鄭千帆放棄了繼續思考的想法,他跟唐磊打了個招呼準備回家睡覺,可前腳還沒走,就被唐磊拉住了。

    這胖子賊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直接把他拉進了老陳的辦公室。

    “什麽事搞的這麽神神秘秘的,在捕房裏,你要做賊啊?”

    鄭千帆楞道。

    “鄭哥別急,是好事兒,你瞧瞧這個。”唐磊嘿嘿一笑,早有準備是的就從辦公桌的後頭掏出來一個袋子,然後手伸進去一件一件的往外掏。

    大洋,日元,美金,還有不下十根的小黃魚。

    這……

    “咋樣鄭哥,是好事兒我沒騙你吧。”

    “下午你睡著的時候咱們兄弟幾個就去了一趟城陽貿易把端木這小子的辦公室給翻了個底兒朝天,本來是想找點證據來著,沒想到就發現了這些,這一下咱們兄弟可發財了。”

    唐磊看著滿桌子的錢牙花子都呲出來了。

    “這些小黃魚剛我那會找人估過了,估麽著怎麽著也得2000個大洋往上走,加上這些鈔票一共3200。”

    “照規矩,上頭拿一半,咱們分一半,1600往上交,剩下的咱們兄弟分一分?”

    聞聲,鄭千帆點點頭,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這是老規矩了,老上海都知道,他們這些華捕看起來威風,其實暗地裏混的其實不比那些壓碼頭的搶多少,表麵風光,背地裏窮的吃土。

    他們是華捕,低人一等。

    人家法捕幹活不多,錢卻不少拿,一個月下來怎麽著也得落個300個大洋朝上走,但華捕的工資其實連他們十分之一都不到,就算連著底下三教九流孝敬的一起算也不會超過四十個大洋,這是頂了天的。

    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個大洋,養家糊口都不夠。

    所以一般就指望著抓捕人販之後的這丁點灰色收入,改善改善生活,要不然華捕一多半就得直接餓死。

    所以就有華捕這麽幹了,開始是一兩個,後頭幾乎全都這麽幹了,上頭也知道這情況,但沒轍,隻能伸了手,大家心照就好。

    “行,回頭你跑一趟中央捕房,把1600大洋送過去就成,別壞了規矩。”鄭千帆說了一句,就準備離開。

    “別介,鄭哥,送錢好說,回頭我跑一趟就是了。”

    “不過剩下這錢……”

    唐磊欲言又止,一張胖臉皺成了包子。

    “剩下這錢怎麽了?不好分?找以前的分法就行了,還是說有人不同意想要壞了規矩?”鄭千帆挑眉道。

    “哪能啊,誰敢壞了這條規矩,那不是作死嘛。”

    唐磊心虛的左右看了一眼,這才道。“是這樣,這一趟全靠鄭哥出手我們才有這一條財路,虧誰也不能虧鄭哥不是?所以大家想著鄭哥你拿四成,這個沒毛病。”

    “不過我們想著,老陳那裏……”

    唐磊不說話了,偷瞄著鄭千帆的表情,吞吞吐吐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鄭千帆一瞧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按理說出功出力最大的是自己,拿四成這沒毛病,曆來都是如此。

    但老陳是貝當路的巡長,

    按常規是要分他兩成的,可老陳啥也沒幹,還把自己幹進了醫院。

    巡捕房的弟兄們有點動腦筋,不想給了。

    也是,任誰跟著個隻知道溜須拍馬,別說吃肉了,連湯都帶他們喝不上的巡長。

    這意見早就大了去了。

    隻是礙於麵子一直沒說而已。

    如今到了分錢,卻要分給老陳一頭,換誰誰心裏都膈應。

    “胡扯什麽,老陳是巡長,這裏頭的兩成怎麽著也繞不過去。”

    “知道你們想什麽,但規矩不能破,老陳再不濟也是巡長,你們幾個兔崽子翅膀長硬了,想飛是吧。別瞪眼,瞪眼也是這個說法,不過你說得對,兄弟們辛苦,總不能老受委屈。這樣吧,我拿兩成,剩下的那兩成給老陳,就這麽定了。”

    鄭千帆開口道。

    “那怎麽能行?咋能從鄭哥手裏拿,要不,弟兄們再商量商量?”

    唐磊急了。

    “別商量了,就這麽定了。反正也是白嫖的,弟兄們也忙活了一天,別委屈了。這樣,你跟弟兄們說一聲,晚上我再拿出來一成請客,咱們兄弟蓬萊坊走一趟。”

    鄭千帆不容置疑道。

    “行,鄭哥開口,那就這麽辦。”

    “等下我就通知一下弟兄們去蓬萊坊集合,不是我唐磊拍馬屁,咱這捕房還是得數鄭哥敞亮。你說咱們兄弟跟著老陳也不是一天兩天,連口湯也喝不上。”

    “現在啊,大家夥都指望著鄭哥你當巡長,大家跟著你混才有奔頭。”

    唐磊咧著腮幫子一笑,豎了個大拇指。

    聞聲,鄭千帆沒好氣兒的瞪了瞪眼。

    唐磊一溜煙的往出跑,想來早就急不可耐了。

    鄭千帆接了杯水,剛那一覺雖然沒睡踏實,但精神總算好了一點,剛他又跟唐磊說要去蓬萊坊,自然也就走不了。

    鄭千帆也不心急,靠在椅背上磨洋工。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

    鄭千帆以為是唐磊回來了,沒理,可來人站在自己身前半晌沒動彈,他睜開眼一瞧,發現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陌生人。

    四十來歲,相貌儒雅,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有事兒?”

    鄭千帆放下翹起的二郎腿。

    “忘了介紹了,鄙人姓康,是葛先生的朋友。鄭先生應該記得,咱們在葛公館的時候見過一麵,不知是否還有印象?”

    康先生很有禮貌。

    鄭千帆點點頭,他白天的時候的確在維克多的旁邊見到了這個儒雅的康先生,隻是當時注意力都在端木身上,兩人才沒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