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世緣煙聚又羅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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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都都成為現在的繁榮模樣,其實還真的沾了不少不周院的光。”

    白行簡接替了楊問柳往日的工作,給風塵和白閱微兩位初生牛犢擔任起了導遊的身份。

    “當年進出不周島不周院,還是可以利用小站的,但是後來因為不周島小站的位置特過特殊,就在不周院中殿院落之中。所以不周院幹脆找了個借口把小站停了,後來上一任天格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竟然是直接將小站關閉了,從未有人再能開啟過。”

    “也正是這個原因,為了方便人們來往不周島,參拜天格,不周院和王國就在港都設置了港口,隻有這裏的港口可以來往不周島,所以港都也從此得名。”

    “說來港都的人們對不周院的鍾情甚至超過了對王國的衷心,這也是很奇妙的事情。”

    白閱微卻說“這大概也沒什麽奇怪的,因為整個王國都是以不周院唯命是從,馬首是瞻。恐怕每一代王權對天格的頂禮膜拜都超過了一個國家對宗教信仰的理解。而不周院對王國的控製程度也遠遠超過了一個宗教在一個國家中的權力。”

    風塵對這些東西自然不感興趣,但能夠有機會吐槽幾句不周島他現在卻是很願意做的。因為說不定哪天就得稀裏糊塗的被對方消滅了。

    “整天牛哄哄的一群人,這麽小氣呢?再做一個那什麽小站不就好了,非得費勁開個船廠。”

    白行簡終於從正經的導遊工作中蘇醒過來,忍不住哈哈一笑。白閱微和楊問柳則像看白癡一樣。

    “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現在對不周院的恨意,但是更沒想到在你心裏不周院竟然已經神聖萬能到這種地步,看來不周院對於王國民眾的影響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認知。”

    白閱微少有的連續說了這麽多句話。

    楊問柳看著風塵聽完這些話皺眉瞪眼的表情,知道他完全不懂其中什麽意思。就補充了一句,

    “目前為止,即使神通之能如天格降世,也沒有辦法任意開設小站,因為方式和方法已經完全失傳了,並且現世也再沒有方怡之力的存在。”

    白行簡則不知道哪裏來的驕傲,搶過話來說“即便有方怡靈暉的存在,開設小站也不是每一位方怡神通的使用者能夠做到的事情。”

    風塵看著眼前三個人一人一句的群口相聲表演,“你們三個什麽時候默契成這個樣子了?”

    “之前我就說了,能讓我們除此同步,同仇敵愾,塵先生,你應該十分驕傲才對。”

    心懷著,理他就是自降智商的想法,風塵重新把注意力轉回了大街上。

    一群人沿著港都東西方向的主幹道,一路向市中心廣場走著。

    這是唯一一條港都市筆直貫通的道路,將整個城市均勻的分成了兩個半圓。透過市中心廣場的圓心,丈量著整個港都市的直徑。

    “一階城市,果然比天空們要繁華不少呢。”風塵看著層林聳立的建築,從不重複的街道。

    “我懷疑你不是失憶,你可能腦子很早之前就燒壞了。”這是白行簡很認真的判斷。

    “你現在也開始懷疑我的診斷了?對我的醫術這麽沒有信心?但不得不說你這個判斷很符合現實邏輯和問診症狀。”白閱微好像很樂意於在打擊風塵的時候,顯示一下他們兄妹的親密無間。

    “白氏的祖先就沒有給你們倆托過夢,批判一下後世出了你們倆這種辱沒門風的玩意?有屁直接放。別拐彎抹角的。”

    楊問柳實在看不過風塵口無遮攔的樣子,“王國中,都市級別的劃分,從來不是因為繁榮程度。港都之所以能夠成為一階城市,是因為不周院將最後一個腥旋,放置在了港都。所以王國的一階城市,都有一個腥旋,是心螺的產地。”

    風塵確實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麽簡單,卻又這麽驚人的原因。

    “這麽重要且珍貴的地方,竟然沒有被嚴密的保護和藏秘起來,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一代王權,看來也是位手段高絕的人物。”

    楊問柳對於風塵這句評價,反而好奇起來,“何以見得?”

    “人民的必需品,並且人人都能夠得到,能不能夠使用,使用後能發揮多少潛力,卻隻能靠人們自己,和數量無關。所以王國的人們對它反而沒有那麽看重,或者說依賴,更不會有好事者打它的主意。那麽對腥旋最感興趣的肯定是部落了。能夠毀掉腥旋無疑是徹底毀滅王國,毀掉不周院信仰根基的不二之法。與其藏起來耗費更多的照看精力,不如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放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讓王國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以及他們的後代賴以生存的希望就在這裏,那麽不用王權特意安排和布置,整個王國的人都會團結起來,盡心竭力的去保護每一個腥旋的存在。何況腥旋本來就是一座城市。”

    “好吧,我收回剛才說你發燒燒壞腦子的那句話。”白行簡嬉笑著看不出有多少認真,但卻卻很值得玩味。

    楊問柳則滿是好奇“真是想不到,認識十多天了,第一次聽你說了句像樣的話,靈暉覺醒能帶來這種頭腦方麵的優化嗎?”

    “放屁,小爺從小文武雙全,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我隻是不屑於和你們這群野蠻人說起文章辭藻。”

    “我倒是覺的先代的偉人們,各個都有這種魄力,當初的時代肯定比我們現在生活的要紛擾多了。”白閱微的感性倒是恰到好處,“確實也真的想見見那個時代的人物,領略他們的風騷。”

    楊問柳若有回憶“我爸也曾經說過,也許隻有補完真正的曆史年代,閱覽過全部的永盡王表,才能見證曆史的發展,才能明悟時間的江流,才能知曉上古傳奇的雄才偉略。”

    風塵聽到楊問柳的提及,突然想到昏迷之前被白閱微拽進湖裏見到的事情。“永盡王表,就是那些石碑嗎?”風塵轉向白閱微問了一句。

    白閱微自然知道風塵指的石碑是哪些,但是他們可都沒有曾對楊問柳提及,楊問柳世代生活在杏壇,對於王表的渴望是深植入骨髓的。

    未等白閱微說什麽,楊問柳已經率先按耐不住。

    “你見過王表???這怎麽可能?你怎麽從來沒有提過。”

    “因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啊,誰知道咱們杏壇的畢生任務除了需要挖墳掘墓之外,還得刨石碑啊。”

    白閱微倒沒有打算介入這對師姐弟關於偉大職業素養和優秀職業道德的討論,所以隻是再二人說話的空隙裏說了一句“永盡王表,不一定是石碑,但一定與眾不同,它如果是石碑,肯定是石質碑刻裏最不同的那一塊,如果是書籍,那肯定是紙張書本裏最特殊的那一頁。柳先生,這種事還是你來教比較妥當。”

    楊問柳聞言接過話題“永盡王表,可能隻是簡短的紀年符號,也可能是曆史裏傳奇的講述,也許寥寥幾字,或者正文繁長。但不管它寫在哪裏,記錄了什麽,都是真實曆史的銘刻,是先代的人們鑄造這個世界的時候,留下的所有痕跡。”

    楊問柳的解釋,自然十分到位,比起對曆史的研究,整個世界都要對杏壇表現出應有的敬畏。

    除了一個人。

    風塵想著前幾天有缺湖底差點沒把自己弄死的那片石林廢墟,十二根破石柱怎麽看也不像精雕璞玉。古老是足夠古老,但絕對算不上神奇。於是很不以為然,

    “很值錢嗎?你們要不著急,咱現在回去,我從湖底給你抱幾根回來。”

    白行簡反倒覺得風塵這種性格,著實和自己有些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那你大可不必這麽麻煩了,我當初也是這麽想的,就不提你能不能帶回來,至於值錢嗎~馬上你就能看到一個了,所以這種扔到大街上的玩意,可能和你理解的值錢,應該有著不小的差距。”

    白行簡邊說邊向前方努了努嘴。

    一行人邊走邊聊已經來到了港都城心廣場。

    廣場中心的宮殿建築,現在看來著實偉岸,巍峨壯麗,肅穆凜然。

    廣場西側便是那座大門,高台廣闊,石柱環匝。石柱間隱著淡青色霧氣,泛著灰青色光芒,並不耀眼,但無論多遠都依稀可見。

    淡青色霧氣也並不濃鬱,卻無論怎樣也看不透對麵。

    偶有行人穿梭至高台之上,石柱之間,隨著細步,隱沒入灰光青霧之中,不複再見。

    越走近來,能看到石柱上雕刻幾行字跡,似曾相識。

    風塵立馬分辨,這和自己再湖底看到的字體一樣是楔形文字。正準備轉頭詢問白閱微。

    白閱微的聲音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裏,“王表紀年,二二四三年,當代天格授命,臨港之都,是為港都。”

    風塵聽著翻譯,終於明白了白行簡的意思,大概真的不怎麽值錢。

    白行簡看著風塵滿臉的窘迫,卻沒有繼續嘲諷,“這。。。就是港都小站,王表記錄了港都正式命名的由來和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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