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相逢 雖千裏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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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百裏伯漁會第一眼將這裏看成一座監獄。
幾乎密不透風,碉堡的模樣,銅牆鐵壁的質感,已經很讓人感受到冰冷。
而一路行來,不但陰暗潮濕,雜亂異味充斥其間,罕有人跡的歲月,又讓這棟碩大的建築,布滿了陰森味道。
走廊盡頭的房間,氣氛更加詭異,滿目殷紅的光芒印在眼底,房間裏沒有了它該有的模樣,牆壁爬滿了繁複的脈絡,緩緩閃爍律動,猶如生命一般,呼吸不止,像是布滿眼球上的血絲,突兀,恐怖,詭譎。
隨著牆壁上樹葉紋理一樣向房間中央地板的匯集,在所有線條的盡頭,連接著一池潭水,潭中一樣殷紅的池水,看著像稀釋的血液,散發著腥味。
池水中有一隻肉蛹,不斷蠕動,每一下都帶動著肉蛹的身體在池水中遊行,像一個沒有觸手的八爪魚。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勾引了風塵三人滿滿的回憶,楞在當場,饒是做了很多的心裏準備,也沒有預料到還會偶遇這種情況。
“這是什麽?這麽惡心!”鍾沫吐幹淨胃裏所有的東西,擦了擦嘴,問了一句。
結果空氣裏卻十分的安靜,除了能聽到肉蛹遊動劃過水麵的聲音,和百裏伯漁吞咽口水的咕咚。
看著三人的表情,鍾沫隱約猜到,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見過這東西?”
風塵呼出一口濁氣,說道,“嗯,也不算熟,但肯定不能吃,所以,胖子,你吞口水是什麽意思?”
百裏伯漁就差帶上苦笑,從沒想過唇槍舌劍的自己,最近總是要承受風塵的暴擊,變得啞口無言。
雲追則是難得笑了出來,搖了搖頭,應該佩服風塵這時候還有心思捧哏。
“混蛋,這時候就別賣關子了,這到底是是什麽?”鍾沫最是無辜,不但要安撫著翻江倒海的腸胃,還得承受風塵這種吊兒郎當模樣帶來的心理折磨。
“想不到你們也用賣關子這個詞,你急也沒有用,這事說來話長,根本不是現在講給你聽的時候,不過我現在總算知道那群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鍾沫忍著惡心,又順著風塵的目光,看了看池中的肉蛹,正在此時,肉蛹劇烈抽搐,從尾部腹中,噴出一個骨螺樣的事物。
那骨螺脫離母體,遊動兩下,就慢慢沉浸池底,隨著紅色透明的池水,緩緩飄動起來。
鍾沫難掩驚駭,捂著嘴巴深吸了口涼氣,也不管血腥味的濃鬱,尖叫出聲:“啊!……心螺。”
風塵並不驚訝她能一眼認得,畢竟從根源來說,四個人中隻有鍾沫是正經的王國正常人。
經過了第一眼的衝擊,鍾沫慢慢冷靜下來,“怎麽可能?蝕山衛才有腥漩,為什麽陰山衛也有這種東西。不對,長的不像,為什麽這裏的心螺,通體光滑潔白,難道每個腥漩產出的都不一樣?”
風塵好奇的問了一句:“蝕山衛有腥漩?”
鍾沫像看白癡一樣說:“對啊,蝕山衛是一階都市,自然有腥漩,王國所有的一階都市都有腥漩,這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風塵想想,說:“我雖然沒有都見過,但是王國的腥漩,產出的心螺應該都是一樣的,但唯有這裏的不同,所以我剛才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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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肯定不能吃。”
鍾沫這才知道,原來風塵剛才並不是為了調侃百裏伯漁,故意那樣說的,所以她敏銳的捕捉到了另一個信息,“那你剛才還說也不算熟,是不是真的還見過和這個一樣的?”
風塵有些驚訝她的細致,於是點點頭說:“的確見過,不光我見過,我們三個都見過,隻不過那一個離這裏很遠,而且長相也恐怖多了,但不管怎樣,它絕對不可能不遠萬裏,跑到這兒來和我們偶遇。”
風塵回憶著,古井鎮的腥漩之中飼養的母體,還連接著一個如心髒般跳動的肉tuan,比這一個更加詭異。
鍾沫說:“這麽說那群青色皮膚的人類,你們也遇到過同樣的?他們也都是吸收了這種心螺,才變成現在這樣的?為什麽你們提前不說?”
風塵解釋:“因為古井鎮中那群人,完全不是這個狀態,他們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可以稱為人的樣子了,和這裏的人沒有任何可比性,不過雖然不同,現在看來也隻有這種解釋了,他們八成就是吸收了這些心螺而進化的產物。”
百裏伯漁此時插嘴:“你管這叫進化?”
雲追補充說:“不然呢?從交手到現在,體質、速度、耐力、力量、意誌力都比我們強很多,難道不是進化?”
風塵說:“而且,這裏的人比古井鎮那些怪物更強,他們不但保留了身體的優化,連靈暉的使用都學會了。古井鎮的那些怪物,隻能維持護體靈暉。”
雲追正觀察著整潭的池水,突然探頭望向池底,定睛猶豫片刻,還是迅速的伸手撈了下去。
一件普通衣物已經被泡的有些朽化,隻是依稀能夠辨認。
“這是,耀夜學宮的春裝常服。”鍾沫因為妹妹的關係,所以對這件校服很是熟悉。
風塵看著衣服,若有所思,但好像宿命向來不喜歡給他太多的機會。
一陣連續的哢噠聲響徹整間房屋,離入口最遠處的牆壁,竟然緩緩分開,十數個人影魚貫而入,將寬敞的房間,擠的水泄不通。
四人下意識後退,哪知身後的腳步聲,像無形的壁障,生生的攔住了幾人的退路。
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突然出現在身後,風塵多打量了幾眼。
來路這人更加魁梧,身材高大,除了一樣青色的光滑皮膚,眼睛卻格外的透亮,沒有其他人的冷厲和呆滯。
雖然隻有一個堵在門口,但風塵並沒有認為這是對方的愚蠢,所以伸手攔下了雲追和百裏伯漁想要先發製人奪取退路的動作。
這一群人的出現,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毫不猶豫的暴起纏鬥,如此奇怪的狀況,也證實了風塵的猜測。
雲追和百裏伯漁用眼神詢問風塵為什麽攔著不出手的時候,風塵開了口:“看來,今早召回眾人的那聲呼嘯,就是眼前這位的手筆了。”
聽著這句話不但雲追和百裏伯漁有些驚訝,連兀自孤獨站著的那人也縮了縮瞳孔。
風塵驚奇,“你竟然還能聽懂我說的話?”
可惜沒人出麵承認。
風塵並沒有慌張,就像當初的古井鎮一樣,巨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迫使自己清醒,而且今時不同往日,這裏可沒有師兄再能保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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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能聽懂我的話,那就好辦了,我這人一向覺得,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談的,隻是籌碼高低,代價不同而已。你沒有讓你的手下直接動手,肯定是有其他打算,說吧,想要我們做什麽?”
魁梧的帶頭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但卻有了動作,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指了指鍾沫。
這一抬手一伸指間帶動的靈暉躍動,足以讓四人心理震驚,想著還好剛才沒有動手,不然大概現在已經死了。
風塵順著指尖,看向了他的目的,然後順勢的轉身又看了看雲追手中的女裝常服。
心裏的盤算越發明了,隨機諂媚的笑了起來。
“嘿嘿嘿,早說啊,喜歡就給您留下,不過,能不能讓我們帶一顆心螺走,是這樣的,我做夢都想追求更高深的境界,如果可以,不但這位小娘子給您留下,以後每個月我還給您再送一個來。”
說完還不忘眨眨眼。
鍾沫早已經在感受到地方靈暉的強盛之後心如死灰了,這時候發現風塵的想法,一貫的刁蠻也顧不上害怕,破口大罵,“風塵你個混蛋,早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杏壇怎麽出了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敗類。我死可以,鍾家絕不會放過你,放過你們杏壇。”
誰知變故又生,站的最近的雲追冷著臉給了鍾沫一巴掌,直接將她打蒙了,隨後一言不發,將鍾沫反手擒住,力道之大,任她再想掙紮也無濟於事。
鍾沫想不到一路上無微不至,穩重成熟的男人,竟然這樣對自己,一下沒了反應,情緒暗淡下去,搞不懂,為什麽會這樣。
先前還在猶豫的領頭人,看到這一幕,消除了些許疑慮,點了點頭。
風塵得到對方的首肯,興奮的拍了下手,“好嘞,那我就不客氣啦。”
轉身就向潭水走去,隨後彎腰,順著池水摸索,邊找還邊小聲念叨:“哪去了,剛生出來的就不見了,娘的,快點,趕緊給小爺出來。哈哈,找到了。”
笑聲才起,領頭人正要示意雲追把鍾沫送過去交到他的手上,就看見風塵直起身子,麵向過來。一瞥之下,瞳孔驟然收縮,但卻沒有動作。
站在池水旁邊的一群人離的最近,看清風塵手中那件事物,瞬間暴躁起來。
這時的幾人都發現了異變,回頭看著風塵就要被團團圍住,百裏伯漁突然捕捉到風塵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視,又向上翻了翻眼球。
就在風塵即將被抓住的時候,輕誦之聲,回蕩起來,“螗蜩!!!”
領頭人的注意力都被風塵吸引了過去,此時已經來不及阻止。
隨著百裏伯漁的吟誦,房間裏突然蟬鳴悅耳,仿佛剩下的密林,響徹連綿。
而後風塵頭頂的地方,灰塵砂石陡然飄蕩,不知幾層的屋頂,發出嗵嗵的破鳴,落了風塵滿身的土屑,一縷光明正直頭頂而來,在這幽暗的空間裏,將風塵籠絡其中,不差分毫。
那些身周伸出的無數雙手,就要觸碰到風塵的時候,被天光照耀下,瞬間騰起青煙,肉眼可見的潰破,發出吱吱的炙烤聲,變的赤紅龜裂。
吃痛不已的人們,迅速抽回了雙手,退避開來,甚至不敢直視那方光亮,更別提繼續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