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8 不知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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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州往北六十裏,就是當年的大乾太傅安秋晚的門治。
    門治安氏舉族遷徙,不知去了何處,全族低調隱世,暫退青史。
    而門治、及第這兩處產茶大州省,前些年在田大姚和雲伯中的你爭我戰下不斷易主拉扯,百姓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人口銳減了整整一半。
    一直到田大姚將戰略重心放在了遊州等西北部,門治和及第才鬆了一口大氣,但毀易造難,這兩年的休養生息根本補缺不了當初的天災。
    穀州南邊的榆水原鎮,荒荒十裏隻千來戶人家,城中正在貼告示,現今正盛夏,告示上說得卻是秋收賦令。
    不少識字的人大聲念出告示上的文字,官府也派了幾個吏員在告示牌附近解釋新賦稅的變化。
    比起之前,今年秋收的稅已經非常輕了,可壓在窮困人家的頭上,仍然是滅頂的巨石。
    北城一條古街的告示牌後巷,男人的喘氣聲越漸頻繁壓抑,從張紅豔彩的香閣中傳出。
    錢奉榮雙目通紅,速度變快,一手掐著女人的脖子,另一隻手朝她臉上拚命打去。
    女人因痛叫出來的聲音,他聽在耳中隻覺痛快。
    “叫!痛不痛?叫,叫啊!
    ”錢奉榮到最後咆孝出來,“快叫!”
    女人大哭:“爺,我在叫啊,爺饒命啊!”
    錢奉榮沒有半分憐香惜玉,手勁越來越大,將她打出血的同時,他終於發出最後的歡愉聲。
    半響,錢奉榮下來,對著床頂的空氣叫道:“爽!
    ”
    女人卻已半死不活,雙眼一片黑,耳朵嗡鳴。
    “滾!”錢奉榮將她踹下床,“爺要睡一覺,滾!
    ”
    女人從地上顫顫巍巍爬起,帶著周身的劇痛,扶牆出去,顧不上自己的衣衫不整。
    幾個手下和她擦肩而過,在外麵叫道:“爺!”
    錢奉榮精疲力盡,正要睡覺,暴躁道:“滾!”
    一個手下叫道:“爺,丞相來信了!”
    “滾,滾!
    ”錢奉榮怒吼。
    手下們隻好閉嘴。
    錢奉榮這一覺睡了足足三個時辰,天都黑了。
    他一起來,守在外麵的小丫鬟就去喊人,老鴇親自過來,端水端茶地伺候他。
    錢奉榮眯著眼睛靠在躺椅上享受,兩個美人在他身旁按摩他的腿,忽然,錢奉榮伸出手,將一位美人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美人抬眸看他,錢奉榮捏著她的下巴,目光深沉:“你的手得再往上一點。”
    美人不覺有半分被其偏寵的快樂,反而俏容慘白,她忙低下頭來,繼續按摩。
    之前的幾名手下都各自去快活了,聽聞錢奉榮醒來,他們收拾收拾,一並過來。
    進屋後,一個手下讓老鴇清退左右,錢奉榮不給這美人走,他按著她的手,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不喜歡伺候爺?”
    美人渾身發抖,搖頭:“不,不是的,奴家很喜歡伺候爺的。”
    “那就留下,繼續。”
    美人忍住恐懼,跪了回去,用之前的力道繼續按摩。
    “啪!”錢奉榮忽然打了她一個耳光。
    錢奉榮力大無窮,這一個耳光,美人猝不及防,摔去地上。
    她忙抬起頭看向錢奉榮,捂著臉往後退去。
    “回來!”錢奉榮暴喝。
    美人顫顫巍巍地爬去,錢奉榮揚手又給了她一個耳光:“伺候爺的時候,你要笑著,別像送喪一樣苦著張臉!”
    美人點著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是,爺。”
    “繼續。”
    “是。”
    美人繼續去揉,努力忍著在眼眶中打轉得眼淚。
    錢奉榮這才看向那幾個手下,要他們開口。
    隔著一道牆,那牆孔上的幾個洞,將隔壁的動靜完全送了過來。
    梁俊麵色極差,深惡痛絕,放在桌上的手指緊握成拳。
    翟金生坐在他一旁,提筆寫字,推到梁俊跟前:“忍。”
    隔壁的聲音他們聽著清晰,他們的聲音,隔壁便也都聽得到。
    梁俊濃眉緊皺,提起筆來寫字:“這混賬,當以極惡之刑誅之!”
    翟金生回:“少爺將至,報應不晚。”
    梁俊提筆:“吾必也要捅其一刀!”
    隔壁這時傳來錢奉榮的罵聲:“明知我識字不多,豈令我來看這信!你們念就是,不,你們說就是,他在信上寫了什麽!?”
    一名手下道:“是。”
    翟金生和梁俊停下交流,齊齊看去。
    手下說道:“丞相在信上說,他將於六月二十三日到。卓習烈將軍等人因忤逆他,在路上被他殺了,他還將將軍派去伺候他的一個小娘子收為了義女。信上最後叮囑將軍,這些時日莫要再留戀煙花巷弄,好好養精蓄銳,為行大業,謀天下做籌備。”
    錢奉榮道:“六月二十三日,還有三日。”
    “嗯。”
    “我共派去了八人,幾男幾女我記不得了,他收為義女的小娘子是誰?”
    手下說道:“信上未說。”
    錢奉榮沒再吱聲。
    安靜了陣,手下道:“卓習烈將軍……竟死了,不知丞相是怎麽辦到的。”
    錢奉榮冷哼:“這你便不懂了,他要人死,那可簡單得很!”
    手下道:“也,那他有一天會不會對您也……”
    “你他娘的!”錢奉榮暴喝打斷他,“你在說什麽?你這王八蛋竟敢挑撥我和謝丞相?!”
    手下驚恐地往地上一跪:“不,不是的,爺,您聽我說,防患於未然,沒有錯啊!”
    “你還敢說!”錢奉榮一把起身,抬腳朝他的頭踹去。
    他的動作太快,力道太大,手下連驚叫都發不出來,瞬息摔撞在牆角,受力位置剛好是頭部,那頸椎一歪,竟頃刻斃命。
    “啊!”美人低呼,趕忙捂住自己的嘴。
    其他手下們看著頃刻變作一具屍體的同伴,全都麵無表情。
    “這就是下場,”錢奉榮怒聲道,“我看下次還有誰敢在我麵前挑撥是非!”
    手下們齊聲道:“爺息怒!我等不敢!”
    梁俊和翟金生看著這堵牆,臉上浮起冷蔑譏諷。
    正是因為錢奉榮學不來低調收斂,走到哪都囂張狂妄,所以才被他們找到。
    現在去想,就錢奉榮這張揚的行事之風,恐怕找到他的人,不止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