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涼歎了一口氣，思考著待會去食堂問阿姨們要點零食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這些食堂阿姨喜不喜歡吃零食。

    “你歎什麽氣。”司泊彥走過來，站在餘涼麵前。

    餘涼低著頭，沒有說話。

    司泊彥看著她柔軟的頭發，沒忍住，揉了揉。

    “走吧，估摸著時間剛剛好，咱們去吃飯。”

    “哦——”餘涼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隨即才反應過來，司泊彥剛剛說了什麽。“你確定？”

    “不然呢？”沈澤洵笑了笑，也站起了身。“聽說食堂今天還有幹煸花菜，去晚了可就不好吃了。”

    餘涼茫然的跟著他們的步伐，一直到了食堂門口，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因為她的生活習慣不好，兩人管著她，真的管的很嚴。

    例如，平時沒事的時候，她一般不吃早飯。

    司泊彥和沈澤洵知道後，每天早上不厭其煩的叫她起床。

    發現她挑食，營養不良，司泊彥就讓阿蘭精心規劃出了她三餐的食譜，務必要把她的身體調養好。

    甚至，沈澤洵還會拉著她起床晨練，天知道她是怎麽度過那些痛苦的早晨。

    “你們不生氣了？”餘涼看著沈澤洵把飯菜打好，放在自己麵前，試探性的詢問道。

    “我們該生什麽氣？”司泊彥將湯碗放到餘涼麵前。“突然進入世界，你也無可奈何，身子弱，著涼了也不能怪你。”

    “若是說生氣，我們唯一不滿的就是你沒有第一時間將這些告訴我們。”沈澤洵補充。

    “也不是不告訴你們。”餘涼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我自己沒怎麽在意，回來後就忘記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可馬虎不得。”沈澤洵拍了拍餘涼瘦弱的肩膀。“回去後還是要繼續鍛煉呀。”

    餘涼抬起頭，驚恐的看著他。“你是魔鬼嗎？”

    下午是自由活動，孤兒院的課程，安排的並不是那麽緊湊。

    無論是孩子或是誌願者，都可以自由出入。

    司泊彥和馮材決定兵分兩路，到外麵收集線索。

    三人剛出了大門，就看到臉色十分難看的丁華。

    看樣子，應該是從外麵剛回來。

    餘涼注意到，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總是瞥向司泊彥和沈澤洵肩上的袖章。

    “他應該是出去找自己丟失的袖章了。”沈澤洵猜測。“而且還沒有找到。”

    “我們防著他一些。”司泊彥拉著兩人，目不斜視的從丁華身邊路過。“一些人，為了活下去，通常會選擇搶奪他人的袖章，我猜他第一個想要搶劫的對象，是蘆茶茶。”

    “也隻有她看起來容易一些。”沈澤洵補充。

    隻可惜，有些人，看著是一朵柔弱的山茶花，撥開了外皮，裏麵是一顆嗜血的食人花。

    丁華注定要吃虧。

    餘涼回頭看了看丁華，眼中閃過一抹紅光。

    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濃重的，因為死亡產生的怨念，通常隻有在不幸死去的人身上才出現。

    眼前的丁華明明活的好好的。

    孤兒院外麵的世界比餘涼想象中的大得多。

    司泊彥倆人直接帶她去了當初發生火災的地方，他們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調查小疤。

    兩人到了那家服裝店，店主認出了他們，看起來格外的熱情。

    餘涼不喜歡熱鬧，就沒加入他們之間的交談。

    司泊彥給了她一些零錢。

    “這是第一個世界剩下的，不是很多，你省著點花。”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吃喝基本都是在食堂，很少有花錢的地方。

    “知道了。”餘涼滿是淡定的接過零花錢，背影看起來很是愉悅。

    “別跑的太遠。”沈澤洵在後麵喊道。

    餘凉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表示明白。

    服裝店的外麵就是一條小吃街。

    餘凉攥緊了手中的小錢錢，有些莫名的興奮。

    這是她進入人類世界，作為人類，第一次逛街，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小姑娘，新鮮出爐的糖炒栗子，要不要嚐嚐？”身旁的小販熱情的招呼。

    餘凉湊過去，聞了聞味道，有些意動。

    “這個要多少錢？”

    “十五塊錢一斤。”小販笑著道。

    餘凉看了看手中僅有的二十塊錢，愣在了原地。

    怎麽這麽貴，她好像吃不起。

    倒不是司泊彥吝嗇。

    第一個世界，他們吃飯住宿好不容易省下來的，也不過一百塊錢左右，給了餘凉五分之一，不算少了，他總要留一些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若是旁人，肯定舍不得隨意拿出去消費，畢竟誰也不知道下個世界還會不會用到。

    “小姑娘？”小販見餘涼站在原地望著手心不說話，詢問道“糖炒栗子還要嗎？”

    “不要了吧，我錢不是很多，司泊彥要我省著點花。”餘凉想了想，決定將二十塊錢裝進口袋。

    在深淵裏，她就一直是一隻聽話的小惡魔，長老們都很喜歡她。

    在人類世界，也要好好表現，偽裝好身份。

    “哎呀，錢不是問題。”小販利落的裝了滿滿一紙袋的糖炒栗子，塞進餘涼懷中。“想吃就吃，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壞了出來玩的興致。”

    他們的小主人，就算把他整個攤子都吃光了，他也高興。

    餘凉還是有些猶豫。

    “司泊彥說，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餘凉咽了一口口水。

    “那個叫司泊彥的，怎麽這麽煩。”小販臉上有些不高興。

    小主人吃點東西怎麽了，他們這些小魔，好不容易有親近小主人的機會，投喂點食物給自家小崽崽，怎麽了？

    “這樣吧，你站在這裏，幫我吆喝一嗓子，就當做工錢了。”小販眼珠子一轉，立即有了主意。“我吆喝了這麽久，也累了。”

    餘凉連忙點點頭。

    先拿出一個糖炒栗子，吃了一口，學著小販的樣子，眼中亮晶晶的喊道“新鮮的糖炒栗子，很好吃的。”

    不多一會兒，小販就被熱情的顧客們包圍。

    小主人說好吃，就肯定好吃。

    告別了小販，餘凉抱著一大包糖炒栗子，一邊吃，一麵往裏麵走。

    周圍其他的小販們也蠢蠢欲動。

    “小主——咳咳。”長老們交代過，不能直接將小主人的身份說出來，上前的小販連忙改口。“小姑娘，要不要嚐嚐這個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可好吃了。”

    餘涼想到自己沒有錢，剛想拒絕，小販又道“你幫我吆喝一聲，我不但給你糖葫蘆，還給你工錢。”

    人類世界不都喜歡請什麽明星代言嘛，他們的小主人，可是比明星還受歡迎，那是他們所有惡魔們的信仰。

    惡魔是邪惡的化身，因為吸收了太多人類的負麵情緒，經常會失去理智，控製不住自己，恍如野獸一般。

    深淵之主的存在，就像一副鎮定劑，平衡了所有惡魔的力量。

    即便餘凉什麽都不做，無數惡魔們也依舊愛戴著她。

    “這樣，可以嗎？”餘凉看了一眼麵前的糖葫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當然可以。”小販直接拿了一串糖葫蘆塞到餘涼手中。“您放心，我們惡魔不做虧本的買賣，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餘凉點點頭，站在小販攤前，大口的咬了一顆糖葫蘆。

    裏麵的核已經被去掉，清脆香甜的糖衣裹著山楂，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果然很好吃。

    這一次，不等餘凉開口，糖葫蘆的攤前再次圍滿了人。

    見餘凉喜歡吃，小販笑的合不攏嘴，頓時將每種糖葫蘆都拿了幾串，裝進袋子裏，塞給餘凉。

    賺不賺錢不重要，小主人吃得開心才是真。

    “這五十塊錢你拿著，長老吩咐過不能給你太多的工錢，會暴露你的身份。”小販怕餘凉不願意收，不等她反應過來，直接將她推了出去，自己開始招呼客人。

    餘凉有些茫然的站在路中間。

    她的懷裏抱著滿滿一大包的糖炒栗子，手上提著一袋糖葫蘆，目測有十幾根。

    手裏還有一串沒吃完的，口袋裏被塞進了一張嶄新的五十魔元。

    接下來的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後麵的小販對她熱情的不得了。

    不多一會兒，餘凉的懷中，手上，已經被塞的沒有一點空隙。

    有些小販見她拿不下，就給她準備了個背包，現在背包也被塞滿了。

    甚至，餘凉還感覺到，她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被人塞了魔元。

    十塊、二十、五十不等。

    口袋裏鼓鼓的，具體被塞了多少次，她也不知道。

    “沈澤洵、司泊彥——”好不容易逃離了小吃街，餘凉背著沉甸甸的各色小吃，有氣無力的喊道。

    身後的書包都要炸開了，小販們給的吃食，每次都是超大份。

    還在與店主交談的兩人聽到餘凉的聲音不對，以為她遇到了危險，也顧不得其他，拿出身上的武器，氣勢洶洶的衝了出去。

    見到餘凉安然無恙的站在麵前，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怎麽回事？”沈澤洵一邊說，一邊把餘涼手裏的食物，肩上的背包接過去。“泊彥給你的錢，應該買不了這麽多東西吧。”

    身上的東西被拿走，餘凉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聽到沈澤洵說到錢，她走到司泊彥麵前，將口袋了的魔元全部掏了出來，放到司泊彥的手裏。

    她今天恰巧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麵前共有四個口袋，後麵還有一個很大的裝飾口袋。

    此刻裏麵全部都被撐得滿滿的。

    到後麵，司泊彥的雙手已經拿不下，索性化捧為抱，任由餘凉往他懷裏塞錢。

    “進來再說吧。”店主走出來，遞給餘凉一杯水。

    餘凉吃了那麽多東西，確實有些渴，大口的喝了起來。

    “你這是出去進貨了？”回到服裝店，沈澤洵看著麵前擺滿了一地的小吃，忍不住抽了抽嘴。

    司泊彥沒有說話，將懷中的錢放在桌上，淡定的開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