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嚐試著輕輕將昔月推開，這一次，兩人終於是能分開了，不再粘合在一起。
    昔月喘息一下，臉龐被劫火燒得通紅，身上有著一道恐怖傷痕，稚嫩的身子也是充斥著破碎之感。
    空間法則的波動平息，焚天大劫的劫火也跟著平息了，昔月從無邊的疼痛苦楚裏解脫出來，卻是一陣無盡的空虛，輕輕叫了聲：“爹爹。”
    便暈倒在葉辰懷裏。
    葉辰匯聚靈氣，化成一套完整的衣服，給她穿上了，便將她放在一邊休息，自己則默默盤膝坐著，感受身體的變化。
    葉辰發現，他的修為，又突破了，已晉升到深淵境九層天巔峰！
    “這突破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
    “我和昔月時空歸一，時空法則是共享了。”
    葉辰讚歎一聲，又感到自己和昔月之間，存在著一股玄妙的聯係，似有若無，那是一種時空糾纏的聯絡。
    宛如是時間粒子和空間粒子，互相糾纏。
    即便兩人相隔天涯，這股聯絡都不會斷掉，隨時可以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現在葉辰體內，除了時間神權之外，還有空間神權！
    昔月也不例外，她也同時擁有時間與空間的神權力量，隻不過運用得沒有葉辰這麽嫻熟。
    此前兩人時空歸一，是法則和法則之間的聯係，時間與空間神權在某種意義上算是融合在一起。
    如今兩人分開，時空神權並沒有削弱，還是同等的強大。
    也就是說，葉辰既是宇神，又是宙神。
    昔月的情況也一樣，同時是宇神和宙神。
    不過兩人的側重點，卻是不同。
    葉辰的時空神權，更側重於時間。
    而昔月，則更側重於空間。
    ……
    睡了兩天，昔月便是幽幽醒來，她一醒來，看到葉辰在自己身邊，心下一陣安寧，輕輕叫了聲：“爹爹……”
    葉辰摟著她，將她扶坐起來，問道：“昔月，你感覺怎麽樣？”
    他還是有點擔憂，畢竟焚天大劫太恐怖了，昔月未必能承受得住。
    昔月渾身顫抖一下，回想起受劫的煎熬，臉容都跟著一陣蒼白，而後輕輕吸了口氣道：“爹爹，我……我沒事。”
    “就是腦子裏，好像有道聲音在咆哮，似乎是宇神的聲音。”
    葉辰眉頭一皺，道：“宇神嗎？”
    看來，宇神還沒死絕，還寄生在昔月的腦子裏麵。
    昔月以葉辰為精神燈塔，本來也不怕宇神搗亂，但經過焚天大劫的折磨，她道心顯然是怯弱畏縮了，甚至可能會醞釀出心魔孽障！
    “你比以往怯弱了，昔月，是焚天大劫的影響。”
    葉辰一聽到昔月的聲音，就感到她的道心變弱，沒有之前那股堅韌不屈的衝勁。
    她畢竟是個小女孩，硬受焚天大劫的折磨，沒發瘋沒崩潰已經算好了。
    昔月聽著葉辰的話，身軀哆嗦著，雙手抱著膝蓋，將身子蜷縮成一團，沉默不語，嘴唇發青發抖。
    現在時空已經歸一，她還共享了葉辰時間神道的力量，那焚天大劫就更可怕了。
    葉辰感覺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昔月畢竟是她唯一的親生女兒，如果真崩潰發瘋了，他也無法接受。
    “昔月，你道心太懦弱了，這不怪你，便是真正的柱神，都承受不住焚天大劫的折磨。”
    “但至少，你不能一下便被大劫衝垮。”
    “你要堅強起來。”
    葉辰拿出天帝神劍，丟在昔月麵前。
    “爹爹……”
    昔月看了看天帝神劍，又抬頭看了看葉辰，一時間不明所以。
    “趁著有時間，我要給你一場特訓。”
    “我會訓練你，直到你初步適應焚天大劫。”
    “從現在開始，你每天揮劍三萬次，直到萬年後結束。”
    葉辰聲音嚴肅起來，他必須要給昔月特訓一場，讓昔月變強，去適應焚天大劫。
    昔月是他和風晴雪的孩子，結合了兩人的優點，又再融合了一頭玄甲兕古獸，她身上的潛力，非常巨大。
    隻要加以訓練，她以後也可以成為葉辰一張強悍的底牌。
    “每天揮劍三萬次，萬年後結束？”
    昔月瞪大眼睛，隻覺不可思議，道，“爹爹，我們……我們要在這裏，度過萬年嗎？那，那娘親怎麽辦？”
    她看著周圍茫茫無邊的黑暗星空，隻感到迷茫和恐懼。
    葉辰道：“掌握時空法則的我們，所謂萬年時間，不過彈指一揮間。”
    “你不可偷懶，從今天起便進行特訓，揮劍三萬次，馬上！”
    說著，葉辰便展開一個時間領域，確保時間流速變慢下來。
    如此一來，就算昔月特訓萬年，外界也不會過去多久的時間。
    雖說這個時間領域，與世隔絕，無法得到天地大道的滋養，但如今的昔月，不需要求道於天地，隻需要挖掘自身的力量即可。
    “是！”
    昔月咬咬牙，拾起天帝神劍，便開始揮劍。
    平砍，直刺，橫削，一劍又一劍，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昔月不斷練劍，約莫過了百年時間，她每天都在咬牙堅持著，但都百年了，身子還是十歲小女孩的模樣。
    “爹爹，一百年了，我怎麽好像還長不大？”
    昔月道。
    葉辰擁有太初靈瞳，天機洞明，說道：“你融合了玄甲兕，身體便和玄甲兕一樣，想要長大，那要很久很久了。”
    葉辰雖看不透玄甲兕的來曆，但也能看出，這是世界之外的古老大凶。
    就算是宇宙生滅的輪回，這麽漫長的時間，對這種古獸來說，也是彈指一揮間。
    昔月融合了玄甲兕，那她的身體，也和玄甲兕一樣，就算再過億億萬萬年，也不會長大一歲，始終會保持十歲小女孩的模樣。
    這也是好事，因為長大了，歲月滄桑加身，就有可能帶來磨損，永葆幼童之軀，青春永恒，有無窮好處。
    “好吧。”
    昔月鬆了鬆筋骨，又繼續開始練劍。
    三百年。
    五百年。
    一千年。
    ……
    持續不間斷的練劍，她心無旁騖，心境愈發純粹。
    葉辰頗為滿意，如此歲月匆匆，很快萬年就過去了。
    “爹爹，滿一萬年了。”
    昔月練劍萬年完畢，身體還是十歲幼童的模樣，但氣質精純幹練了許多，腰身挺拔，整個人便如一把劍般淩厲銳利。
    “很好，你道心強大了不少。”
    “接下來，你調動空間之力練劍，還是每日揮劍三萬次，但這次練劍要練十萬年。”
    葉辰平靜道。
    “十萬年？”
    昔月瞪大眼睛，頓時咋舌。
    “隻是區區十萬年罷了，後麵還有百萬年，千萬年，紀元輪回，宇宙生滅輪回的時間。”
    “你想承受焚天大劫的痛苦，就必須勤懇修煉！”
    葉辰臉容無比肅然，作為父親，他必須要對昔月負責！
    “好吧。”
    昔月有點頹然，但最後還是乖巧聽話了。
    練劍萬年，她道心堅韌了許多，接下來要練劍十萬年，也並非不可接受。
    最重要，是她不想讓葉辰失望！
    她提起天帝神劍，繼續揮劍演練。
    葉辰道：“不是這麽單練，要調動空間神道的力量。”
    昔月一陣遲疑，道：“可是，這樣的話，會引發焚天大劫的呀。”
    葉辰道：“就是要引發大劫，你要一步步適應焚天大劫的痛苦。”
    聞言，昔月咬咬牙，道：“好！”
    她便調動了一絲空間神道的力量，灌注到劍身之中，但不敢調動太多。
    嗤！
    揮劍破空，在空間之力的灌注下，她劍勢也是比之前淩厲了許多，隻是揮劍之時，感覺丹田有股詭異的熱氣，蠢蠢欲動，緊接著便是手腳發熱發燙，如有陰火在皮肉下燃燒。
    這是焚天大劫的侵蝕！
    昔月咬牙堅持著，揮劍三萬次，一天練劍結束後，皮肉都有點焦黑腐爛了，那是被焚天大劫灼傷。
    她融合了玄甲兕，但一整天承受焚天大劫的侵蝕，就算是玄甲兕的血肉，也不可能無傷無損。
    “爹爹，我皮肉都爛了。”
    昔月眼圈微紅，看著自己手腕處焦黑腐爛流膿的肌肉，陣陣灼痛傳來。
    葉辰道：“那就把爛掉的肉剜掉，休息一晚，明天繼續練劍，每日揮劍三萬次，一次也不可少！”
    昔月融合了玄甲兕的血肉，體質很強大，剜掉腐爛的血肉後，新的血肉可以很快生長出來。
    而且新生的血肉，力量還會更強大。
    玄甲兕的力量，也能進一步激發。
    “爹爹……”
    昔月看著葉辰嚴厲的模樣，心裏有些委屈。
    “剜掉爛掉的血肉，然後睡覺。”
    葉辰冷酷道。
    昔月輕輕嗯了一聲，便用劍剜掉腐爛的血肉，又將骨頭上被灼傷發黑的地方刮掉，隻疼得她冷汗直流。
    葉辰在旁一言不發的看著，昔月忍著淚水，剜掉爛肉後便睡去，第二天再起來練劍。
    練劍一天後，皮肉又爛掉，就繼續剜掉，讓血肉新生。
    如此殘酷的修煉，又持續了萬年。
    算算時間，葉辰和昔月，在問天棋局裏麵，已經度過兩萬年，但外界隻過去兩天。
    其實以葉辰目前的時間法則修為，他可以把兩萬年的時間，甚至是兩百萬年，兩千萬年，億萬年，都壓縮在彈指一揮間。
    但這種極端的壓縮，可能會傷害昔月的身體，所以他放寬了一些，就是一萬年一天。
    這一天，昔月照常練劍，這時外麵卻傳來一道溫和爽朗的聲音：
    “輪回之主，你和你女兒在裏麵嗎？”
    卻是天問祖師的聲音。
    葉辰運轉星渦洞天眼，觀察外界，卻看到天問祖師來了，就站在問天棋局旁邊。
    問道宗副宗主蕭何故，帶著幾個弟子，跟在天問祖師身後。
    蕭何故臉色頗為難看，他卻沒想到，葉辰居然進入了問天棋局，而他毫無察覺。
    葉辰這氣息藏匿的手段，未免太強悍了一些。
    葉辰回應道：“前輩，你從終末神殿回來了？和離夜君切磋結果如何？”
    天問祖師哈哈一笑，道：“他是我後輩，我又在他的地盤上，總要給他點麵子，這切磋算是他略勝一籌吧。”
    “輪回之主，你終末禍種已經解決，甚至聽說你時空歸一，還得到了空間之神的權柄，可喜可賀啊。”
    葉辰道：“都是前輩的功勞。”
    若無天問祖師幫忙拖延，葉辰也不可能輕易從離夜君手下離開。
    天問祖師又是一笑，道：“你諸般災劫都解決了，甚至有時間在這裏調教女兒，可不要忘了咱們的論道之約。”
    葉辰聽聞天問祖師所言，心中頓時一凜。
    他在這裏調教昔月，有問天棋局阻隔，但天問祖師居然能窺視因果，著實是厲害。
    “這論道之約，我自然記得，我不曾離開天洲，在此等候，就是等前輩降臨。”
    “不知前輩想什麽時候論道？”
    葉辰問。
    “就是現在！”
    天問祖師二話不說，閃身遁入問天棋局之中，一下便穿越無窮多元的星空世界，來到葉辰所在的地方。
    葉辰見他一下便找到自己，心中驚悚，語聲也有些戒備，道：“前輩好厲害的神通，一下便找到了我。”
    問天棋局內蘊無窮星空，就算血凰帝君、金羽帝君來了，也不可能說一下就找到葉辰，但天問祖師卻做到了。
    天問祖師笑道：“輪回之主，你可是我問道宗的記名弟子啊，你我之間，有密不可分的因果聯絡，我要找到你，自然是不難的。”
    聞言，葉辰心中又是一凜。
    當初他答應天問祖師，加入問道宗，成為記名弟子，雙方的確建立了一層因果。
    但他沒想到，隻是一層這麽淺顯的因果，天問祖師就能直接追溯到他的位置。
    “這天問祖師，實力堪比柱神！”
    葉辰心中戒備，陰陽天洲誕生之後，也跟著誕生出許多強者，有幾個強者的實力，是堪比柱神的。
    毫無疑問，天問祖師就是那幾個頂級強者之一！
    不過看天問祖師的模樣，眼裏隻有純粹的求道之意，卻沒有其他任何雜質。
    葉辰心下稍安，看來天問祖師的確是真正的求道者，道心很純粹，沒有什麽複雜的算計，就隻想求道參玄，領悟天地終極的妙法。
    昔月見到天問祖師來了，也收劍而立，垂手站在一邊。
    “前輩想要怎麽論道？”
    葉辰定了定神，問。
    天問祖師笑道：“真正的大道，隻有在最激烈的生死搏殺之中，方可顯現。”
    “論道也好，證道也罷，都隻有戰，也唯有戰！”
    “拔劍吧，輪回之主，用盡你畢生絕學，與我一戰！”
    葉辰聞言，心中頗為震動，沒想到天問祖師的論道之法，居然如此的簡單粗暴。
    這的確是最快捷的法子，沒有什麽比戰鬥更能證道了。
    “好，那就一戰！”
    葉辰點頭，向昔月眼神示意。
    昔月會意，立即將自己手中的天帝神劍，丟給葉辰。
    葉辰抄手接住，道：“昔月，好好看，好好學。”
    說罷，葉辰也不廢話，直接一劍向天問祖師刺去。
    目前他的修為，是深淵境九層天巔峰，隻差一步，就可以突破到神照境了。
    神照境，如日照耀深淵，這是個很重要的境界，踏入這個境界，道法神光大大熾盛，一般的深淵黑暗，便無法近身了。
    葉辰已經與深淵陰神決裂，將來要麵對無窮凶險的深淵敵人，早一步突破到神照境，他就能早一步提升自保的力量。
    而想從深淵境，突破到神照境，顯然不是易事，不是說單靠修為資源積累就能達成。
    有些境界的屏障，必須要在激烈的戰鬥與生死搏殺中，才有突破的可能。
    現在能與天問祖師一戰，這對葉辰來說，自然是個突破的好機會。
    天問祖師看到葉辰揮劍刺來，微微一笑，手中靈氣匯聚成一把長劍，正待舉劍格擋，卻覺身體僵硬。
    “時停術法！”
    葉辰目光淩厲，劍尖狠狠向著天問祖師肩膀刺去，他的時間領域還沒關閉，這一下戰鬥開始，他直接使了個時停術法，讓天問祖師身軀陷入凝滯之中。
    這戰鬥畢竟是為了論道，天問祖師自然不會動用全力，隻是想要論道切磋。
    葉辰時停術法發動，他一下中招，身軀難以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