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6 山林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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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間風急狼嘯,舉目漆黑,天上月正黯,濃厚層雲密密蓋著蒼穹,偶爾行雲緩動,方露出森森一點銀月的光。
    從溶洞中出來不久的張稷跟在夏昭衣身後,邊走邊吃著手中幹糧。另外一隻手則同夏昭衣一樣,提著盞雕花雲嵐紡布燈籠。
    兩個夏家軍士兵跟在他們後麵,也是人手一盞燈。除了他們四人,再無其他。
    張稷將這幾日發生的事逐一細說,說到最後,他皺眉道:“二小姐,屬下不能理解,為何明知是陷,明知是故誘,沈將軍還要繼續走下去。”
    夏昭衣淡笑,看著手中被襲人夜風打得晃晃悠悠的燈籠,道:“你說,他們是不是要故意引我們去紫蘇染坊?”
    “應該是,”張稷道,“那屍首所埋之處,隻會令我們先去均內鄉打聽,而恰遇上紫蘇染坊蛇鼠之患,便定會盯上這染坊。”
    夏昭衣道:“雖說蛇鼠是我們放進去的,但實際上,想要將我們引至紫蘇染坊,並發現那酒窖中的蹊蹺,大可以有更直接的方式。”
    “嗯,”張稷點頭,“這些蛇鼠,便是數日前的我們都沒想到要將它們放入進去,那些人定也不會料到。所以這所謂蛇鼠,應該是他們順水推舟。”
    “對,所以,如果要引我們去紫蘇染坊,那為何還要將屍體埋在陳家祠堂,令人尖叫,引我們過去呢?”
    張稷沉默了下,恍然道:“屬下明白了!他們這麽做,肯定不僅僅是想讓我們去紫蘇染坊,難怪沈將軍第一時間要阮國良帶人回去重走一趟!”說到這裏,他略略停頓,又道,“但是二小姐,那些人為何這麽做呢。”
    夏昭衣明眸輕斂,邊走邊道:“或許,是要我們找一個姓唐的男人,也可能姓孟,還有張。”
    “他們要找這個男人?”
    “嗯,想利用我們去找,不過他們走運,正好我也要找。”
    張稷若有所思道:“二小姐剛才說也可能姓張,所以,或與這張騰飛有關。”
    “嗯。”夏昭衣說道。
    還有那酒窖下的鬼哭狼嚎,她確定這聲音是用來嚇退人的。
    唐相思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從他的詩詞和文章中,能看出他在音律音感上的造詣。
    夏昭衣相信,憑他本事要借地勢造出那樣一座怪誕的“樂器”來,並非多難。
    她此前很少去思考唐相思和“那些人”的關係,因為唐相思於她的好奇之處,隻有“往生者”三字。
    現在看來,“那些人”要對付得不僅僅是喬姓之人,那唐相思也是他們想要找尋的。
    而此行來衡香之前,她沒有想過會和風清昂有交集,未想,風清昂竟就在衡香。
    風清昂和“那些人”雖非敵,且還密切往來過,但從範竹翊口中所了解的,還有她去到過的那個不被“那些人”所知曉的溶洞都可看出,風清昂和他們明顯不是一路人。
    若是再加上個範竹翊師門,還有她和沈冽算一起,這一下子,竟成五方勢力在碰撞。
    越往深山,風越急,張稷看著滿目繚亂的燈火,道:“二小姐,要不要砍些樹枝固定這燈籠。”
    夏昭衣笑著將手中燈籠又是一晃,打趣道:“山間若有此燈,才是山間。配這風聲,實乃妙哉。”
    不同於老佟支長樂或詹寧他們,張稷是個不苟言笑的嚴肅性子,恭聲道:“是。”
    夏昭衣見他如此,解釋道:“這繚亂燈火的確會惹視線大亂,可藏於暗中之生靈,它們亦亂。你瞧這火光,”夏昭衣將手高抬,燈籠在她肩膀上前方被林風亂搖,隨著她一直往前走的步伐,燈火波及出去的光影在整個山間胡亂晃蕩,夏昭衣笑道,“諸多動物都怕火光,那些藏在暗中盯著我們的人,他們也怕見光。假使想要暗算我們,撞見這光,得先將自己藏起。”
    張稷語聲誠懇:“嗯,二小姐,屬下嚐為探路,慣於行於黑暗,現今受教了。不過,仍需有二小姐的敏銳和好身手,才能震懾住那些人。屬下並不機敏,這招,以後還是不用了。”
    夏昭衣被他這一本正經的解讀逗笑,笑聲雖低,卻很清脆。
    後麵兩個士兵被她輕快語氣所帶動,也笑出聲。
    夏昭衣放下燈籠,忽的一頓,又將燈籠舉起。
    明明她什麽都沒說,但就是這麽一瞬,包括張稷在內的身後三個男人立即警惕,渾身戒備,幾乎本能地朝她背影快步邁去,要護她周全。
    循著夏昭衣仰頭所望著的高空眺去,張稷皺眉,肅容道:“二小姐,有人吊在上邊?!”
    夏昭衣的清澈眼眸變深變沉,淡淡道:“是城南都衛府的士兵製甲。”
    風聲穿於林海,呼嘯翻湧著千枝萬葉,還似捎來一聲遠在天邊的慘叫,細聽又無。
    ·
    四月鶯飛草長,山中綠意盎然,萬木生拔。
    伴隨尖銳慘叫,諸多跌落在地的火把刹那在蔥鬱植物上燃起大火。
    李國豪帶人朝山下衝去,因丟了火把,天上又無月色,黢黑林海刹那如妖骨纏枝。
    他沒頭沒腦地在前帶路,後麵跟著一群跌跌撞撞的士兵。
    “嗖”地一聲,數支銳箭從後方追來,一個士兵慘叫,從上邊摔下。
    旁人顧不上扶他,跑得更快,叫得更響。
    跑到一個山泉旁,路口變窄,兩旁皆是巉岩,幾個士兵在黑暗裏跌進淺泉,被涼意激透,嗷嗷叫地爬起,才發現山泉隻到膝蓋。
    “住口!”迎麵傳來一個男人的厲喝。
    李國豪耳朵尖,一下聽出是張稷的聲音,立即大叫:“張執令!是張執令嗎!”
    “有人來接我們了!”副手叫道。
    眾人大喜,於是跑得更快。
    “這幫人,真是瞎叫什麽!”張稷身後的一個士兵無語說道。
    “走吧!”張稷加快腳步。
    兩邊人馬碰頭,李國豪如遇大赦,但望了又望,卻見隻有他們三人。
    張稷身旁士兵說道:“你們沒見著我們二小姐?”
    “阿梨姑娘?”李國豪往後邊看去一圈,眾人都說沒有見著。
    “我們二小姐先我們一步上去了,”張稷說道,“你若沒遇到,那便是她抄了近路。”
    “近路?阿梨姑娘識路?她以前來過這?”李國豪訝然。
    張稷搖頭:“沒有,不過對我們二小姐來說,隻要不是懸崖,便有路。”
    山風越來越大,呼號橫掃,山道旁的樹木被齊齊壓彎腰。
    而遠處的山林大火起得飛快,已呈凶猛之態,有大片斷裂下來的樹枝,帶著火球被吹向其他地方。
    隨李國豪一起跑下來得均內鄉鄉民們急得掉淚,怕火勢吞噬下來。
    一人拔腿要跑去,張稷拉住他道:“勿怕,即將有大雨,我們先下山!”
    李國豪等士兵抬頭朝高空望去,的確,今晚一直都被積厚的雲層密密壓住蒼穹,再看這狂烈的山風,的確要有大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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