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包辦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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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皇宮的流雲殿,夜幕降臨,星河璀璨。
忙了一天的婉柔,回到了自己的偏殿,她梳洗了一番之後,躺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了。
睡夢中,婉柔忽然覺得,有人在輕輕的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指,由於一直在學女紅刺繡,被紮的傷痕累累,一陣刺痛,讓婉柔從睡夢中驚醒。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張精致如同雕刻般的臉龐出現在了眼前。
她心頭一驚,不自覺的將手抽了回來。
赫連雲逸見婉柔醒了過來,有些難為情的問:“弄疼你了麽?”
“大,大殿,你這是在做什麽?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我的閨房,會讓人誤會的!”婉柔擔憂的問著。
“我白天的時候見你手指包滿了紗布,問了珍珠才知道,你在學女紅,把手都快紮成篩子了?是誰家的娃娃讓你如此用心?”赫連雲逸問著,又輕輕的抓回了婉柔的手,繼續為她塗著藥膏。
“大殿,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快回去吧!”婉柔趕著赫連雲逸,她真怕在這樣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會再起漣漪。
“回答我的問題!”赫連雲逸堅定的看著婉柔到。
“是,是,家鄉來了消息,我當了姑姑,所以想進些綿薄之力!”婉柔結結巴巴的說著。
“哦,是麽,你整日待在流雲殿,還能知道雪國的消息?”赫連雲逸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婉柔。
“我,那個,那個!”婉柔不知該如何答下去。
“你不適合說謊的!你不想說就不說。明日裏,不許再幹活了,今後,你就到書房裏去整理書籍吧!”赫連雲逸說罷,將婉柔的手輕輕的包了起來,放回了被子裏。
婉柔聞著他身上的龍涎香,不禁又有些心跳加速。
這樣溫柔體貼的大殿,要她如何能那麽輕易的就忘懷?
可就算忘不了又如何?他不屬於自己。
赫連雲逸隨即,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包香料,遞給婉柔說:“這是我答應為你調配的香料,你聞一聞,可還喜歡?”
婉柔起身接過赫連雲逸的香料,還沒把它湊到鼻尖,陣陣幽香就傳了過來。
這香氣讓人聞了就心生歡喜,有一種熱情,神秘,又香甜的感覺。
婉柔開心的說到:“好香啊!我很喜歡!這是什麽香?”
“我為它起名婆娑幽蘭,這香,像極了你的脾氣秉性!”赫連雲逸用溫柔而有磁性的聲音回答著婉柔。
婉柔羞澀的底下了頭,她不敢再直視赫連雲逸那雙清澈的眼睛。
她怕自己時刻會淪陷在他的眼神裏。
赫連雲逸見婉柔低頭不語,隻好說到:“早點睡吧婉柔!我走了!”
說罷,赫連雲逸慢慢的走出了婉柔的房間。
婉柔望著他挺拔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靜!
她拿著赫連雲逸為她調配的香料,聞了又聞,希望自己能夠清醒一點!
終於,婉柔在這香氣四溢的房間中,又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婉柔早早的就起了床,她來到了膳房,想要看看有什麽需要自己幫忙的。
珍珠見婉柔過來了,一改常態的驅趕著婉柔到:“去去去,快出去,大殿吩咐了,讓你去書房伺候!”
“哎,珍珠姐姐,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讓我來膳房幫忙的麽?今天怎麽還趕我走?這麽早,書房有什麽活兒幹啊?”
“沒活兒幹你就去看書好了!大殿的書房可多的是古籍孤品,夠你看的!”珍珠說罷,就將婉柔向膳房外推。
突然珍珠又拽著婉柔用鼻子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到:“婉柔,你今日,好香啊,你換了什麽香薰啊?”
“不告訴,叫你趕我走!”婉柔說罷,滿心歡喜的轉身奔向赫連雲逸的書房。
她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書房中,百無聊賴的整理著這多如繁星的各類書籍。
可這書房,顯然是剛剛才有人打掃過的,婉柔隻能坐在了書案前,翻閱起赫連雲逸還在看的書。
這是一本佛教典籍,婉柔對此並不精通,可她注意到,赫連雲逸不僅對這典籍在進行認真的研究,還在精彩之處標上了注解。
婉柔拿起了這本典籍,認真的看著赫連雲逸的注解。
正當她一頁一頁的翻看著赫連雲逸工整的字跡時,突然,書本裏夾著的一副畫掉了出來。
婉柔慌忙的俯身拾了起來,隻見這畫中是一名女子,她婀娜多姿的站在了一片玉蘭花叢中,她的頭發上,還帶著一隻芙蓉玉玉蘭發簪!
這畫中女子,竟然是自己?
可,這是誰畫的?為何要畫自己?
難道是赫連雲逸?
婉柔百思不得其解,她真的越發的捉摸不透赫連雲逸的心思了。
他對自己總是忽遠忽近,忽冷忽熱。
他溫柔時,甚至可以融化冰雪,可冷漠時,又無情的讓人心痛。
這大殿下的心思,怎麽就如此的讓人琢磨不透?
婉柔正愣著神時,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正向書房走來。
她驚慌失措的將那幅畫放了回去,跑到書架後麵,佯裝在看書。
書房的門被推開,陣陣幽香也跟著飄了進來。
婉柔聞著這熟悉的味道,知道是赫連雲逸回來了!
赫連雲逸走進書房,她知道婉柔就在這裏。
他蹲著悠閑的步伐,走到了婉柔站著的那排書架前,佯裝拿起了一本書與婉柔麵對麵的看了起來。
婉柔見了赫連雲逸,不知為何,竟然害羞了起來,她慌忙舉起了一本書,遮住了自己的小臉。
赫連雲逸見婉柔如此滑稽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他放下了書,笑著對婉柔說到:“傻丫頭,你的書都拿反了!”
婉柔聽罷,尷尬的將遮著臉的書緩緩的拿了下來。
她羞紅了臉的說到:“奴婢,參見,參見殿下!”
赫連雲逸微微一笑到:“這裏沒有外人,你不必對我行禮!出來吧,幫我研磨,我還要幫父皇批閱一些奏折。”
“哦。好的!”婉柔怯生生的從書架後麵走了出來。
赫連雲逸坐在了書案旁,婉柔在一邊幫她研著墨。
赫連雲逸突然心情大好,因為他許久都沒有離婉柔這麽近了。
他哪裏還有心情批閱奏折,竟然偷偷的開始瞄起了婉柔。
起初的時候,婉柔並沒有發現,還認真的研著墨水。
可不一會兒,她就察覺出了大殿的異樣,婉柔強裝著鎮定,不知所措。
赫連雲逸越看越是放肆,最後幹脆從偷看,變成了直勾勾的盯著婉柔,他手托著下巴,麵含春色的看著婉柔俊俏的臉龐。
婉柔被他看的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她羞答答的問到:“大殿,您,不批閱奏折,總是盯著奴婢幹什麽?”
“嗯?我就是覺得好看啊!你今日用了婆娑幽蘭?”
“嗯,是的!”婉柔更加害羞的答到。
“真好聞!”赫連雲逸依然一臉陶醉的說著。
“哪有自己誇自己的東西好的?”婉柔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磨著墨。
赫連雲逸笑而不語,他輕輕的將幾份奏折推到了婉柔的麵前到:“這幾份奏折你幫我看看。”
“啊?好吧!”婉柔自然的接過了那幾份奏折。
隻見奏折上寫的是關於雪國的一些事情,都是一些關於兩國之間,商貿往來的奏章。
婉柔嫻熟的拿起朱砂筆,對奏折進行了批閱。
赫連雲逸笑著說到:“你批閱起奏折來,很是嫻熟啊?以前經常批閱?”
“啊?哪,哪有!我怎麽可能批過奏折,我這不是學著大殿的樣子,照葫蘆畫瓢麽!”婉柔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急的臉紅心跳。
赫連雲逸笑了笑,接著又把一些密報遞給了婉柔到:“看看這些裏麵,有沒有你想看到的吧!”
婉柔緊張的拿過了這些密報,她知道,這些都是分布在各國的南朝細作們傳回來的消息。
她難以置信的問到:“這些,我可以看?”
“看吧!對你,我沒有什麽隱瞞的!”
婉柔拿起了一本密報,這是一本南朝細作,在雪國傳回來的消息,上麵寫的內容是雪國王上蕭慎江臻又得了一位公主的消息。
婉柔知道,這一定是戴佳氏為自己父王誕下的公主。
婉柔不知是喜是悲。
她明白,戴佳氏很可能借著這位公主的出生,再次上位。
那自己的母親會不會再次陷入尷尬的局麵之中呢?
而自己這位雪國的長公主,如今已經“遠嫁草原”,她的這個妹妹,又會不會接任自己雪國聖女的位置呢?
婉柔不是嫉妒,而且擔心,擔心自己的母後,擔心自己那衝動莽撞的哥哥!
婉柔一份一份的翻閱著剩下的密報,這裏麵,並沒有什麽關於自己母後的消息。
她有一點點的失望。
赫連雲逸看出了婉柔的心理變化,對她說到:“你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去打探!”
婉柔搖了搖頭,她怎麽可能讓赫連雲逸幫自己去打探消息。
難道她要告訴赫連雲逸,她想知道雪國王後的消息?
那自己的身份豈不是瞬間就暴露了。
婉柔還不想讓赫連雲逸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最後,她還是對著赫連雲逸說了句:“謝謝你,大殿!”
赫連雲逸微笑著看著婉柔,他感覺到,婉柔終於放下了對自己的介懷。
他笑逐顏開的對婉柔說到:“婉柔,午膳你想吃什麽?我們一起用午膳可好?”
婉柔思慮了許久後回到:“嗯,我想吃小炒肉,還有,還有白灼蝦球。”
“好,那我們就吃小炒肉和白灼蝦球。”赫連雲逸簡直心理美開了花。
他的婉柔,終於肯同他一起用膳了。
他開心的喊著門外的侍從到:“來人,叫人準備午膳吧,今日要做一份小炒肉和白灼蝦球。”
宮人答應著大殿的要求,行禮離去。
可負責傳話的宮女剛剛出門,侍女珍珠就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坐在書案前心情大好的赫連雲逸,又瞧了瞧一旁的婉柔,難為情的說到:“啟稟大殿,葉盈盈小姐來了!”
赫連雲逸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到:“她來做什麽?她怎麽能在這時候進宮了?”
珍珠回到:“大殿您不知道麽?陛下發了口諭,準許葉小姐可以隨時進宮,不必再等通傳了!”
“什麽?”赫連雲逸氣的甩下手中的毛筆。
婉柔聽了珍珠的話,趕忙起身,離開了大殿的身旁。
赫連雲逸著急的看了看婉柔,心理暗暗的憋著一口氣。
他好不容易哄好了婉柔,這葉盈盈一來,就要功虧一簣了。
還沒等赫連雲逸想完,這葉盈盈已經手拎著食盒,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她邊走,邊喊著赫連雲逸到:“雲逸哥哥,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這可是我親手做的點心呢!”
葉盈盈說罷,已經來到了赫連雲逸的書案前,她自顧自的打開了食盒,拿起了她的點心,就往赫連雲逸的嘴裏塞。
赫連雲逸趕忙用手擋了回去淡淡的說到:“我還不餓。”
“雲逸哥哥,你不吃東西怎麽能行呢?這都快到了午膳時間了,今天我陪你一起用午膳好不好?你可要多吃一些呢!”葉盈盈似乎看不出赫連雲逸對她的不耐煩,依然熱情洋溢的說著。
“葉小姐,這還有旁人在,請你稱呼我大殿下。”
葉盈盈看了一眼珍珠和婉柔,生氣的說到:“你們還不趕快下去!”
“喏!”珍珠和婉柔異口同聲的回到,行禮準備離去。
可這時,葉盈盈突然叫住婉柔到:“等等,你,給我過來!”
婉柔差異的回頭看著葉盈盈。
葉盈盈一臉不悅的上下打量著婉柔到:“你叫什麽名字?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回葉小姐的話,奴婢叫婉柔,是今年剛進宮的宮女!”婉柔客氣的回答到。
“婉柔?人長的招搖,名字也招搖!一個小小的宮女,整日裏畫的這麽妖豔,成何體統?還不快把你的妝容洗掉!”葉盈盈不悅的說到。
“喏!”婉柔答著葉盈盈,行禮離去。
她走出了赫連雲逸的書房,長歎了一口氣。
她從未見過如此飛揚跋扈的女子,連一個宮女的妝容都指手畫腳。
這若換做平時,婉柔早就是一記耳光送給這個葉盈盈了。
可此時此地,自己寄人籬下,就算看在大殿下的情麵上,她也得忍氣吞聲。
一旁的珍珠看出了婉柔的不悅,安慰她到:“婉柔,別生氣,忍一忍吧,她畢竟是咱們大殿下未過門的王妃,她呀就是這個樣子,見不得大殿身邊的人長的出色。生怕別人搶了她未來的夫君。”
“她還能將天下的美人都趕出南朝不成?這樣患得患失的感情,簡直是太卑微了吧?”婉柔依然有些不悅的說到。
“噓,婉柔,你小點聲兒,可別被她聽了去!總之,你今後見了她,就躲遠點吧。”珍珠擔心的說到。
“你為何如此怕她啊珍珠姐姐?”婉柔不解的問。
“你是不知道這位葉大小姐,她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權傾朝野,又隻有這一個女兒,所以嬌縱的不成樣子,之前我們流雲殿的一位宮女,隻是讓她看見了與大殿說笑了幾句,就被打了五十大板,一個女子,被打的血肉模糊,生生的失去了走路的能力。”珍珠心有餘悸的同婉柔說到。
“她憑什麽在宮中亂用私行啊?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婉柔氣憤的說到。
“她就是這般模樣,她縱然是犯了錯,她的父親也會替她擺平的。因為這事兒大殿下許久都沒有理睬她,可無奈,這門婚事是惠妃娘娘一手撮合的,咱們大殿是位至孝之人,從不會忤逆惠妃的意思,隻好忍了下來。”珍珠心疼的向婉柔訴說著。
“又是包辦婚姻,真不明白,這些父母難道就不考慮自己兒女的感受麽?”婉柔生氣的聯想到了自己。
自己一個堂堂的雪國公主,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因為這自己不願意的那莊婚事。
“正是惠妃娘娘為了咱們大殿的將來打算,才會選擇了葉家啊!我們的大殿並非嫡出,在朝堂之上無依無靠,又處處被皇後壓製,別說想要出人頭地,就是能平平安安的生活,都是一種奢望!”
“啊?這,有這麽誇張麽?”婉柔不解的問到。
“婉柔,這些話,我本不該同你講的,可我知道,你是不會出賣大殿的,你知不知道,大殿為何如此瘦弱?他……”
珍珠還沒把話說完,書房內的赫連雲逸就同葉盈盈一起走了出來。赫連雲逸吩咐珍珠到:“珍珠,去傳午膳吧,葉小姐也要在流雲殿用膳。”
赫連雲逸說罷,偷偷的看了一眼婉柔。
婉柔趕忙底下了頭,悄悄的轉身離去。
赫連雲逸坐在了餐桌前,看著今日的午膳,他毫無胃口。
這桌子上的小炒肉和白灼蝦球,本是為婉柔準備的,可婉柔非但沒能同自己一起用膳,還被葉盈盈數落了一頓。
赫連雲逸怕葉盈盈會有更過分的舉動,也並沒有替婉柔出頭。
他越想越是生氣,而一旁的葉盈盈還在喋喋不休的同自己說這說那。
赫連雲逸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得想個辦法,讓這惱人的葉大小姐不能隨意出入自己的流雲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