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塔第一關中，李牧是主動的一方，陳恩是防守的一方。

    如果他足夠敏銳，在陳恩莫名開始報數的時候意識到那是一個倒計時，並宣稱自己這邊也有，那麽陳恩一定會被欺騙——

    可惜。

    他不夠靈活。

    到了此刻，形勢逆轉！

    隻要等到倒計時結束，落敗的人將是他這個勇者！

    “我不能接受。”

    李牧睜開眼睛，眼裏充滿了決意。

    他沒有感到半分慚愧，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他的確是勇者，但現在沒有需要保衛的對象，進入方塔也和正義無關。

    他是來收取“獎勵”的。

    比起【勇者】，他現在更是一個【職業者】。

    李牧開口，問道：“陳恩，我還有多少時間？”

    邀請函中響起陳恩的聲音：“六十秒。你要在六十秒內說服我。”

    好。

    李牧麵色嚴肅，堂堂正正的說道：“陳恩，把機會給我，你自己退出吧！”

    陳恩語氣鎮定：“理由？”

    “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

    李牧，義正辭嚴。

    他原地踱了兩步，開口說道：“陳恩，我知道你，不知道也不行啊。齊天霞性情冷漠，好像對什麽都沒興趣。唯獨在聽到關於你的消息時，才會表露出幾分熱情來……拜她所賜，我在你完成職業覺醒不久後就知道你的情報——強盜，綜合評價d-！”

    踏、踏。

    腳步聲。

    李牧繼續說道：“這麽說可能會讓你難過，但我沒有惡意。我隻是客觀的評價一下——你，沒有未來！”

    他的聲音穿過邀請函，清晰的回蕩在陳恩耳邊。

    陳恩臉上沒半點變化，他隻是說道：“你還有50秒。”

    李牧不急不躁，問道：“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的目標是驅逐所有魔物，讓禮國恢複往日的平靜，讓每一個人平安健康的長大。你呢？陳恩，出身在河狸鎮的你，是否和我有相同的誌向？”

    陳恩答道：“我的誌向，和你一樣。”

    “那就對了啊！我是勇者，我有a+的天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更具可能性！陳恩，把晉級的機會給我，我會如實向組織匯報，申請給你一定補償的。”

    “李牧，你還有35秒。”

    陳恩簡單的表達了他的態度。

    讓人失望。

    陳恩本以為這個李牧有什麽高論，沒想到還是這一套。

    可能性？

    和雙職業加身，其中一個還是s天賦的陳恩比較，李牧算什麽！

    更何況——

    “拙劣的觀察，遲鈍的反應，連言語都無法打動人心……這李牧，遠不如我。”

    陳恩內心，滿是鄙夷。

    他顯得冷淡的反應，讓李牧不滿。

    李牧稍稍皺眉，撕下和善的假麵，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好吧！陳恩，我知道，你現在不夠冷靜，我之前欺騙了你，你懷恨在心。可是……你不覺得，我欺騙你是理所當然的嗎？”

    陳恩問道：“理所當然？為什麽？”

    “為什麽……我這麽說吧，在奧運會的比賽上使用興奮劑，你覺得有問題嗎？”

    陳恩不明所以，還是說道：“當然不行，這不公平。”

    李牧大加嗤笑，高聲叫道：“你太蠢了，和其他的蠢人一樣蠢！奧運會標榜‘更快更高更強’，卻又出台限製，斷絕運動員的可能性！為什麽不能用興奮劑？那分明是通往勝利的道路，是人類提升自己能力的絕好途徑！”

    “你知道短跑運動員在練什麽嗎？他們日複一日的調整自己的起跑姿勢，成千上百次的訓練隻是為了更順暢的起跑，讓自己的成績提升可憐的零點零幾秒！”

    “我真的無法理解……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不幹脆改成起跑比賽，看哪個人最快的蹬腿、最快的起步，然後給他一塊金牌？”

    陳恩笑著點頭，問道：“那依你看，奧運會應該怎麽舉行？比賽之前，給每個運動員注射一劑興奮劑？”

    “沒錯！”

    李牧直接認同！

    他繼續說道：“非但是興奮劑，我認為還應該有更多改變。人體改造也好，基因重塑也好，我們應該用盡一切手段，不斷的提高成績！拿百米賽跑來舉例——太慢了！十秒之內也算是飛人？不要開玩笑了！人類的極限遠不止於此，我們應該把成績推升到9秒、7秒，甚至5秒以內！”

    陳恩不置可否，隻是說道：“你很瘋狂。”

    “追求不該有上限，為了力量不擇手段，更是天經地義。陳恩，你現在明白了吧？我欺騙你是為了走得更遠，方塔畢竟是秘境，與其和你們分享獎勵，我為什麽不獨占？”

    “合理的訴求，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邀請函中，響起陳恩的聲音。

    他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把機會讓給你？李牧，我也想獨占好處。”

    李牧搖著頭，嗤道：“這就是我一開始說的了——陳恩，你沒有未來。駿馬屬於英雄，你得了這些好處又有多大的作用？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把它們給我，我幫你驅逐魔物！”

    陳恩連反駁的都沒有。

    他轉頭看著牆上倒計時，說道：“李牧，還有兩秒。”

    李牧皺眉。

    “拜拜。”

    然後——他聽到了陳恩的道別。

    兩秒鍾很快過去，李牧未能說服陳恩。他惱怒的看著牆上鮮紅的字跡，好像陳恩就在字跡之後一般。

    “哢……”

    旋即，麵前的石閘門慢慢打開，一行金色的字跡在眼前浮現：

    【很遺憾，你沒能成功欺騙對方。按照秘境規則，你進入“死門”，對方遁入“生門”。】

    【死門和生門，都能通往下一層“狩殺盆地”。但生門的獎勵更為豐厚，生門選手每淘汰一人就能得到一個隨機屬性點的獎勵；】

    【在死門中，收獲減少，每淘汰三人才能得到一點隨機屬性。】

    【在福音秘境中，生死隻是虛妄。放手一搏吧，沒有人會受傷。】

    【現在——】

    【和18號方塔的同行打個招呼吧。】

    “咚！”

    巨大的震動之後，石閘門徹底開啟。

    李牧抬頭去看，看到石閘門對麵站著一個人——18號方塔中的職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