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沒有這個福利。

    綠字裝備已經是非常好的裝備，想要買一件，少說也要六位數。長劍這種使用者相對較多的武器，更貴。

    荻花市團部也拒絕以物質籠絡人心，團結力量靠的是信仰和關懷。

    唯有在訓練或者作戰中有突出表現，才會獎勵一把綠字裝備。

    陳恩看著王震遠，問道：“西蘭菜冒險團……這麽富裕？小王，這是借給你的，還是送給你的，你現在不是才要參與入團考核嗎？”

    小、小王？！

    陳恩突然的改口，讓王震遠措手不及。

    他遲疑片刻，失笑道：“當然是送給我的！西蘭菜這麽大一個團，我又是綜合評價a-的職業者，綠字武器隨隨便便的啦！還有啊，陳恩，入團考核就是走個過場，每一個人都要接受考核，我總不能搞特殊吧？”

    龍星也說道：“陳恩，你就不要問這麽多了！等會讓王哥帶我們組個隊，我們出手都不需要出手，就在後麵看著王哥殺怪，撿撿經驗就好！”

    還有這種好事？

    陳恩看著王震遠，說道：“這怎麽好意思？王哥，那就麻煩你了！”

    現在又王哥了是吧？

    見風使舵的小醜，難怪你d-！

    王震遠做作的歎息，說道：“好吧！我就帶著你們——見見世麵？”

    “要的，要的。”

    陳恩和龍星都是點頭。

    王震遠誌得意滿，從背包裏摸出一副降噪耳機，又戴上眼罩：“我睡一會兒，今天起得太早了，得養養精神啊！等會，我還要大幹一場呢！”

    陳恩和龍星看著他躺倒，隻是在笑。

    片刻之後，陳恩狐疑的看著龍星，問道：“怎麽回事？你不是說你冒險嗎？怎麽和這個王震遠攪合到一起了？”

    龍星一臉苦澀，搖頭說道：“本來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處，想不到換來的是你的質疑，我不裝了、攤牌了！陳恩，其實我家特別有錢——確切的說，我舅舅家特別有錢。”

    是、是嗎？

    陳恩看著龍星身上的雜牌外套，沒有說話。

    龍星繼續說道：“我舅舅是玖江房地產的老總，荻花市的樓盤有三分之一是他的。”

    陳恩一怔，驚道：“那他不是虧出血來了？！荻花市的地價和三年前相比，賤了一百倍不止啊！”

    “所以，我舅舅是最恨魔物的那一批人，他賭咒發誓要把爐灰地下城搗毀。可他看來看去，家族內隻有我成為了職業者，所以他往我身上使勁了……”

    龍星努努嘴，示意陳恩看王震遠。

    他繼續說道：“就在昨天，我舅舅送了王震遠父母一套別墅，要求是讓他加入西蘭菜冒險團的時候，把我也捎過去。他們當場簽了合同，所以……就這樣咯。”

    陳恩抱著胸：“你可以拒絕。”

    “怎麽拒絕啊？我舅舅說了，要是我同意，每個月都給我打錢；將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還可以分他的一部分遺產！我爸媽都在他公司裏上班，你說，我拒絕的了嗎？”

    “……”

    資本讓人變成魔鬼。

    陳恩算是見識到了。

    他問道：“那你之後怎麽打算？”

    龍星思索片刻：“……我盼我舅舅早點死？”

    “你當個人吧！”

    “可他拿我往火上架，你也看到了！”

    後車廂裏的對話，清晰在駕駛室裏響起。

    負責開車的小弟笑出聲，他看了副駕駛座上的女子一眼，說道：“隊長，這兩人還挺有意思的。”

    隊長麵色如霜，默不作聲。

    小弟討了個沒趣，咳嗽一聲，默默加快了車速。

    ……

    ……

    裝甲車在檢查站前停下，陳恩從觀察口探出腦袋，打量此處的景象。

    龍星的腦袋從旁邊的觀察口伸出來，他看著三百米外的灰色幕布，低低歎息：“我沒想到，還有一天會到這裏來。”

    灰色的半透明幕布拔地而起、直入雲霄，連綿上千公裏，仿佛牆壁一般將世界分割。

    幕布不阻礙任何人類，卻會限製魔物通過。

    故而，幕布之外的世界是相對安全的，幕布之內的區域……實際已經不屬於普通人類。

    更為殘酷的是，灰幕一直在擴張。

    陳恩指著灰幕邊緣的限速牌，說道：“兩年前我來過這裏，當時那塊牌子還在灰幕之外，現在已經在灰幕中。爐灰地下城擴張了七十米左右，照這個勢頭下去，荻花市也會淪陷。”

    “安啦！團部今年不是剛招了三百人嗎？這還是隻是一個荻花市，全國各地的團部都算上，增員三千人總是有的吧？形勢會越來越好的。”

    “……”

    龍星的樂觀態度，陳恩不敢苟同。

    荻花市距離地下城近，生活在這裏的人接觸的“魔素”更多，所以比較容易覺醒。

    換了禮國其他地方，覺醒為職業者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而且——

    根據傳言，據說爐灰地下城中的魔物也還在“適應”。過去三年，它們沒有展開任何稍具規模的行動，它們維持靜默。

    如果它們展開總攻，形勢會怎麽發展很難預測。

    “原來是西蘭菜冒險團的高手，向所有打擊魔物的勇士問好！放行！”

    檢查站的人查過證件，甚至沒有檢查車廂，直接擺手放行。

    裝甲車再度啟動，一頭紮入灰幕，進入“異世界”。

    從灰幕外看灰幕內，會覺得灰幕中總是陰天，但實際到了灰幕之中，陽光和外麵一般無二。

    陳恩看著眼前景象，心中難免惆悵。

    這條才修築不過五年的國道缺乏保養維修，道路上已經有了不少坑窪，嚴重處甚至開裂。嫩綠的藤蔓肆無忌憚，在柏油路上開枝散葉，編織出碧綠的網羅。

    道路兩側的田地大片大片的拋荒，過往很不常見野兔立起身子，看著呼嘯而過的裝甲車。

    更讓人莫名悲傷的是……

    零星的骸骨倒伏在野草中，隨著草葉的搖擺，時隱時現。

    三年時光，陳恩熟稔的故土已是滿目瘡痍！

    龍星指著遠處一個小山丘，說道：“陳恩，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經常上山玩。”

    陳恩舉目看去，無聲的笑了笑：“那有個防空洞，還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是啊。那時候齊天霞還跟我們一起玩……她現在是不得了了，四勇者之一！牛逼啊！”

    “……”

    陳恩回憶著過去，突然說道：“她那條朋友圈你看到了嗎？她上個星期故地重遊，在秘密基地拍了照片發在朋友圈了。”

    “？”

    龍星麵露狐疑之色，他當場拿出手機，打開齊天霞的朋友圈，上上下下的翻。

    翻了半天，他把手機遞給陳恩，說道：“齊天霞上一條朋友圈是三年前發的，沒有上個星期的，你不會記錯了吧？”

    不會記錯的。

    但龍星的手機上，真的沒有那條朋友圈。

    他把手機遞回去，笑著看龍星：“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被她屏蔽了？”

    “……”

    龍星咬著牙，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