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一直等到王大嫚不哭了，才說，“嬸子，我想清楚了，你不用來館子做紅糖大饅頭。”

    方珍華說得跟對，不能用王大嫚，她後頭跟著一串王家人，到時候麻煩事多著呢。

    “團圓，你不是說考慮考慮嗎，這怎麽突然就說不用我了，是因為這些菜，我不要了。”王大嫚趕緊放下了菜。

    雖然王大嫚想拿回家讓他們都吃飽，可還是工作重要。

    “嬸子，菜你拿著，不是因為這個，是現在吃紅糖大饅頭的人少了。”這不是團圓編的理由，而是事實。

    自從王大嫚不做紅糖大饅頭賣給館子後，團圓家常菜再沒賣過紅糖大饅頭，生意也沒受影響，團圓不想雇王大嫚，就光做紅糖大饅頭。

    “團圓，除了紅糖大饅頭，我還會做別的，有一樣鎮上從來沒人做過，隻要你叫我留下，我就做給你看。”王大嫚還有個壓箱底的手藝，從來沒露過。

    團圓才不傻，不會王大嫚這麽說，她就答應留下王大嫚，王大嫚得做出來，她看看值不值得叫自己留下王大嫚。

    “你回家做，明天拿來給我看，要是好，我就留下你，專門做麵食。”館子裏是該找個人專門做麵食。

    王大嫚低著頭，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樣，“我家沒小米。”

    團圓讓王大嫚明天來館子做。

    第二天，王大嫚早早就來了館子，團圓聽西風說，館子開門時，她就蹲在門口等著了，進了館子就開始忙。

    “掌櫃的，她要牛乳呢。”西風翻了個白眼，他看到王大嫚泡了小米，那就是煮小米粥，誰家煮小米粥用牛乳啊！

    王大嫚走過來，仿佛沒聽到西風向團圓告狀，“團圓，館子裏有牛乳吧？”

    “有。”團圓把牛乳給了王大嫚，王大嫚說團圓可以進來看她是怎麽做的。

    “你不怕我學會了，更不讓你留在館子裏？”團圓說這話的時候，眼裏一點笑意沒有，讓人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西風拽了下團圓，“掌櫃的，你學那個幹什麽！”

    王大嫚愣了一下才回答，“要是那樣，我認。”

    說完，王大嫚進了廚房，團圓也跟進來，她倒要看看王大嫚做的到底是什麽，讓王大嫚這麽有底氣。

    已經泡的吸飽水的小米，王大嫚杵碎成漿後，加雞蛋、牛乳、白糖、老酵子和麵粉，和成有一丟丟粘稠的糊，放在一邊發酵。

    發酵好的麵糊裏麵都是蜂窩，加入黑芝麻和紅棗碎，再發酵一次，蒸一柱香的時間，再悶一會，就做好了。

    “團圓，這是小米發糕，我能留下來嗎？”問的時候，王大嫚還是有點提著心，雖然她自己覺得做的很好，可她沒把握團圓一定會讓她留下。

    “嬸子，你做得很好。”團圓給王大嫚吃了顆定心丸，她做的這個小米發糕，團圓挑不出一點毛病。

    “那我……”王大嫚臉上帶了點喜色。

    團圓打斷她的話，直接問，“嬸子，其實你做的這麽好，完全可以自己做了賣，為什麽一定得來我的館子做？”

    “唉”，王大嫚歎了口氣，就直說了，“做生意需要本錢，我沒有，還有我寧肯來這裏做，也不跟王家那一幫子人一起做生意。”

    開王家家常菜館，讓王大嫚明白了，所有王家人一起做生意，幹不長久，容易出事。

    “團圓，你要是擔心王家那幫人，我隻能保證，我不會給你的館子帶來麻煩，但我沒辦法跟那些人撇清關係。”王大嫚說的真是大實話，一點假沒有。

    用句俗話說，王大嫚這輩子，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

    “嬸子，你留下吧，工錢剛開始會低點，等你做的麵食受歡迎，會慢慢漲起來。”團圓做了決定，這樣就是王大嫚打什麽主意，館子的損失也不會大。

    “行。”能留在館子裏，王大嫚就樂開了花，要知道鎮上大大小小的館子，她都去問過，人家知道她以前是王家大餅的人，沒人敢用她。

    方家大少爺對外說了，王家人做人有問題，騙了他娘五百兩銀子，王家人說了不是騙，可沒人信，畢竟王大嫚做的紅糖大饅頭，一個壓根不值一兩。

    王大嫚終於留在了館子裏，專門做麵食，天天幹的勁勁兒的，才半個月，她的工錢就漲了，因為她做的小米發糕很受歡迎，這不連方珍華都專門來吃。

    “團圓，這麽好吃的小米發糕，你以前怎麽不做，你可真能藏。”方珍華自己吃著，還不忘給閨女雙雙帶。

    團圓指指廚房裏，方珍華伸著脖子看到了王大嫚，晃著團圓說，“小米發糕是她做的？你心可真大，竟然真讓她留下了！”

    說是這麽說，但方珍華的火氣少多了，王大嫚能做出這麽好吃的小米發糕，換成她是團圓，也會讓王大嫚留下，隻是要小心些。

    “我是為了你，我就知道你準喜歡這個小米發糕。”團圓拉下方珍華的手，撞了撞她，又捧著心朝方珍華眨眼睛。

    方珍華推開團圓的臉，她可不信自己有這麽大魅力，“可得了吧，團圓，我又不是嚴明安，聽你這麽說，會高興的飛到天上去，你這話留給他回來，對他說吧。”

    “你怎麽也提嚴明安？”團圓嘟起嘴，似乎所有人都把她和嚴明安說成一對，除了她爹，可事實上，她沒對嚴明安說想和他好，嚴明安也沒對她說。

    方珍華來了興趣，“除了我，還有誰說過？”

    團圓沒藏著掖著，說嚴明安的娘和秤砣都問過她。

    “團圓，你們倆的事，你到底怎麽想的？”方珍華問。

    如果非嫁人，她就嫁給嚴明安，團圓不是很確定地問，“珍華，這樣兩個人就可以成親？”

    “當然，團圓你都愛他愛到非他不嫁了，你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團圓說的，這就是愛，比當初方珍華對陳瀟的感情還深呢。

    當初方珍華隻是覺著陳瀟人好，她也不討厭陳瀟，家裏人也同意，她就嫁了，以後才慢慢對陳瀟有了愛，還越來越愛。

    團圓迷惘了，她這樣叫很愛嚴明安，她自己不覺著啊，“珍華，你是說，沒有很愛可以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