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涼鬆了口氣，消失在了原地。

    她是真的怕全定三依舊冥頑不靈，好在還有救，知道配合。

    時間緊湊，餘涼離開了監獄，就馬不停蹄的來到了一處別墅。

    施齊被放出來，看到熟悉的環境時，還有些疑惑。

    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在這裏，他親手鏟除了阻礙自己的父親。

    “這麽多年沒回來，故地重遊，心情怎樣麽？”餘涼浮在半空中，盡量不讓自己碰到屋子裏的任何東西。

    因為當初施齊父親的事，這棟別墅被列為了凶宅，據說，晚上的時候，經常能聽到那些被迫害的人在裏麵哀嚎。

    長時間沒有人打掃，裏麵已經布滿了灰塵。

    “是你——”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施齊這才注意到存在感極低的餘涼。“你怎麽會知道這裏，不對，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有什麽特殊，現在你知道了。”餘涼聳聳肩，圍繞著屋內的擺設轉了一圈。

    “什麽意思？”施齊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你們組織不是一直在找懲罰世界的審判者，恭喜你，找到了。”餘涼飄到一朵布滿灰塵的假花麵前。“這裏原本放的應該是真花吧。”

    “你就是審判者！”施齊大驚。“怪不得，在懲罰世界裏，你總是有那麽多的特權，現在想想，隻要是你經曆過的世界，好像都沒有再開啟……”

    他想把這個消息立即傳回組織，可他如今的狀態，隻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餘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將注意放在那朵假花身上。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施齊順著餘涼的話，飄了過去，一段記憶浮現在腦海中，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竟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以前母親還正常的時候，會放一些鮮花進去，自從她精神失常，被父親監禁後，花就枯萎了，後來父親就買了假花放在裏麵。”

    “你恨你的父親嗎？”餘涼白哲的指尖對著假花輕輕一點，一瞬間，上麵的灰塵全部消失，遠遠看過去，好像真花一般。

    “我恨他幹什麽？”施齊冷笑一聲。“我還要謝謝他，畢竟我繼承了他天生的壞胚子。”

    餘涼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結，隻是突然轉過頭詢問施齊：“想知道，你的另一種人生會是怎麽樣的嗎？”

    施齊一愣，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上，顯色更加陰森。“你在開什麽玩笑，我繼承了父親的罪惡血脈，天生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可你一點也不好奇嗎，一個和你現在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人生。”餘涼指了指仿若真實的假花：“隻要你的手輕輕的碰上去，就可以看到，反正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嗎？”

    施齊直直的盯著那朵花，就像是受到了什麽蠱惑，抬起手輕輕的碰了上去。

    一道白光將整個房間照亮，施齊下意識的捂住眼睛，耳邊傳來了小女孩的哭聲。

    “這是你小時候？”餘涼意外的挑了挑眉：“看起來比現在順眼很多。”

    施齊盯著小時候的自己，繃著臉，不發一言。

    兩人站在一旁，周圍的人並不能看見他們。

    小施齊擋在哭得很傷心的小女孩麵前，渾身帶著滿滿的正義感，奶聲奶氣道：“不許你欺負人——”

    他的對麵是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臉上滿是凶橫：“我就欺負，你管得著嗎？”

    “欺負人是不對的。”小施齊掐著腰。“老師說要關愛同學。”

    “我就不——”小胖子不聽勸，兩人打作一團。

    小施齊還太小，根本不是小胖子的對手，被打的渾身是傷。

    老師過來的時候，嚴厲的批評了兩人，小施齊還一臉的不服氣，告訴老師自己是因為小女孩被欺負了才和小胖子打架的。

    老師將目光放到小女孩的身上，詢問她是不是這樣。

    小女孩哪見過這樣的架勢，被嚇得不敢出聲，看著小施齊期待的目光，她低下了腦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打架。”

    一句話讓小施齊眼中的希望瞬間消失。

    站在餘涼身旁的施齊，嘴角也掛上了一抹嘲諷。

    “這就是你說的不一樣的人生？”

    餘涼沒有回答，繼續看了下去。

    小胖子因為小女孩的話得意的笑了笑，反過來委屈的告訴老師，是小施齊故意找他的麻煩，老師狠狠的懲罰了渾身是傷的小施齊，並叫來了他的家長。

    來的人是施齊的父親，那個道貌岸然的醫生，他文雅又禮貌的給小胖子帶來了禮物，並且對老師承諾，一定會好好教育小施齊。

    兩人剛出了幼兒園，施齊的父親就鬆開了他的手，麵無表情：“以後不要再讓我因為這樣的事情過來。”

    “可是，我是想幫……”

    小施齊委屈巴巴的看著眼前的爸爸，神色中帶著一絲絲害怕。

    “幫助別人，你在開什麽玩笑？”父親冰冷的臉上滿是諷刺。“你給我記住，你和我一樣，是天生的壞種，生來就是作惡的存在，你看看，你今天幫助了那個小女孩得到的是什麽，是懲罰，是不被理解，你就不覺得可笑嗎？”

    “不是的……”小的施齊不可置信的開看著自己的父親。“我不是天生的壞種……”

    “你是。”施齊父親回答的斬釘截鐵。“那個小胖子肯定不會放過你，接下來的時間，你會體驗到善良給你帶來了什麽。”

    就如父親說的那樣，小胖子因為那天的事情，開始了報複。

    幼兒園裏麵，大家因為小胖子的威脅，沒有人敢接近小施齊，更沒有人會幫助他，包括那天被她救下的小女孩。

    他成了徹底被孤立的存在，甚至一些小朋友，為了討好小胖子，也加入了欺負小施齊的行列。

    每一次回到家，小施齊的身上都會出現不同的傷，所有人都選擇視而不見。

    終於，小施齊實在忍受不了，他跑到父親的麵前，問他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是錯的嗎？

    施齊的父親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些天，你所經曆的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嗎？”

    小施齊沉默。

    “他們這麽欺負你，你想報複回去嗎？”施齊的父親再次蠱惑。“動用你的腦袋，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們，你是我的兒子，這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難吧。”

    施齊父親拍了拍小施齊的腦袋。

    “不要讓爸爸失望。”

    隨即，轉身上了樓。

    這是小施齊難得的與父親親近的機會。

    他的母親，木然的看著這一切，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徹底失去了掙紮的勇氣，在客廳裏，仿若幽魂一般，四處遊蕩。

    “還說不一樣的人生，你看，根本沒有任何的改變。”施齊冷哼一聲。“不過是讓我再次回憶了一下曾經這段愚蠢的經曆罷了。”

    “是嗎？”餘涼一個閃身，來到了獨自上學的小施齊麵前。

    麵對突然出現的人，小施齊有些害怕，後退了一步。

    餘涼笑了笑，指了指馬路中間步路蹣跚的老人。

    “有時候，大人說的話也不一定是對的，善良沒有錯。”餘涼對著小施齊微微的笑了笑。“那一次的善良，並不代表全部，要不要再試一次？”

    像是為了附和餘涼，老人手中的袋子突然壞掉，裏麵的蘋果灑落了一地。

    “試一次吧，萬一有了不同的答案。”餘涼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消失在了原地。

    小施齊握緊了拳頭，猶豫許久，還是跑了過去。

    他從書包裏找到昨天去藥店買藥時剩下的袋子，將地上的蘋果撿起來，放到老人手裏，又將老人小心的扶過了馬路。

    老人慈祥的揉了揉小施齊的腦袋，從袋子裏拿出一個最大最圓的蘋果遞給了他。

    “真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好孩子，奶奶祝願你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小施齊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蘋果，腦袋上仿佛還殘留著奶奶溫暖的觸感。

    來到幼兒園，見到不懷好意的小胖子，他下意識的將蘋果抱在懷裏，腦海中恍然想起父親的話。

    不能讓父親失望。

    小施齊想起來，在幼兒園的後操場，有一個很大的池塘，若是小孩子掉進去，很可能就會溺死，因此，院長和老師們再三叮囑他們不許接近那個地方，還用鐵欄杆將那裏圍了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兩根欄杆斷了，剛好夠小孩子鑽進去。

    現在沒有到上課時間，小朋友們可以在幼兒園到處玩耍。

    小施齊讓自己暴露在小胖子的視野中，果不其然，小胖子很快就找了過來。

    “你就隻會欺負我，根本沒有別的本事。”小施齊眼中幽光一閃，臉上滿是不服。

    “我可是整個幼兒園最有力氣的人。”小胖子不服，推了小施齊一下。

    “那你膽子大不大，敢不敢和我走一趟。”小施齊繼續引誘。

    他特意選在了這個偏僻的地方，兩個小孩的對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有什麽不敢的。”小胖子還沒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到時候，你可別嚇得哭鼻子。”

    小施齊冷笑。

    “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小孩子總是充滿了好奇，一聽到這麽神秘，小胖子想也沒想，答應了下來。

    兩人躲開其他人的視線，偷偷摸摸的去了後操場。<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