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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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夥,又是驢又是母豬的,我看看是哪個壞小子在這兒說我這個老人家的壞話!”
    他們正熱鬧著,趙玉寶和老伴兒領著一群娃娃,帶著竹竿麻袋,全副武裝的過來了。
    走過來就衝陳淩吹胡子瞪眼睛。
    陳淩也不以為意,調笑道:“趙叔,你這文章啥時候寫的,我就整天見你到處溜達玩耍了,不會是找人代筆吧?”
    “胡說,我還用代筆?”
    趙玉寶聞言更是大怒,拉過六妮兒到身邊:“六妮兒,你告訴你富貴叔,說我最近在幹啥?”
    六妮兒先是嘿嘿一笑。
    然後挺起小胸脯,大聲說道:“趙老師最近在用牛虻喂雞,我們在河邊抓牛虻的時候,發現了蜻蜓的秘密,趙老師打算再單獨寫一篇文章。
    還有,趙老師和鍾老師的菜園子,已經用上苦楝子煮泡的藥水了。
    殺蟲很厲害。
    最近開始漚糞了。
    除完蟲,他還要鑽研怎麽給蔬菜增產。”
    “聽到沒,聽到沒,我這都是根據生活經驗寫的文章,沒這份生驗,誰能代筆?”
    趙玉寶瞪了陳淩一眼:“枉我還寫文章誇你呢,你小子沒良心的,就會抹黑我老人家!”
    而後轉過頭去和王慶文說話。
    端午前後幫陳淩家收麥的時候都見過。
    自然也認識。
    談笑幾句,等趙玉寶老兩口帶著六妮兒一幫娃娃離開。
    王慶文和蘇麗改這才得空有機會仔細去看報紙上的諸多內容。
    第一篇就是‘不用農藥驅蟲——山民的智慧’,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在講陳淩。
    ‘南台西北部有個淩雲縣,出了淩雲縣向西北方向走,十幾裏路就是陳王莊,在陳王莊村外西北角的山腳下,有一座奇特的小農莊……’
    ‘這座奇特的小農莊,有一個奇怪的主人,才不過二十多歲,就在當地頗具傳奇色彩了。’
    ‘他會打獵,會搞養殖,短短兩年就把農莊搞的有聲有色。’
    ‘說他會打獵,是他獵狗養的既聰明又厲害,跟隨他打過野豬,鬥過狼群,每次進山都有不菲的收獲。’
    ‘說他會搞養殖,是他養的雞鴨鵝等家禽,牛馬羊等牲口,魚蝦等水產,都比別人要好,能賣得好價錢。’
    ‘據說他從小就愛好這個,現在成為一名獸醫與此不無關係。’
    ‘我見識過這位年輕人的本事,常喜歡去他的農莊做客。’
    ‘最近我又驚奇的發現,這位年輕的民間奇人,不僅會打獵會養殖,他還很會種田。’
    ‘竟琢磨出一種不用農藥就能給蔬菜殺蟲的法子……’
    王慶文兩口子湊在一起,漸漸地看得入了神,妹夫那些古怪的奇思妙想和琢磨勁兒他們是見識過的。
    就像琢磨的那些吃食。
    就像他給自己兄弟倆出主意,做什麽買賣賺錢。
    如此種種,之前他們就已經足夠驚歎。
    但被趙玉寶寫出來,登在報紙上,現在仔細閱讀,在驚歎之餘,還有一份與有榮焉的激動。
    並且越看越是激動。
    越看越是心潮澎湃。
    握著報紙的手都有些顫抖。
    “好啊淩子,真好,以後繼續好好幹,趙老師都在誇獎你了。”
    “知道了哥,我平時一直努力著呢。”
    陳淩笑嗬嗬的應著,然後放下報紙,拿起鄉郵員給他送來的信,看了起來。
    這是去年那位給‘書單’和‘藥用植物學’的筆友的信。
    粗略看了一遍,這位老朋友最近也跟身邊的人說起過他,對他的情況有簡單的了解。
    這次來信是建議他訂閱一下《國家畜牧雜誌,說是這本雜誌含金量不低,在畜牧領域有較高的地位。
    而且還是屬於核心期刊呢。
    訂閱是次要的。
    這位筆友主要是建議陳淩有空了給《國家畜牧雜誌投投稿,發表幾篇文章試試。
    應該會對他有好處。
    離家近了,睿睿很著急見到媽媽。
    一直扯著陳淩褲腿,往前半傾著身子不斷叫嚷著‘家’‘家’,‘媽媽’‘媽媽’。
    不一會兒就哇哇哭了起來。
    這臭小子也真是,路上沒哭,快到家了哭得這麽厲害。
    所以他們就沒在打麥場這邊停留多久。
    趕緊開上拖拉機回家去了。
    回到家,睿睿淚眼朦朧的就黏在王素素身邊不肯離開了。
    小娃娃沒有什麽時間觀念。
    在他們眼裏,這一天一夜是相當漫長的。
    何況還是第一次離開媽媽這麽久。
    要不是一直有的玩,路上的新鮮玩意也多。
    恐怕昨天晚上天一黑,見不到王素素,他就會哭的死去活來了。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
    兒子一天不在身邊,王素素也很想念,看到小東西委屈巴巴的抱著她,癟著嘴巴抽泣的小模樣,眼睛也忍不住濕潤起來。
    “睿睿想媽媽了是吧?走,媽媽帶你出去找小豹子玩。”
    睿睿聽此微微抬起頭,還在小聲抽泣,聲音哽咽道:“小,小包紙,凶。”
    他拽過小雲豹那又粗又長的尾巴。
    小雲豹跟家裏的貓不一樣,不知道這奶娃娃不能惹,可不慣著他。
    被弄得不舒服,張牙舞爪的回身就咬。
    要不是黑娃小金看護著,就咬到他手上了。
    讓他記憶猶新。
    “小豹子凶啊,沒事,媽媽跟著你,咱們不怕。”
    王素素拉著他小手出去,高秀蘭則為陳淩三人簡單熱了一口飯。
    端上來後,有些擔心的對陳淩道:“你們急著回來,也不知道你二哥二嫂得往山上運幾趟貨,今天能不能弄完,這又剛下了大雨,路難走得很……”
    這話也不是怪罪誰,老太太也是想家了。
    長時間不待在兒子身邊,有點想念。
    有點胡思亂想,什麽事都過度關心。
    王慶文不知道,以為是在數落陳淩,便急忙說:“沒事的娘,不用擔心慶忠,他們經常在山裏行走,這點兒事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淩子也是帶著睿睿,不好多待。
    睿睿才多大啊,也是有我們哄著,不然早就鬧開了。
    你看剛剛哭的。”
    高秀蘭聞言一愣,不明所以:“我就是問慶忠的事呢,跟淩子有啥關係?”
    說著,接著問陳淩:“你二哥二嫂最近怎麽樣了,找人做活,還順利不?”
    王慶文兩口子這才明白過來。
    娘也是想家了。
    常守著兩個兒子,不覺得什麽,甚至覺得煩。
    離開久了,就忍不住想了。
    這是各種打聽呢。
    “娘你不用擔心,二哥二嫂能幹得很,找人做的衣服都很不錯,而且啊,我送的那些次品衣服也全賣光了,賺錢可是不少。”
    陳淩快速的扒完飯,和老太太說起王慶忠把那些東西賣了多少錢,下的本錢多少。
    老太太很喜歡聽這個。
    大兒子和大兒媳過來了,要幫著照顧大女兒,以後相處時間多得是。
    倒是忍不住對二兒子兩口子掛念起來。
    陳淩知道老人心思。
    老丈人也是這樣,傷腿難受,寨子裏有人說閑話,也願意再多待一陣子。
    丈母娘就更別提了。
    王存業讓王慶文兩口子趁暑假過來,除了給陳淩王素素幫點忙之外,未必沒有讓他們陪陪老太太的心思。
    一家子說著話。
    碗快都顧不得收拾,就聊了許久。
    下午三點多,陳淩讓王慶文兩個陪老太太,自己正要出去把牛羊放一放。
    他和老丈人不在,家裏沒人放得了。
    羊已經憋了快兩天了。
    不料還沒動身,王立獻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身後還跟著陳大誌、陳寶栓、王立山等人。
    “富貴,富貴,出事了富貴!”
    “聚勝挨了打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要說王聚勝,雖然在鄉派出所,但以前在村裏並不合群,也沒人去巴結他。
    他呢,在外邊讀了幾年書。
    在說話上不知不覺就有點起高調。
    人們覺得他有股子高傲勁兒。
    加上王聚勝常在鄉裏,和村裏沒啥共同話題,說不到一塊。
    所以這些年沒啥人願意和他來往。
    見麵最多也就是打聲招呼就過去了。
    這兩年和陳淩走得近之後,才慢慢和村裏的漢子們來往起來。
    但要是論和誰關係最親密。
    那不用多說。
    肯定是陳淩沒跑了。
    所以王聚勝出了事,王立獻等人第一個跑來找陳淩。
    “啥?聚勝哥挨打了?誰打的?誰敢在咱們村裏鬧事?”
    陳淩蹭就站起來了,從灶台旁邊扯下火釺子就要往外走。
    王立獻趕緊拽住他胳膊:“富貴,富貴你先慢著點,是聚翔帶著他兩個舅舅在瓜田打聚勝哩。”
    陳大誌等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對陳淩,以及高秀蘭等人解釋情況。
    原來是兄弟幹架。
    親娘舅和親娘拉偏架。
    合夥欺負老大。
    怪不得來找陳淩。
    這種家事,也就陳淩這種和王聚勝關係近的,加上名聲大一點,勉強能出頭去幫忙。
    他們這些人,和普通村民,最多也隻能嘴上勸勸架。
    說兩句不疼不癢的場麵話。
    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淩子你別急,先聽立獻說怎麽回事?”
    高秀蘭和王慶文急忙勸道,讓陳淩先不要衝動。
    “唉,這事兒說起來一點也不怪聚勝。”
    王立獻擰著眉頭道:“這個還是因為今年聚勝種西瓜賺了錢鬧的……
    前兩年重新分地的時候,他們兄弟倆是河灘一塊,南山的山腳有一塊,河灘分給了聚翔,聚翔不要。
    專門要山腳那一塊,就是為了那邊架了高壓線,每年會給點小錢。
    聚勝當時沒多計較,他們家兄弟倆的事在村裏鬧笑話不少,不想再為這點兒事讓外人看笑話。
    就讓給他了。
    哪想到,今年咱們村來的外地人多,聚勝在河灘種的西瓜好賣得很。
    一下子賺了不少。
    聚翔眼氣得厲害,這不,又想換回來。
    但聚勝又不是傻子,之前你說換跟你換了,現在看到這邊掙錢了又想換回來,聚勝就沒答應。
    今天聚勝沒去鄉裏,說要給瓜田翻耕種點東西。
    結果聚翔找過去胡攪蠻纏,上午吵了一架,到了下午,桂珍嬸子又領著娘家兩個兄弟找了過去。
    聚勝不換,就要跟聚勝鬧事。”
    王立獻越說臉色越不好看,光說說就覺得很氣人了。
    其他人也是聽得咬牙切齒。
    就別說陳淩了,越聽臉色越是鐵青,心中火氣直往上冒,握著火釺子就大步往外衝:“他馬勒戈壁的,這幫狗娘養的東西,專挑老實人欺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