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帖的女同事也沒想到黃岩會這麽較真。
    以往她在網上八卦的時候，無論真假，最多隻是在私下提醒她刪了或者澄清，像現在這樣，在全國觀眾麵前遭到質疑，還是第一次。
    「瘋子，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發帖女同事的眼中滿是驚恐。
    「他們都看走了眼，你才是最瘋的那一個。」
    黃岩笑出了聲，臉上卻是一片冰冷。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況且是你們所做的這些事情，若是我軟弱一點，現在你們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
    麵對瘋子，就要表現得更瘋，哪怕最後魚死網破。
    她已經失去了耐心，當著所有人的麵就要撥通報警電話。
    「是他告訴我的……」發帖女同事連忙指向身後的一個人。
    黃岩看過去，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果然是你，從你偷拍我開始，我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你別胡說……」偷拍的男同事沒想到自己這麽輕易就被招供出來，慌忙站起來。「是你自己生活不檢點，大家都這麽說的。」
    「還有大家……」黃岩一步一步地逼近偷拍的男同事。「既然都在這裏，那你說說，這個大家都有誰，咱們當麵來碰一碰，免得在私下互相猜忌，也讓我這個當事人了解一下，我是怎麽勾引你們的……」
    偷拍男同事被嚇得不斷後退，轉頭又看見主管一臉陰沉地看著自己，頓時禁了聲。
    「既然你們都不說，那我就來幫你們點一下名吧。」黃岩走到幻燈片旁邊，翻到了那張網上流傳的聊天記錄截圖。
    「群裏麵的每一個頭像，在場的都不陌生吧……」
    黃岩環視了一圈在座的眾人。
    被她看到的人，臉色均是一變。
    「你誤會了，大家可能就是說著玩的，說不定是她為了出名，故意偽造的，和我們可都沒關係……」一個男同事白著一張臉，解釋的前言不搭後語，沒有一點底氣。
    「你放屁……」發帖女同事見這幾人想把責任重新推到自己的身上，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將偷拍男同事發給她的，沒有打上馬賽克的截圖展示給黃岩看。「我和你沒有什麽利益上的衝突，也犯不著去造你的謠，是他們找到我，故意和我這麽說的，我承認，我就是想出名……」
    黃岩拿著發帖女同事的手機，將這些截圖發到了自己手機上，對著眾人莫名的笑了笑，繼續走到幻燈片麵前。
    「這個說我屁股上有痣的男同事，我記得你是有老婆的人吧，對了，還有一個女兒，不知道如果她們知道這些，心裏會怎麽想你這個老公、父親呢……」
    那個男同事一聽，直接對著黃岩跪了下來。
    「黃岩，我知道錯了，是他們給了我二百塊錢，讓我配合這麽做的，我就是想賺個二百塊錢，並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給你發一個獎狀？」黃岩冷笑。「你為了二百塊錢，就可以輕易地去編造一個女生的黃謠，這個錢，你拿得安心嗎，萬一我想不開，你就不怕我變成了鬼，也要拉著你們下地獄嗎？」
    「我……」男同事被懟得啞口無言。
    黃岩卻不準備放過他。
    「你也是有女兒老婆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的女兒，你的老婆被人造了這樣的黃謠，你能原諒那個不管因為什麽原因，而去造謠的人嗎？」
    「我知道錯了……」男同事是真的後悔了，不斷地對著黃岩磕頭。
    他現在隻希望他的老婆此刻沒有觀看直播。
    黃岩任由他磕著頭，眼神都沒給一個。
    「我們來繼續看接下來的圖片……」
    她指著屏幕上那個換上自己臉的不雅照片。
    「我很想知道這是誰的技術，這個臉，處理得這麽不自然，明顯顏色都不一樣，這種事情，你要麽不要做，要做就不要被人找到破綻，你看看這身材，我要是有這麽豐滿，一米七的個子還會穿小碼的衣服？
    還有這張圖片，個子這麽矮，一米六都沒有吧。
    你們找圖片能不能專業一點，這些明顯都不是一個人，隻有那些拎不清真相，腦子都被驢踢了的傻子才會認為這些人照片是我吧……」
    這一罵，顯然把網上那些曾經網暴過她的人都罵了。
    「那麽，現在言歸正傳，圖——是誰批的？」
    其中一個男同事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刻更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會議室內溫度不高，他的額頭卻布滿了細小的汗珠。ap
    黃岩不出意外地看過去。
    「臉雖然是我換的沒錯，但是圖片是他找的。」
    他直接從椅子上滑跪下去，指著另一位男同事。
    那位被點名的男同事以同樣的姿勢，又指向了一開始偷拍的男同事。
    「都是他，是他讓我這麽做的。」
    都這個時候了，能自保的自保，能推卸責任的推卸責任。
    誰能想到，這個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小姑娘，被逼急了竟是個瘋子。
    會議室頓時亂作一團，都在毫不留情地互相潑著髒水。
    一點也看不出，在幾個小時之前，這些人還在一個群裏說說笑笑，以世界上最大的惡意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
    「啪啪啪啪——」
    黃岩笑著拍著手掌，神情滿是諷刺，眼眶卻紅了起來。
    「所以，隻是因為我拒絕了你的告白，隻是因為我平時對於你們的殷勤視而不見，隻是因為二百塊錢，隻是為了出名，你們就可以不顧其他人的死活……
    你們多高尚啊，都有著自己的理由，可我呢？
    我就活該承受這一切嗎？」
    吼出這句話的時候，黃岩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也受到了懲罰，你就算了吧……」
    那個有家庭的男同事眼中滿是懇切。
    「這件事情鬧大了，對你也不好。」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黃岩覺得不可置信。「這件事鬧得還不算大？在此之前，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勾引男同事，屁股上還有顆痣嗎？如果今天不是我，為我自己勇敢地站出來，這樣的標簽就會跟我一輩子。
    你們受到懲罰？
    你倒是說說，你們受到了什麽懲罰？
    不會以為在我麵前跪下，給我磕幾個頭，就算是懲罰了吧，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天真。
    至於對我名聲好不好，現在倒是為我著想了，造謠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她氣得直接將桌子推倒，砸在這些人的身上。
    「懺悔的話，你們去和警察說去吧，我是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的……」
    她的話音落下，警察已經被女同事領著走進了會議室。
    「你剛剛不是沒有報警嗎？」發帖女同事被帶走之前，臉上還是不可置信。
    黃岩一邊將她的手機交給警察，作為證據，一邊冷笑。
    「我剛剛是沒有報警，那是因為在你們進入會議室之前已經報過警了，而你們，去牢裏懺悔吧……」
    這是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至少在高層找到她之前，黃岩也是這麽認為的。
    「公司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這件事再這麽鬧下去，無論是對公司還是你，都不太好，現在網上都在討論，公司所有人都被大家注視著，壓力很大。」
    「所以呢……」黃岩問得很平靜。「你們想我怎麽做？」
    「經過公司領導開會的一致討論，希望你去警方那邊在諒解書上簽字，徹底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我不簽呢？」黃岩的臉色始終都是淡淡。
    她倒是忘記了，幫助她的其實隻有部門的女同事和主管，並不是公司。
    「那就隻好請你離職了……」高層見黃岩油鹽不進，語調也冷了下去。
    「讓我離職，當初進入公司，我可是簽了合同的，請問公司現在是以什麽理由讓我離職呢？」黃岩的聲音同樣也冷了下去，有脾氣的不僅是高層一個人。「忘了告訴你，我的直播還沒有結束，我想全國的觀眾也想知道，我被辭退的理由是什麽？」
    高層沒想到黃岩這麽伶牙俐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氣憤地離開了。
    黃岩還是收到了離職通知書，按照正常流程，公司賠了不少錢。
    「至少你為自己爭取到了合法的權益。」女同事天真地寬慰著黃岩。
    旁邊的主管卻歎了一口氣，眉頭始終緊鎖。
    自進公司以來，主管都在不留餘力地培養自己，如今自己還沒有回報，就離開了，黃岩還以為主管在惋惜。
    「是我辜負了您的栽培……」她朝著主管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不是因為這個，你做的也沒有錯。」主管將黃岩扶了起來。「我是在擔心另一件事……」
    他再次歎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口。
    「你們還是太年輕了。」
    黃岩和女同事同時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你們以為公司為什麽會這麽痛快的給了賠償？咱們公司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和同行知會一聲，封殺一個沒有背景的小職員，也不是什麽難事，小岩啊，除非你以後不在這一行幹了，否則想找到工作……」
    直到躺在了臥室的床上，黃岩還在回想著臨走時，主管說的話。
    接下來的日子，也印證了這一點，無論黃岩的工作履曆有多出彩，可投出去的簡曆無一不是石沉大海。
    若僅僅是工作上，大不了換一個行業。
    可是，網上關於她的風暴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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