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把鄭月生找來。”

    團圓這麽說，讓方珍榮都呆了，她就不信了，一個住在白山縣這麽個窮地方的郡主，竟然敢不把律法放在眼裏，“你等著，我這就去找。”

    方珍榮坐馬車就來了一把刀菜館，這才明白團圓為什麽不怕，一把刀菜館沒人了，誰也不知道鄭月生去了哪裏。

    “那他認識的兩個外邦人呢，他們去哪了？”方珍榮聽說一把刀菜館是昨天才關門的，隻恨自己運氣差。

    “什麽外邦人，我們可沒見過外邦人。”一聽方珍榮提外邦人，那個人立刻嚇跑了，現在可不是以前，跟外邦人聯係在一起，會被砍頭。

    不光這一個人，大家都是談外邦人色變，方珍榮問了幾個人，還是一無所獲，又回到了團圓的館子。

    李潤書站起來扶她，“珍榮，回家吧，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咱回家吧。”

    方珍榮推開他，指著團圓就罵，“哼，你以為殺了鄭月生，還放跑了那兩個外邦人，你就能高枕無憂，早晚有人收拾你，我就等著看你倒黴！怪不得你被趕出京都，你個掃把星，克死了親娘，被人撿到，又把人家兒子媳婦克死了。”

    前麵的話，團圓不在乎，就當方珍榮是瘋狗，但最後的話，團圓真想給方珍榮兩巴掌，可她瞄到了方珍榮的大肚子，忍住了，“潤書哥，你趕緊領她走！”

    “珍榮！”李潤書回過神來，他不敢相信方珍榮能說出剛才的話，方珍榮雖然嫌貧愛富，可從來沒這麽出口傷人，這麽刻薄過。

    以前方珍榮在李潤書麵前，是裝出的溫婉，但現在她不想裝了，“怎麽，你心疼了，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娶我，你去娶她啊！李潤書，你混蛋，她也混蛋！”

    方珍榮指著團圓喊完，衝出了館子，李潤書追出來，看到方珍榮上了馬車，他又回到了館子，“團圓，對不起，珍榮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潤書哥，你既然娶了她，就該對她好。”方珍榮最後的幾句話，團圓感受到了她濃濃的不安全感，她不相信李潤書愛她，她的心在半空中不落地，才會想為潤書哥做這做那，讓潤書哥不會離開她。

    李潤書當然知道自己該一心一意對方珍榮好，成親時，他也以為自己能放下團圓，但成親後，他才發現自己錯了，人的心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聽指揮的，他隻是把團圓放在心裏更深的地方了。

    這些話李潤書沒有對團圓說，他沒資格說，從當初他選擇娶方珍榮那天起，他就什麽資格都沒了。

    “團圓，我知道該怎麽做。”李潤書轉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團圓看著他的身影，再一次覺著爹說的太對了，一個人不管怎麽愛另一個人，都得先愛自己。

    ……

    秤砣家今天很熱鬧，連團圓都沒去館子，在給李大花幫忙，今天是秤砣去陳家過大禮的日子。

    “團圓，你再幫嬸子看看還缺啥沒有？”李大花自己都數了三遍，該有的東西都有了，可她還是不放心。

    “嬸子，該有的都有了，沒少的。”團圓拉著李大花出來坐下，大花嬸子緊張過頭了。

    李大花拉著團圓的手，“嬸子高興啊，秤砣成了親，嬸子就少了一塊心病，這過大禮嬸子就怕不周到。”

    李大花已經見過陳茵了，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她打心眼裏喜歡，這喜歡了就怕委屈了人家。

    “嬸子，這紙上寫的，我找到一樣，就劃掉一樣，你看我都劃掉了。”團圓把紙放到李大花麵前，這是李大花和李奶奶提前讓團圓列的單子，就是怕今天少準備了東西。

    李大花拿起來看了一遍，是真的都劃掉了，這才稍稍放了心，可抬頭一看太陽老大，噌站起來，又急的吼起來，“秤砣，你在哪呢，還不走？”

    “嬸子，吉時還沒到呢。”團圓又拉著嬸子坐下，叫她倒了碗菊花茶。

    “對，得吉時。”李大花剛坐下，秤砣急忙跑過來，氣得她又嚷，“你出來幹啥，吉時還沒到，你急什麽，進去，進去！”

    秤砣委屈地皺著眉，“娘，不是你喊我嗎？”

    “鐵蛋，把你哥拉回去。”團圓走過來，小聲對秤砣的弟弟鐵蛋說了一聲，鐵蛋連拖帶拽，把秤砣拉回去了，團圓走回來。

    李大花拉著團圓，開始說秤砣的不是，團圓耳朵聽著，心裏在亂七八糟地想，大花嬸子平時多冷靜一個人，過大禮她就緊張成這樣，聽說當爹的比當娘的更過，那自己成親，她爹……

    這麽想，團圓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

    李大花說的口幹舌燥，抬頭一看團圓搓胳膊，推了她一下，“團圓，你沒在聽嬸子說話？”

    “嬸子，我聽著呢。”團圓把大花嬸子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兩個人說著話，直到秤砣帶人抬著東西走了，李大花這心才放回肚子裏。

    “吃飯去。”李大花拍打著衣服站起來。

    “嬸子，叔呢？”從剛才到現在，團圓一直沒看到李大旺。

    “你叔他在村口蹲著呢。”說起李大旺，李大花就笑眯了眼，他一早就出去了。

    此時過大禮的人已經出了村，李大旺哼著曲進了門，李大花打趣他，“舍得回來了，你幹脆等到秤砣回村，你再回來唄，還跟人說你不激動，你不激動這是啥？”

    “團圓在呢。”李大旺一臉喜色，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叔，我不會笑話你的。”團圓低著頭嘻嘻笑著。

    李大旺搖搖頭，“團圓，你可別笑叔，你瞧著吧，到你成親的時候，你爹比我能更緊張。”

    李大旺跟朱公讓討論過，聽朱公讓說的那意思，到團圓成親那天，他得瘋，不過李大旺完全理解朱公讓，團圓是閨女，他要是有閨女，也會看哪個想娶閨女的男人，都是混小子。

    “你可閉嘴吧！”李大花在李大旺背上“砰”地拍了一巴掌，李大旺這個嘴，有時候不該說的他就是瞎說。

    “嬸子，叔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娶我團圓的人，就得過我爹那關，如果連我爹他都搞不定，別想娶我。”團圓抬著下巴，幹脆利落地說。

    李大旺一拍大腿，“對嘛，女娃娃就得珍惜自己點，不能輕易答應臭男人，得叫他吃點苦頭。”

    這些都是朱公讓說的，李大旺覺著特別有道理。

    “對，當初你娶我前，我爹娘應該讓你在院子裏跪個三天三夜的。”

    李大花一句話懟過來，李大旺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