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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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長白聖山,五花山色彩斑斕,仿佛九天仙女打翻了自己的調色盤,散落在了人間。
這個時節,聖山上的生靈也異常活躍,白虎,紫貂,鬆鼠,梅花鹿。猞猁,金錢豹,秋沙鴨……總之各種奇珍異獸漫山遍野。
蕭慎婉柔與她的小姐妹楚楚正漫山遍野的追趕著一頭梅花鹿。
婉柔在神醫穀的時候救活了一隻受傷的小梅花鹿,從此她與梅花鹿成為了好朋友,這隻小梅花鹿會時不時的來找婉柔嬉戲玩耍,與她在山林間盡情的奔跑撒野。
楚楚姑娘近日來也加入了這隻撒歡小分隊,於是神醫穀的人們總能看到這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好畫麵。
小梅花鹿在前麵歡快的跳躍奔跑,婉柔與楚楚兩個活潑開朗的少女在後麵嘻嘻哈哈的追逐,不遠處,兩隻大梅花鹿站在原地張望。
那畫麵真的是無比美好!
婉柔和楚楚追的累了,幹脆就跑到泉水邊去飲水,小梅花鹿見兩人不追了,也急忙跟過來,用毛絨絨的小腦袋去蹭婉柔,仿佛一個小孩子在撒嬌賣萌。
婉柔被小梅花鹿蹭的癢癢,嘻嘻哈哈的說“好了好了小鹿,今天你就饒過我們吧,我實在是太累了,真的追不動了,你可是有四隻腳,可我隻有兩隻!你快去找爸爸媽媽回家吧,明天我們再玩兒好不好?”
小鹿好像能聽懂婉柔的話一般,失望的發出嗯嗯的聲音,遲遲不肯離開。
就在婉柔還在哄著撒嬌的小鹿的時候,遠處的山林裏傳來的對話聲,打破了這美好的畫麵。
說話的是納蘭嶸彬的母親伊哈娜,她即將離開聖山,許是想尋一處沒有人的地方與兒子說說知心話,可沒成想,這一切都被婉柔聽在了耳裏。
遠處的伊哈娜囑咐著納蘭嶸彬到“兒子,為娘今日就要啟程回府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娘這次回到皇城,就會與你父親商議,在朝中為你謀一個好差事,你在這聖山習道已經五年有餘了,也該曆練的差不多了!”
納蘭嶸彬則回答到“娘,我還不想回去,縹緲派還需要我。一切順其自然吧!”
伊哈娜聽了兒子的回答後立刻嗬斥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想回去,不就是為了你那公主師妹麽?我告訴你,你那是癡心妄想!人家是誰?是蕭慎皇族唯一的公主!她的婚姻,豈能由得自己說了算?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我可聽說,草原的大汗最近死了可敦,正要準備續弦呢,雪國的公主可是他的首選之人,王後雖然反對,可為了兩國安定,王上能不動心?再說了,你姨母,貴妃娘娘也是同意這和親之事的,所以啊,我看這事兒,十有是能成的!”
蕭慎婉柔聽了伊哈娜的話,仿佛晴天霹靂,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她一直認為,父王母後從小嚴格的培養自己,讓自己樣樣優秀,都是為了將來能輔佐自己的哥哥,協助他成為一代明君。
所以婉柔一直覺得,自己此生都不可能離開雪國皇城,離開自己的父王母後。對於他們的嚴苛要求,婉柔也無怨無悔,默默承受。
然而剛剛伊哈娜的一番言論,讓婉柔陷入了迷茫。
她輕輕搖頭,自顧自的說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伊哈娜在亂講,父王母後怎麽可能把我嫁給草原的敵人,如果他們真的這麽想,怎麽會把我送來聖山習道,我辛辛苦苦的學這些做什麽?難道是學給敵人用的???”
一旁的楚楚見婉柔這般模樣,心疼的氣不打一處來,她朝著泉水中扔了幾塊石頭,氣憤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很快,納蘭嶸彬和伊哈娜察覺到了楚楚的到來。
楚楚遠遠的喊到“我說伊哈娜夫人,這時候已經不早了,您怎麽還不啟程呢?您不怕走的晚了,這聖山的風大,再吹壞了您的舌頭嗎!”
納蘭嶸彬見楚楚在附近,知道婉柔也一定聽見了母親方才的對話。
他顧不得多想,趕忙去尋找婉柔。
伊哈娜見楚楚咄咄逼人,也不甘示弱的回到“這聖山的丫頭都這般無禮麽?偷聽別人的講話,還出言不遜?我看楚大人的府上該多請幾個管教嬤嬤去好好教教楚小姐規矩了!”
“規矩?我再不懂規矩,也不敢擅自議論皇族之事啊!伊哈娜夫人您倒是規矩多,可怎麽也敢隨意議論朝廷之事?您不怕給您的納蘭府和您的寶貝兒子找麻煩麽?我們公主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最後都喂了白眼狼了?”
此時納蘭嶸彬耷拉著腦袋回來了,見二人一直爭執不休,大聲的說到“夠了,你們兩個別再吵了!楚楚,婉柔不見了,你快去找找,母親,時候不早了,還請母親啟程吧!”
伊哈娜見自己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孩子,給自己下了逐客令,氣的甩袖而去,臨走還不忘罵了句“沒出息的東西!”
楚楚不願再與伊哈娜糾纏,轉身去尋找婉柔。
楚楚與伊哈娜如此針鋒相對,是有些原因的。
在伊哈娜來神醫穀的這些日子裏,她表麵對婉柔恭恭敬敬,實則並不怎麽喜歡婉柔,背地裏,她經常挑唆自己的兒子納蘭嶸彬,要與婉柔保持距離,不要走的太近。
伊哈娜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的全名是戴佳伊哈娜,後宮的貴妃娘娘戴佳氏是她一奶同胞的妹妹!
貴妃常年與王後因爭寵而不合,在彼此都有皇子的情況下,為了兒子的利益和權力,更是鬥的你死我活!
而後宮爭鬥,往往還會牽扯到朝廷利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蕭慎婉柔作為王後的女兒,那自然就是貴妃敵人的幫手。
伊哈娜自然要對這個自己妹妹的敵人,防範有佳!
因此,伊哈娜在神醫穀的這些日子裏,縱然婉柔對她熱情款待,百般尊重,也沒能換回伊哈娜的一丁點歡心!
楚楚看在眼裏,自然是要為好朋友打抱不平的!
而納蘭嶸彬也明白母親這麽做的不好,所以他每天百般的討好母親,不厭其煩的說著婉柔的好,但納蘭嶸彬越是這樣,伊哈娜越是反感!
納蘭嶸彬不知道的是,戴佳氏家族可不指望他能做上一個區區駙馬,他們有著更大的野心!
這時的楚楚和納蘭嶸彬等人已經快翻遍了神醫穀,然而已近黃昏,他們都沒能找到婉柔,眾人焦急萬分,納蘭嶸彬不得不驚動其他幾位師兄一起去尋找婉柔!
如果天黑前再找不到婉柔,那後果不堪設想,聖山的神醫穀,植被豐富,夜晚多有大型野獸和蟲蛇的出沒。婉柔獨自一人在山裏,如果迷了路,或者被野獸攻擊,那將是最糟糕的結果!
眾人邊找,邊大聲呼喊。
此時趕到山下的鍾離明軒質問納蘭嶸彬到“你是怎麽回事?怎麽又把婉柔弄丟了?前幾日我見那丫頭還生龍活虎的,怎麽一轉眼就找不到了呢?”
納蘭嶸彬羞愧的低下頭,他跟自己的大師兄誠實的說出了前因後果!
鍾離明軒聽後眉頭緊鎖,他意味深長的對納蘭嶸彬說“四師弟,不瞞你說,你母親的言論也許並非空穴來風!我去山下辦事的時候也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這個蒙古大汗確實有意向我雪國王上和親,美其名曰為了兩國的和平共處!我看他就是恬不知恥!就他那個年齡,做婉柔的父親都富富有餘,他的長子都應該比婉柔大的多!真不知道這個老東西是怎麽想的!若是我雪國國富民強,何至於與此等小人多費口舌?”
納蘭嶸彬聽了大師兄的話更是焦慮不安,他沒想到,母親說的竟然是真的!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心愛的女孩兒跳進那樣的漩渦,就算是拚盡性命,他也絕不允許婉柔走上和親的道路。
於是他在心中暗自盤算,一些決絕的想法湧上了他的心頭。
就在眾人還在漫山遍野呼喊婉柔的時候,經常與婉柔嬉戲的小鹿,來到了楚楚跟前。
它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楚楚,好像在告訴楚楚,跟著它走。
楚楚頓時恍然大悟,他吩咐眾人離去,怕嚇到小鹿,隻讓婉柔的四位師兄悄悄的跟在身後。
小鹿兜兜轉轉,終於在山穀一處向陰山坡處的茅草叢裏看見了兩隻大梅花鹿,這兩隻梅花鹿蜷縮在一起,眼睛警惕的望著四周。
楚楚遠遠見到了大梅花鹿,示意跟在後麵的幾人不要在跟來,梅花鹿警惕性非常高,如果不是極為信任的夥伴,他們是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的。
兩隻梅花鹿見來人是楚楚,並沒有逃跑,而他們的孩子小梅花鹿,也一直在身後頂著楚楚,仿佛在催促楚楚。
楚楚大膽的走向了兩隻大梅花露。
當楚楚靠近了以後才猛然發現,在兩隻蜷縮的大梅花鹿懷裏,躺著的竟然是睡著了的蕭慎婉柔!
楚楚又好氣又好笑,這能在梅花鹿窩裏睡著的,婉柔恐怕是第一人了。
楚楚大聲的喊著婉柔的名字。
婉柔被楚楚的叫喊聲驚醒,然而楚楚發現,睡眼朦朧的婉柔臉帶淚痕,眼睛浮腫,很顯然,她剛剛哭過。
楚楚見狀趕忙招呼來眾人。
梅花鹿一家見有陌生人到來,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婉柔揮手告別,她大喊到“謝謝你們小梅花鹿,謝謝你們陪我說話!”
眾人麵麵相耽,沉默不語,而山穀裏卻聲聲回蕩著婉柔清脆悅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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