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3、布衣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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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29年,崇禎皇帝下令為東林黨人恢複名譽。
    同年,在“應社”主要領導張溥等人的倡議下,雲間幾社、浙西聞社、江北南社、江西則社、曆亭席社、雲陽社、雲簪社等十多個社團聯合成立了“複社”,喻“複興社稷”之意。
    楊凡嘲諷的說,他們是高考落榜複讀小組。這些人都是不務正業的,好好的舉業不去頭懸梁錐刺股,熬夜刷題,肝出一個進士來,反倒搞起了社會活動。
    複社特別重視宣傳,經常舉辦各種論壇。成員間平時以文會友,兼又評議時政。“複社”的成立,使之成為當時大明南方輿論的主導力量,成員峰值高達近3000多人,從者以萬人計,社會影響力極大。
    從去年開始,複社已成立就開始在江南快速的擴充起來。這些人年輕人,都是江南士紳的子弟,他們的父輩支持的是東林黨。而他們這些2.0版,就紛紛加入複社。
    這讓複社一度成為了東林黨的青年-團,而張溥的勢力也水漲船高。本來張天如的名聲就如日中天,此時,更加勢不可擋。一個學生有如此的正治影響力,著實令人無法理解。
    孫承宗此時反倒冷靜下來了。今日他在袁崇煥那裏窩了一肚子的火,令他有些情緒不穩定。沒想到張天如在這裏,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說起來,袁崇煥令他不省心。而這個張天如是令整個東林不省心。
    他倆都是特別能折騰的主兒。孫承宗自認為是一個遇見事情,去解決事情的人。而這張天如和現在的袁崇煥,就完全是沒事也要搞事的人。
    袁崇煥是他一手教導、提拔的人,是嫡係的不能再嫡係的。算是把他套牢了。他不管怎麽摘也摘不幹淨了。而張天如同樣如此,他賴上的人是整個東林黨的高層。
    他已經事實上成了東林的負資產,助力沒看到,淨搗亂了。
    而隨著複社的實力和滾雪球一般的壯大,張溥隱隱起了暗中操控東林黨的野心。他一邊拉攏東南五省的2.0們,一邊大開連鎖經營模式,在全國各地的中心城市搞複社分社。
    一時間,張天如的名聲再度拔高,導致很多人都成了他的擁躉。
    複社的快速擴張,和東林黨產生了矛盾,因為他倆都在一個盆子裏搶飯吃。複社吸收的那些人都是原來東林的基本盤。
    如果這些基層的支持者都被複社拉走了,那東林就成了空殼子了。而且複社和江南那些搞君主無用論的亂黨走的很近。所以,剛才有人大言不慚的諷刺皇家。因為這些狂生根本就沒拿朝廷當回事。
    孫承宗不願意和張溥照麵,他已經算是張溥的爺爺輩的人了。有代溝,還不止一條,基本沒法溝通。
    在孫承宗看來,這些都是些欠揍的毛孩子。
    隻不過,無奈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這世上最大的法則就是時間。時間老人的畫筆一會眼角,一會眉梢,不知不覺間,早已鬢邊霜雪欺。
    將來的天下,畢竟是他們的了。
    孫承宗隻是奇怪,他們和東林黨當權派搞不到一塊去,他們太激進,太瘋狂,就像是叛逆期的少年一樣。現在帝都暗流湧動,他們這個時候來京城幹嘛。總不會是來幫錢龍錫的吧。
    這怎麽可能,孫承宗自己都不信。
    錦衣衛騎士,護衛著馬車走過。張天如自己有一輛這種輕便的四輪馬車。是蘇報報社給張大主編配的。便於他和稿子,往返於蘇州和杭州。隻不過,他的車比較樸素。
    外麵就是黑色的鋼琴漆,沒有多餘的裝飾。而這輛馬車裏顯然座了大人物,拉著紗簾,裏麵能看到外麵,外麵卻看不見裏麵。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住嘴了。
    畢竟錦衣衛如狼似虎,他們可不想惹麻煩。
    “是孫承宗孫閣老,後麵騎馬的那幾個黑衣人是他的護衛。我去年見過。”陳正倫小聲對著張溥說道。
    畢竟這是一個大佬級別的人物,令複社的這些人都有些擔心。孫承宗有實力,有兵權,對他們實施的計劃有威脅。
    他們這一次來就是暗中幫助周延儒做內閣首輔的。張溥雖然是靠著東林起家,但是要知道,東林這顆大樹也遮蔽了他這棵小樹的陽光和雨露。
    如果東林內閣倒了,對他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可能還是取而代之的機會。
    不論是袁崇煥,還是張溥,他們羽翼豐滿後,第一訴求就是擺脫試圖對他的控製和擺布。他們算計好了,東林一旦倒台,就再難複起。他們將迎來一片天空,而不是永遠在東林這棵大樹的陰影下。
    “那婦人送過去了嗎。”張溥問道。
    “已經送過去了。周閣老開始拚命的拒絕,我們的人威脅了他兩句,他就消停了。老老實實的把那個婦人收進後宅去了。”袁昂說道。
    張溥這人,楊凡認為他就是一條瘋狗,他的膽子不僅不比袁崇煥小,還更加瘋狂。為了控製周延儒,他不惜玩起了仙人跳。
    洞庭山有一個富人家,有一個死了丈夫的少婦,耐不住寂寞,溝通外人,把自已嫁了出去。那個富人家把他們告到縣裏,娶親的人出於害怕,不得不請周延儒幫忙。
    那個婦人十分成熟性感,周延儒“一見寵悅”,十分喜歡,把這個少婦收為已用。但這件事是觸犯大明律的行為,一旦被揭開,後果十分嚴重。
    周延儒得了沒開懷的美人小寡婦,立刻就沉浸在溫柔鄉裏不可自拔。同時,他覺得朝庭暗流洶湧,打算觀望一下再去赴任。
    張溥先認周延儒做老師,然後抓住周延儒在江南,把人家的寡居婦女據為己有的把柄,催促周延儒上任。去和錢龍錫打擂台。
    張溥見周延儒百般推脫,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就幹脆就直接威脅他:“我動用了人力物力,您如果複出,就必須改變以前的作為,聽取我們‘複社’的意見”。”
    有把柄被人家抓著,要是不想身敗名裂,周延儒無奈隻好答應。所以,從去年周延儒被征召去帝都前,周延儒實際上已經被複社操控了。
    可是這些毛孩子,做事非常糊塗和想當然。
    當年,竇太後強迫漢景帝立她的小兒子做皇太弟。她就沒有想過,汝愛汝子,可是彼愛彼子啊。你喜歡小兒子,可是人家漢景帝也喜歡自己的兒子啊。
    就像現在,複社不喜歡東林的老蹬們對他們指手畫腳。想要擺脫他們的控製。可是,你們就沒有想過,你們不肯被人控製。難道周延儒就喜歡被人當做傀儡嗎。
    而張天如不僅僅幹涉朝政,還給了周延儒一份暗殺名單,令他找機會除掉複社的敵人。幾乎完全是把當朝首輔當手下使用。周延儒心裏要是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
    而張溥則因為挾持了周延儒,周延儒隻能對他言聽計從。一時間風頭無兩。直到張溥被人暗中下毒毒死,周延儒才算恢複了自由。
    所以當時人稱,張天如名雖白衣,實為布衣宰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