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起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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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居然那個姓康的有這麽大本事,鄭哥,他到底何方聖神?你不怕 金佬卻怕那個跟著法總身邊的康先生?”

    唐磊大為震驚。連忙追問。

    屆時,夜總會的頭魁仙姐出來了。

    周圍人興奮不已,場裏的氛圍熱烈起來。

    仙姐二十多歲,膚白貌美,聲音妙,嘴甜歌也甜,窄腰翹臀,身材也是一流,可謂風華絕代的美人。短短時間就成了夜總會的頭牌,上海灘不知道多少紈絝子弟,多金老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這仙姐雖流落風塵,卻拒人於千裏之外,隻賣藝不賣身。任人罵她嫁清高、欲擒故縱、婊子立牌坊,多少闊氣先生花重金追求她,送的花籃都夠開家花店,她也隨心隨意,絕不越界。

    偏有一人,仙姐對他例外。

    仙姐今晚穿著件黑緞麵旗袍,一雙三寸高的高跟鞋跺得地板咚咚響,扭著細腰,晃晃悠悠的向鄭千帆走來,這幾步路走得可謂是風情萬種,不少客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暗戳戳動著什麽心思。

    仙姐走過來,熟練地坐在鄭千帆腿上,兩手攬上他的脖子。鄭千帆順勢摟上她的小腰,讓仙姐依偎在他懷裏。

    這場麵,好不曖昧甜蜜。

    唐磊識趣地走開。

    “儂今天怎麽來得這樣晚,讓人家等了老久了。”

    仙姐笑臉盈盈,操著一口甜甜的吳儂軟話,哀怨地給鄭千帆撒著嬌。

    聽到這幾聲嬌嬌滴滴,給其他桌的犢子饞的口水都留下來了。溫香軟玉在懷,好不讓人羨慕,恨不得能去頂替鄭千帆抱著仙姐這小妖精。

    可惜呀,這仙姐隻肯讓鄭千帆抱著,那些送了無數花籃、首飾綢緞的先生少爺們可沒有這待遇。

    “你有不跟我進小屋子,我早來又有什麽意思。”

    鄭千帆摸著仙姐的腰,曖昧地看著仙姐,邪笑著說。

    “我不是說過了嗎,儂要是娶我,我就跟你進去那小屋子。”

    仙姐媚眼如絲說,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盯著鄭千帆的眼睛看。

    方才周圍的客人就直豎著耳朵聽著,他們聽到這些曖昧話語,安耐不住打趣鄭千帆。

    “鄭千帆,你說你這是哪來的福氣,還不快點娶了仙姐,你還耗著幹什麽呀。”

    “就是就是,要人仙姐等急了不嫁了,找上個大老板跟人跑了,看你不悔死。這孫子他不識貨,仙姐你看我怎麽樣,嘿嘿”

    “鄭千帆你還等啥,你不會是有什麽隱疾吧?哈哈哈哈”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鄭哥您今天就把人娶了,也讓弟兄們喝上杯喜酒,沾沾喜氣。”

    幾個好事的客人嘻嘻哈哈,七嘴八舌的議論鄭千帆。

    “哦喲,你們這些死鬼天天插科打諢,算個什麽東西,跟老太婆一樣亂嚼舌根,自己老婆沒討到還有麵子打趣別人,小心成了老光棍。”

    看著甜蜜這麽議論,仙姐不太愉快,指著那幾個人的鼻子咒罵。說罷,從鄭千帆的懷裏鑽了出去,扭著屁股上台唱了一首夜來香。在台上身姿搖曳,燈光打在仙姐身上,朦朦朧朧得勾著人魂。

    場內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到台上去,不愧是頭魁,唱得可真讓人春心蕩漾,舒適不已。

    來場的華捕羨慕地對鄭千帆說。

    “鄭哥你可是仙姐看上的男人之一,之前有浙江富商過來求婚、收做側室仙姐都不幹。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嫁給我們鄭哥,鄭哥你究竟是給這妮子灌了什麽湯,也教教咱唄。”

    “鄭哥這丘八竟然占得便宜都不要,不識好歹啊”

    “屁嘞,我鄭哥這能耐可多了去了,哪能隨便教給你們。”

    唐磊大笑和他們說趣。

    鄭千帆笑而不語,看著台上的女人曼妙身姿,如癡如醉。眯著眼睛想著什麽

    突然,有個人神情慌張,跌跌撞撞地闖入歌廳,帶倒了門口不少桌子凳子,衝撞了好些人。

    唐磊和其他華捕們都警惕起來,注視著門口的動靜。

    那人直愣愣往鄭千帆這邊跑,嚇得場內陪酒的姑娘們尖叫連連,客人們也都慌張害怕,見了瘟神似的。

    這人滿身的血,活脫脫一個血人!

    鄭千帆從他進門開始注意,見人是衝他來的警覺了三分。

    當那人離鄭千帆隻有幾步遠時,鄭千帆定睛一看,認出來他。

    這不是巡捕房的山東牢頭嗎!咋弄成這幅模樣。

    他連忙起身,走上前去。

    “鄭哥、鄭哥、出出大事了、巡巡捕房巡捕房”

    山東牢頭喘著大氣,神色緊張害怕,語無倫次,說不出句完整話來。

    鄭千帆和唐磊攙扶著他到自己位置上,讓他坐下休息會,慢慢說。

    “別急,牢頭大哥,發生什麽事你仔細講我聽,巡捕房怎麽了?”

    鄭千帆冷靜地安撫。

    “喝口水,牢頭大哥”

    唐磊將桌上的水遞給牢頭。

    氣氛忽得緊張起來,旁邊的華捕們都有些著急,但也毫無辦法,隻能圍在旁邊等山東牢頭緩過神說說發生什麽。

    “他媽的!貝當路的警廳被人給衝了。他娘的,還個個帶著家夥,見著人就是一梭子,他娘的全死球了。”

    山東牢頭喝了水,摸著額上的血,驚恐憤恨的咒罵。

    在場的人都懵了,艸!什麽人這麽猛,敢衝巡捕房?

    這貝當路可是法租界地盤,巡捕房也是由洋人和公董局罩著的。雖說他們華捕比起別的西捕、日捕地位是低了不少,但好歹也是個官,哪路不開眼的敢衝巡捕房?這不是找死嗎?這樣的稀奇事還是頭回碰上。

    他們巡捕房跟上海灘的好些黑白勢力也都打過招呼,和平共處,各管各的,也沒有什麽大衝突和仇恨。頭兒老陳這個慫b也都夾著尾巴做人,有他做示例這巡捕房哪還能得罪什麽人啊。相安無事多年,實在是想不出是誰敢對巡捕房動手。

    “到底怎麽回事?弟兄們都死光了?牢頭你快講清楚點。”

    “就是就是,沒頭沒尾的,到底怎麽了?”

    華捕們憤怒道。

    鄭千帆抬起手,示意讓他們冷靜一點。

    “牢頭,你有沒有看清那一路人的模樣?都是些什麽人?熟不熟麵?”

    鄭千帆問。

    “幹他娘的,這夥人一進門就打了燈火,一句話不說,見人就是一梭子。弟兄們哪能反應得過來,躲都躲不及。”

    “我這還是走了大運,碰巧今天輪值,正準備出去巡更,離門口近才能逃過一劫。”

    “看弟兄們頂不住,這才快來通知鄭哥。他媽的,還在後麵追著老子放槍,要再跑慢點,腦袋就給開了瓢了。”

    山東牢頭顫抖地看著鄭千帆匯報情況,冷汗直冒。牢頭的頭上被子彈擦了過去,渾身是血也分不清哪塊皮好,大大小小的傷應該不少,汗碰到身上的傷,疼的他哇哇直叫。

    “這下可好,大本營被衝,臉都丟盡了。咱得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臥槽,咱平日裏也沒得罪什麽人啊鄭哥,這咋還掀咱們老巢。”

    “這還能忍?鄭哥,咱快回去救弟兄們。”

    華捕們聽這一席話,早已預備動手,就隻等鄭千帆動口,去為兄弟們報仇。

    “你們倆留下帶著牢頭去醫院,其他人跟我回巡捕房。”

    鄭千帆指著唐磊和另一個巡捕道。

    “是!”

    華捕們大聲應答,群情激奮。歌廳裏的客人也被這場麵嚇到。華捕們從歌廳裏魚貫而出,修整形裝,預備幹場大的。

    敢衝巡捕房,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鄭千帆也跟著出了歌廳,表麵是鎮定自若,其實內心早已翻滾沸騰,滿頭皮發炸,腦袋裏一片空白。

    鄭千帆隻有一個感覺。

    他們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