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光線灑進屋子裏的時候，一切都恢複了光明，事物漸漸恢複了它們本來的樣子。

    天漠睜開眼睛，看了看身邊，老黃和影子都在，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完好無損。看來昨天晚上，又做了什麽稀奇古怪的夢。

    一大早卡婭就送來了早餐，是美味的煎蛋搭配蜜酒。煎蛋大到離譜，估計是鴕鳥蛋。要不就是昨天的那盆巨大的烤雞下的蛋，味道同雞蛋類似，甚至更加爽口。

    當個原始人也挺帶勁的，有吃有喝還有美女，天漠在心中暗暗說道。

    卡婭看著他的眼神中泛出一絲紅霞。

    “多吃點，昨天晚上辛苦了。”

    “昨天晚上？”

    天漠聽得一臉懵逼。

    “難道昨天晚上那個聲音，是你？”

    天漠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

    卡婭的臉紅得更厲害了，趕緊收拾了木盤，臨別的時候還深情地回頭望了天漠一眼。

    “昨天晚上我沒跟她那個啊。”

    等到卡婭走後，天漠趕緊擺著手澄清到。

    “我也沒有！”

    影子一邊擦著嘴一邊說道。

    兩個人的視線同時轉向了老黃。氣氛有些沉重。

    “怎麽了？”

    “我都活了那麽久了，什麽稀奇古怪的風俗我都見過。昨天晚上，還以為是是她們部落的禮遇，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不接受說不定人家一不高興，早上煎蛋都沒的吃了，還要拉你們兩個砍頭的。正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老黃一本正經地說道，可是讓人有點不太信服。

    “真沒想到，你這麽一把年紀了，居然做出這種沒羞沒臊的事情。”

    影子拍著腦門不忍直視他。

    “多虧了老黃肯犧牲自己，保全了我們兩個。不然估計我們兩個人現在已經被人家原始部落的人綁在柱子上，彈雞雞彈到死了。”

    “對啊，多謝老黃救命之恩。”

    兩個人雙手抱拳，同時單膝下跪，向老黃行李。

    “感謝就不必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救你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黃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其實這一次，我倒是想救你們兩個的，我願意承受這份痛苦。”

    天漠的表情很誠懇。

    “沒錯，我也願意的。”

    影子也幫襯道。

    “你說你這麽大年紀了，應該接觸過很多的女人，留下了很多的後代吧？”

    “後代倒是不少，具體多少沒有算過，肯定比成吉思汗多吧。”

    “成吉思汗人家叫做‘黃金家族’，你這個叫什麽好呢？”

    “既然你叫老黃，那你的後代自然應該叫做‘黃色家族’了”

    “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老黃皺著眉頭回答道。

    “再說了，你們兩位也流淌著我的血液，歡迎加入‘黃色家族’！”

    沒想到繞來繞去，把自己繞進去了。天漠和影子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麵麵相覷。

    “那你說，你那些後代，是不是也是永恒之人呢？既然流淌著你的血液，是不是也跟你一樣強壯，可以死而複生？”

    “就我所知，能長生不老，或者死而複生的，一個都沒有。否則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地死去，總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老黃的臉上露出一種悲戚。而這種悲戚，是天漠和影子兩個人所不能理解的。

    “所以後來，我不再娶妻生子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地方，換一份工作。”

    “所以你現在就當醫生了？你究竟從事過多少職業？”

    老黃的故事，掀起了天漠的好奇心。

    “數不清的職業了，醫生、律師、畫家、鐵匠、和尚、喇嘛。”

    “你還當過和尚？”

    “對啊，我還求取過真經呢。”

    “原來你是來自東土大唐的得道高僧啊？有失遠迎，失敬失敬，阿彌陀佛。”

    兩人同時雙手合十，向著老黃拜了一拜。

    老黃看著兩人浮誇的動作，眯著眼睛，似乎想起了久違的往事。

    連天的黃沙，蒸騰的空氣。這裏沒有一片綠色，沒有一滴水。

    某個土坡背風的角落裏，一個隆起的小沙丘，突然動了一下。一隻手從沙丘下伸了出來，接著露出了一顆光滑的腦袋。

    那顆腦袋使勁地左右搖晃著，抖落了一身的黃沙，從沙丘之中爬了出來。

    他的嘴唇變得幹裂，他看了眼眩目的太陽，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望向遠方，那是太陽落下的地方。他要去那個偉大的地方，那個萬神殿的國度，去求取真經，帶回長安。

    他沒有通關文書，甚至沒辦法麵見皇帝，卻毫不在意，他的內心隻剩下悲憫，要為唐朝的子民帶回信仰。長路慢慢，他找出深埋在沙裏的長槍，一步一步向日落的國度走去。

    他不斷偽裝自己，有時裝作乞丐，有時裝作麻風病人，有時裝作僧侶。一路乞討，一路化緣。

    小心翼翼地前行著。

    有時他被奉為座上賓，有時又被抓成階下囚。他靠自己的機智與隱忍，一步步化險為夷。

    每當夜晚時分，也曾捫心自問，這樣做的意義。他望向月亮，想起這虛無的時光原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便不再去想。

    有次他來到了一個地方，那裏沒有男人，隻有女人。據說喝下女兒河的河水就能懷孕。

    那裏很冷，每個女人都想拉他進房。他看見窗外有許多的黑影。孤寂的夜裏，聽力也變得異常靈敏，安靜的空氣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呻吟。

    他遇見了一群馬戲藝人，還有隻快要病死的猴子。心生憐憫，他采來草藥，細心照顧，猴子終於好了。後來他便將猴子留在了身邊，一路相伴西去。

    也不知經曆了多少苦難，據說是九九八十一難。他終於到達了天竺，取得了真經，帶回了盛唐。

    沒有人相信他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些。於是人們開始將他神話，將他膜拜，傳說他是不死之身。隻要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便可以長生不老。人們甚至開始籌劃著將他謀殺。

    終於在某個深夜裏，他帶著那隻猴子，從寺院中消失了。

    有的人認為他被謀殺了，還有的人認為他出了意外。但是更多的人認為，他羽化成仙了。

    人們傳說他為金蟬子轉世，而稱那隻形影不離而又威風凜凜的猴子為“鬥戰勝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