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為後世學醫者留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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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那我這豈不是陰差陽錯的做了一件好事不成,老周,這下你不得謝謝我不成?”虞淞翊望向周莫陵。
    周莫陵閉上眼睛,諷刺道:“嘁,我還以為哪般好事,放進無塵之閣等同於沒放,五年才舉辦一次的藥仙大會,五年才能進一人,這樣做法,等同於沒用。”
    王思邈拍拍了手掌,心聲說道:“既然李堂主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寶典當賭注了,老夫自然不認輸。待會開完會後,便拿出一壇仙家酒釀與大家分享,而且我也會拿出我們淩泉殿的書經《霧幻十三銀針》放進無塵之閣當中,讓後世學子進來學習。”
    可這聲音卻小得隔壁三人都聽得仔仔細細。三人便又開始用心聲打賭起來,究竟是誰,能讓周莫陵氣得走回來,而且不敢嘲諷回罵的。
    趙軒弧點了點頭,也說道:“既然二位都願拿出自家的壓箱寶出來,那我也把我們京墨館的五行經脈圖放進無塵之閣好了,反正都是要傳給弟子們的,傳給哪家不是傳。”
    虞淞翊看著三人。那三人,不是我看著你笑,你看著他笑,就是他看著我笑,虞淞翊便問道:“三位,莫不是在心裏偷偷說女子的不是不成?”
    周莫陵還沒走幾步路,竟轉身回來,隨便找了一處陰涼處,盤地而坐。還小聲嘀咕了一句晦氣。
    每一家學堂擅長的醫術都不同,這一此舉,便能讓向往醫術的弟子們,不會單單以三大學宮為目標而去努力,而是能讓他們找到自己更擅長哪一方麵的醫術,去相應的學堂學習。
    學堂們的夫子們看到努力學習的學生,也更加用心地去教他們了。因為,無論你進入哪一家學堂,隻有你能有足夠的努力,最終都能進入到無塵之閣,學到更多的醫術。
    鄧樸笙突然開口問道:“趙館主,當真是因為去了文壇聖地開完會之後,才做出這般決定?那麽,肯定有些內幕在裏麵吧。”
    趙軒弧點了點頭:“確實,鄧堂主說得對。確實有內幕在裏麵。由於世道有所變化,幾位聖人推衍到接下來可能是亂世。所以我們要儲備人才了,也許是跟他們討論完,采納他們的結果,又也許是我自己覺得自己以前的做法當真是錯的,才去修改這項規矩。”
    “但是,無論前者或者是後者,我都是為了後世們好。這樣吧,既然王殿主都把自家的《霧幻十三銀針》書經拿出來,以表誠意,我也把我館當中的五行經脈圖放進無塵之閣當中,給後世弟子學習。”
    趙軒弧這話聽得李知瀾一愣一愣的,好家夥,一個個把賭注講得那麽大義凜然是吧,那自己肯定也不能吃這麽一個虧。
    “哎,王殿主與趙館主的做法著實讓我感動。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算我甘草堂一份吧,我把我堂當中的一份古竹道醫簡也放進無塵之閣當中。”李知瀾說得更是大義凜然。
    “可要是,再次出現像趙濟釋,洪芝舜以及我們當中的一些弟子叛變,那豈不是把知識送給了敵人?”周莫陵睜開雙眼問道。
    “周堂主說得言之有理,所以醫德這一課我們當夫子的,更要教好學生,自己也有克己複禮,守住自己的本心是救人為主。莫再讓學生走錯一步,更別讓自己走錯一步。要是本心變了,自然也學到更深的醫術,進了無塵之閣也等於白進,開放多了名額,總好比隻有那麽十幾個名額要好吧,周堂主你說是吧。”這一次,終於輪到黃穎離懟到周莫陵了。
    周莫陵點了點頭,便再次閉上了雙眼。
    趙軒弧見到無人再有異議,歎了一口氣,便開始講第二件本不願多開口的事情了。
    “第二件事,也就是剛才我與諸位所談的,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事。這件事情呢,我也不說多了。這件事是我們三大學宮與甘草堂所遺留下來的爛攤子,自然由我們四所學堂來收拾。可要是諸位學堂內有空閑的夫子,能協助上一手,那是再好不過了。”
    “當然,也不可能讓諸位夫子平白無故的幫忙。剛才就說了,我會拿出五行經脈圖放進無塵之閣當中。而現在,我再把日月眾星咒也一並放進無塵之閣當中。幫忙的夫子,也不會讓他們白幫忙,每人一枚紫玉和三瓶由我們京墨館秘製的上乘丹藥。”
    趙軒弧這一招用得可真是妙。上一次開會,講到這件事的時候,說是讓十大學堂各派一支隊伍前去追尋,探查天濟教與趙濟釋的下落。可是到頭來,僅僅隻有甘草堂出動了,其餘學堂都以事務繁多,退掉了此事。
    正如剛才所言,此事根本與其他學堂毫無關係,要說真的有關係的話,便就是那幾位叛變了的弟子。要是這麽一說的話,那三大學宮與甘草堂更要給其他學堂一個交代。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趙軒弧不能強求任何人,隻能換一種方式來。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獎勵擺在這了,誠意也擺在這裏了。他們能來,趙軒弧自然感謝,他們不來,自己把那日月眾星咒拿了出來,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補償吧。
    現場再次沉默了下來,王思邈為了緩解氣氛,便一拍大腿,說是要兌現承諾了。從衣服當中掏出一張方寸符,畫下幾筆。一壇仙家酒釀,幾個碗,一本《霧幻十三銀針》緩緩落地。
    這仙家酒釀一出,誰跟你客氣啊,隻見堂主們都紛紛來到王思邈跟前,討碗酒喝。
    “嗯,不愧是從文壇聖地當中拿到的酒,這滋味,當真不是山下地方可以隨便能找到的。王堂主應該那時候多討要幾壇的嘛。”陳峁河笑道。
    “哈哈哈哈,沒事,還有機會。下次去聖地,定要向他們討要多幾壇。諾,這還有挺多的嘛,大家不用客氣。使勁喝。”王思邈還真毫不吝嗇地往眾人的碗裏倒滿。
    “哎喲,這酒,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偷酒喝的時候,被自家老師發現了,罰我分藥材,不分完不能吃飯,那一倉庫新鮮藥材,足足分了我三天,可是那倉庫裏有幾顆辟穀丹,倒也沒餓著。就是分到有點頭暈腦花罷了。”李知瀾笑著說道。
    “有沒有可能,就是你老師偷偷放在那裏的呢。不過,你也好,我小時候偷酒喝,被我老師發現,更狠。讓我成一顆普通丹藥才肯原諒我。”鍾紫璿說道。
    “一顆丹藥而已,有何難的?對於鍾船主來說,不就半天的事情嗎?”李知瀾問道。
    鍾紫璿搖了搖頭:“不是半天,而是用了我半年的時間。你知道煉丹藥的火從哪裏來嗎?是要我自己抄寫的醫書,然後一頁一頁地撕掉,放進爐裏當火源,才能把那丹藥給煉成。這紙燒得有多快,那丹藥煉成的時間有多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當我煉成之後,老師直接讓我把自己煉成的丹藥給吃掉,那是我從小到大,吃過的最最最珍貴的丹藥,沒有之一。自打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敢偷酒喝了。”
    “哎呀,這法子好,難怪鍾船主的醫術那麽好了,怕抄了不止百本醫書吧。要是我的弟子們,以後他們有什麽犯錯的,不想背書的,就用這招好了。到時候便輪到我忘憂堂桃李滿天下了,哈哈哈哈。”黃穎離大笑道。
    “哎哎哎,可不帶這麽玩的,黃堂主。”方文策說道。
    “我倒是覺得這法子可行,你看啊,學醫就是要耐得住性子,切不可浮躁。不多看點醫書,不記多點醫術在腦子裏,那怎麽行。我看我壁虎堂也要這麽做一做了。不過,這法子也要改善一下,要不然,就真的對弟子們太狠了。”鄧樸笙也大笑道。
    漸漸地,幾位堂主都慢慢融入在其中,相談甚歡。想必這也是他們這一代堂主當中,最好的一次會議了吧,希望還會有下次。
    會開完,酒喝完,人也差不多該散了。周莫陵第一個要離開,可當他離開的時候,把一捆書簡丟給了趙軒弧:“我們落葵堂沒多少家寶,這捆《百草心得》算其一,也幫我放進無塵之閣吧。還有,回去我便問問哪個夫子、學生有空的。我隻是問問,他們沒空我就管不著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把那些走上歧路的弟子也一並帶回來吧。定讓他們嚐一下鍾船主以前吃過的苦。”
    說完就走,怕是連趙軒弧跟他道謝那一聲,他也聽不見吧。
    其餘堂主見狀,也相繼掏出自家珍寶,交予趙軒弧,讓他放進無塵之閣當中。也像會周莫陵那般,與自家夫子聊起這事。趙軒弧一一朝他們道謝。
    雖說無塵之閣早些年被燒毀了許多書籍,走了好些天才,可是這一係列的事情,反倒讓甘術城的幾位堂主團結了起來,護住了這無塵之閣,護住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為後世想學醫者留下了一處寶地。
    可是除了三大學宮和甘草堂之外,其他學堂壓根就不想理。當年趙濟釋叛變一事,三大學宮與甘草堂都得知此事的來龍去脈,讓李知瀾當場把趙濟釋給殺掉,李知瀾卻下不了手。其餘幾位堂主則是對此事一知半解,事情都不跟他們說明道白,讓他們怎麽幫。對於自己學堂的弟子叛變,也隻能就此作罷。
    趙軒弧見無人發話,便繼續說道:“那就直接在這裏講吧。首先是第一件事,那就是藥仙大會的事情。由於我之前去文壇聖地參加會議以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藥仙大會的規矩要改一改。”
    “第一,五年一度的藥仙大會,改成三年一度。而且,之前排名前十能進無塵之閣一層,第一名能上無塵之閣所有層數的規矩也改了。”
    她身邊的女子便是忘憂堂堂主,黃穎離。黃穎離見這般陣勢,就知道虞淞翊已經教訓了他一頓,可惜了,自己在路上跟鍾紫璿多嘮嗑了幾句,要不然,就輪到她懟周莫陵了。要是周莫陵此刻不服氣,再次發脾氣,她也不介意輪到她開金口。隻可惜,周莫陵像是沒聽到鍾紫璿的話一般,繼續閉眼休息。
    最後到的便是血蠍堂的陳峁河,仙茅堂的方文策和壁虎堂的鄧樸笙。
    趙軒弧看到所有人都到來了,便笑道:“既然諸位都到齊了,大家是覺得就此開會好呢,還是進無塵之閣開會好呢?這會議其實隻要是討論兩件事而已。一件是關於藥仙大會的事情,而另外一件事情,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事。”
    眾人沉默著,其實這兩件事,對於好幾位堂主來說,都沒什麽太大的關係。藥仙大會,五年一次的藥仙大會,能入無塵之閣的人就隻有第一名,雖說其餘排名的弟子也能獲得豐厚的獎勵,但是對於獎勵而言,學更多的醫術才是幾位堂主最想要的結果。但是,這第一名,終究是三大學宮的弟子居多,其餘的學堂,能得最多次數的,也隻有甘草堂,有些學堂,一次機會都沒得到。
    第二件事,那趙濟釋的事情,其實就是幾十年前京墨館自己家的一件家事,跟幾年前甘草堂的洪芝舜火燒無塵之閣一事,大可一致。隻不過幾十年前趙濟釋說服不了他們這些人一起叛變,把甘術城的規矩徹底顛覆,而在幾年前竟然可以說服得了幾間學堂的天才弟子同時叛變,確實有些許本事。
    “有沒有用,自然不用你評論,人家放了就是做了一件好事,有本事每次的藥仙大會都讓你們落葵堂的弟子們進去啊。這樣子,那虧得自然是我們,與其在這裏陰陽怪氣,倒不如老老實實,腳踏實地教好學生最基礎的醫術和最重要的醫德,到時候還怕你們的弟子進不了無塵之閣?”說話的正是緩緩走來的江蘺船船主,鍾紫璿。
    王思邈擺了擺手,與虞淞翊笑道:“怎敢笑話虞淞翊堂主不成?咱們是誇獎虞堂主的這份氣魄,幫我們出了這口氣,我們與周堂主講話之時,可不敢用這般口氣。所以,我決定了,我把我自家的一份家珍,《霧幻十三銀針》書經拿出來,放進無塵之閣當中,以便後世的學生來學習。還有,老夫也會拿出一壇仙家酒釀,等到會議結束後,與大家一同分享。”
    “隻要是排名前五十的弟子,都能進入無塵之閣。要是哪一位堂主覺得自己學堂當中有資質的弟子,也能推薦給我們,讓他們進入無塵之閣學習。沒有層數限製,三層都開放。”
    此話一出,原本沒有弟子進入過無塵之閣的幾位堂主眼睛一亮,這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自己學堂的弟子能學到更多的東西,無論是救人方麵,還是自己學堂的名聲,都會大大的提高。
    江蘺船的鍾紫璿船主,行事殺伐果斷,與人講理,便是講理,與人不講理之時,那便是一把嫣紅放桌上,看誰還敢開口不成?傳聞她與寅賓洲冬汀亭亭主竺昕妍私底下打過好幾場,都沒有分出過勝負。不曾有人見過,也不曾她們是因何事打起來。
    剩下的兩位,便是忘憂堂的黃穎離堂主與槐花堂的虞淞翊堂主。
    敢這樣子做的人,隻有四個。
    血蠍堂的陳峁河堂主,這一大男人別看他平時為人處事不愛說話,一副高冷模樣,在教導學生和看不慣別人的時候,一出聲便擊中別人的要害,句句得理不饒人,有那麽一回,陳峁河直接把周莫陵懟得吐血。其餘的堂主都不敢搭話。
    賭什麽,那依然是王思邈的仙家酒釀和趙軒弧的仙雲翠玉,隻不過這次多了一份李知瀾的古竹道醫簡,原本視自己家最為珍貴的東西,在李知瀾這份賭注麵前,都遜色了許多,沒辦法,誰叫他們是學醫的。
    是鍾紫璿呢、陳峁河呢、黃穎離呢還是虞淞翊呢?隻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隻見那人頭一出來,竟是那槐花堂的虞淞翊,勝者竟是王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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