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良，你打我？！”李翠蘭委屈啊，她做這些，都是為了兒子，哪裏有錯！

    裏正不光打了李翠蘭，還打了自己一巴掌，這一巴掌把李翠蘭徹底嚇的不敢再嚷嚷，白著臉問，“李賢良，你別嚇我，你到底是咋了？”

    “翠蘭，咱們這對爹娘太失敗了，失敗得離譜……”裏正說了他這段時間想通的事，人不管是種地的和當官的，都一樣是人，誰也沒資格看不起誰。

    之所以當官的能管種地的，種地的得叫他們官老爺，是因為兩種人的工作不一樣，可要是當官的隻會擺官威，把種地的惹急了，種地的不種地，當官的得餓死。

    “翠蘭，咱們沒比村裏人高貴到哪去，你以為村裏人眼紅咱們家，不是的，他們是不待見咱們。”再這麽下去，李賢良都沒臉再當這個裏正了。

    “李好女就巴結……”後麵的話，李翠蘭說不下去了，李好女是個什麽人，她清楚。

    “翠蘭，兒子被罷官，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咱們老了，就別總管著他們了，咱們就在村裏，跟其他人一樣種地幹活，不給他們添麻煩，行不行？”裏正說完，就坐在一邊沉悶地拿出煙袋來抽。

    有時候他想，要是兒子李潤書沒那麽會讀書，隻是像他最初希望的那樣，當個小小的賬房，是不是他和李翠蘭就不會變成這副讓人討厭的嘴臉了？

    李翠蘭聲音極輕，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難道真是我錯了？”

    “翠蘭，我跟你都錯了。”裏正的聲音也很輕。

    這天夜裏，李翠蘭一宿沒睡，許多事情都浮現在她腦子裏，她把兒子中舉人前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這麽一對比，連她自己也承認，自己變了，變得太多了。

    ……

    團圓才進館子，柳二九就說有人在等她，“掌櫃的，來的是一把刀菜館的鄭月生，要不要告訴嚴東家？”

    “告訴嚴明安幹啥，難道鄭月生是舉著刀來的？”團圓不懂柳二九為什麽這麽問，這麽點小事就把嚴明安叫來，那嚴明安天天什麽事都不用幹，就在館子裏守著她得了。

    “沒有。”柳二九就是感覺，這個鄭月生對團圓太上心了。

    前段時間團圓不在，她不知道，柳二九可是天天在館子裏，他知道，鄭月生來過好幾次館子，問需不需要幫忙，還願意把一把刀借給他們，這熱情的太過頭了。

    柳二九覺著，鄭月生這麽熱情，就是他對團圓有想法。

    “我進去了。”團圓大步走進去見鄭月生。

    柳二九叫來二壯，叫他去明安商行通知嚴明安，鄭月生來找團圓了。

    不光京都的商行，嚴明安把他名下所有的商行，都改成了“明安商行”，這世上再也沒有嚴家商行了。

    “柳二九，咱們不用這樣吧？”二壯拿起柳二九的算盤胡亂撥拉了兩下，他認為完全沒必要驚動到嚴東家。

    “我叫你去，你就去。”柳二九把二壯推出了門，二壯隻好來了明安商行，可嚴明安不在，他就在那裏等著。

    團圓聽了鄭月生的話，怔住了。

    鄭月生又說了他來的目的，“姑娘，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離開大螢國，回去見皇上。”

    “你也是外邦人？”團圓終於問出一句話，剛才鄭月生告訴她，她娘是外邦的公主，這麽多年來，她的皇帝舅舅一直在派人找她，後來打聽到她是在白山縣消失的，派了許多人來找她。

    很早之前，團圓在萬家酒樓碰到的那兩個外邦食客，他們都是來找她的。

    “是。”鄭月生在白山縣開館子，並不是為賺錢，就是為了找到公主當年生的閨女，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團圓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你長的不像外邦人。”團圓被這個消息打擊的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所以問的這句話跟廢話差不多。

    不過團圓說的是真的，不管她在白山縣還是京都見的外邦人，沒一個是鄭月生這個長相的，但轉念一想，要是鄭月生跟傳統的外邦人外貌一樣，他也不敢在白山縣光明正大開館子。

    “我爹娘都是大螢人。”鄭月生竟然回答了團圓的話。

    想當年，鄭月生的爹娘在大螢國遭人迫害，逃去了外邦，被當時還隻是個普通皇子的皇上所救，所以皇上讓他來找公主的孩子，他不得不來。

    “姑娘，皇上他真的想見你，當年把公主，也就是你娘送來大螢國的不是皇上。”關於公主為什麽會嫁給當年的大螢國太子，鄭月生不知道團圓了解多少，但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我不會跟你離開這裏的。”不管她的皇上舅舅要見她，是因為什麽，團圓都不會跟鄭月生去外邦。

    “姑娘，如果你舍不得你爺爺，你可以帶著他一起去。”

    爺爺連留在京都都不願意，更不用說去外邦了，團圓眸子變得清冷，“我能帶上我爺爺，那我爹呢，他也可以去？”

    “不行。”鄭月生很強硬地說，皇上一直認為公主就是因為嫁給了團圓的爹，才會死的，怎麽可能讓他也去。

    “鄭掌櫃，那你回去告訴他，我不會去那裏的，我是大螢國人。”

    “姑娘，這裏沒你想的那麽好。”鄭月生的語氣裏帶著嫌惡，大螢國要是好，當年爹娘就不會遭人迫害，外邦才是好地方。

    “對你來說這裏不好，但對我來說，這裏很好。”這裏有爺爺，有爹，有姑和招弟迎弟，有村裏人，有方珍華，還有……嚴明安，團圓在乎的人都在這裏，她是不可能離開的。

    “姑娘，我必須帶你去見皇上。”鄭月生語氣變得冷硬，氣勢也變了，伸出手就要抓團圓。

    團圓還沒有進空間，就被一個人扯進了懷裏，是嚴明安來了。

    “嚴東家。”鄭月生眯了眯眼，氣勢淩人。

    “鄭掌櫃。”嚴明安倒是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請讓開，嚴東家。姑娘，你難道不想看看你娘出生長大的地方？”鄭月生不相信用這些還不能打動團圓。

    團圓是想看看娘長大的地方，但不代表她要跟著鄭月生去見皇上舅舅，她推開嚴明安，站直身體，“你說的這些，我爹都告訴我了。”

    “姑娘……”鄭月生往團圓走近了一步。

    “鄭掌櫃！”嚴明安語氣裏的警告意味很濃，鄭月生要是還不主動離開，那他會用自己的方式，讓鄭月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