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著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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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崖距離隔得那麽遠,這口碗自然扔不過去。

    二廣看著那碗連一半都沒到,就這麽直直地掉了下去,他驚訝的抬頭看向梁氏。

    一個仆婦,敢對他這樣?

    梁氏嘲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二廣皺起眉頭,想了想,立馬轉身就跑。

    “你去幹什麽了?”鳳姨問道。

    梁氏一笑:“出一口惡氣。”

    盡管這口惡氣並不能出到多少。

    比起她們在山上所受的這些苦難,剛才那個舉止其實有一些幼稚滑稽。

    鳳姨抬眸朝崖邊的斷橋看去。

    不知道梁氏這麽囂張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一切都還沒有一個譜呢。

    她又抬頭看向天空,這氣象,應該會如阿梨說的那樣吧。

    一頓飯吃得盡興,剩下的碗筷誰都不想去收拾。

    鳳姨開始組織人手。

    她將山上的仆婦們分成三隊,將童奴們也分成兩個小隊,每隊都選了一個隊長出來,並嚴格警告,無論發生什麽,都要聽這些隊長的。

    而被選中的隊長,真是哭笑不得。

    事成了,她們臉有榮光。

    事不成,那就糟了,其他人或許法不責眾,她們呢?人頭不保已是必然。

    沒人知道鳳姨想幹什麽,但是大家都沒有提出異議,乖乖的聽話。

    這種時候,不能亂心,唯恐亂了別人,更怕亂了她們自己。

    三廣和四廣還倒在地上。

    從這些仆婦們的對話裏麵,他們早就聽出她們的目的了。

    他們不敢再罵罵咧咧,聲音都不敢出一下,不時彼此對望,一開始的囂張態度全然不見。

    而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一個被選中為隊長的仆婦忽然指著他們,提議說道:“最怕有些人還懷著一些小九九,我們現在要不拿刀,一人一下砍死他們吧。”

    “我也覺得可行,”另一個隊長說道,“大家手上都沾了血,這件事情誰都摘不掉了。”

    三廣和四廣嚇得瞪大了眼睛。

    鳳姨卻搖頭:“不用了,留著吧。”

    “留著?”梁氏不可思議,“這兩個人死不足惜啊。”

    “阿梨說還有用。”鳳姨說道。

    大家都一愣。

    “阿梨?”梁氏皺眉。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但那夜跟著鳳姨還有餘媽一起去給前山頭那些馬賊送飯的仆婦們,心裏卻都生出了蹊蹺和好奇。

    那天晚上,鳳姨為了維護這個阿梨,甚至還在卞夫人跟前大吵過。

    當時鳳姨的強硬態度,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連卞夫人都在氣勢上被壓了一截。

    其實那時有很多人不能理解,為什麽鳳姨要那麽袒護一個小女童,就算真不是這個女童幹的,也沒必要在卞夫人跟前爭成這樣。

    現在鳳姨又提到這個名字,她們心裏麵都有了一種隱隱的猜測。

    也許,正是因為阿梨跟這次的出逃計劃有關,所以鳳姨才那麽維護她?

    如此解釋便能解釋的通,同時她們更能放心一些了,原來早有計劃和安排。

    “分工吧,”鳳姨說道,看向第一隊仆婦,“山下路不好走,你們去準備菜刀鋤頭,斧頭都行,大家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離開。”

    “是!”為首的仆婦應道。

    “砍不掉的,就用火攻,”鳳姨看向第二隊仆婦,“你們去準備菜油豬油燈油和酒,山上這些酒都是我們釀的,本就該歸我們。如若路上遇到攔路的人,我們就潑過去,學那林又青,再扔個火把。”

    “是!”

    鳳姨看向第三隊仆婦:“把山上的木門和門窗都拆下來,用釘子和漿糊粘著,做成兩個大小相當的,要最大規模。”

    “好。”

    餘媽不解:“這個要怎麽用?”

    鳳姨沒回答,指著三廣和四廣,對第一隊女童說道:“等一個時辰後,你們把他們鬆綁。”

    女童們有些傻眼。

    歲數最大的指著自己:“我們?可是他們會不會打我們?”

    “沒力氣的。”鳳姨道。

    這三廣四廣看著凶悍,可餓了差不多三天了,看模樣也是很久沒有睡好,哪來什麽力氣。

    女童打量了他們下,怯怯點頭:“嗯。”

    最後一隊女童,鳳姨道:“去整理食物,我們路上要吃,準備的越多越好。”

    這個她們喜歡,頓時開心的應道:“嗯!”

    安排好人手,鳳姨在大院正中擺了個八仙桌,往裝滿米的碗裏插了兩根香。

    “一根燒完,再燒一根,燒完之前,大家務必辦好手頭要事,回來這裏。”

    “是!”眾人齊聲應道。

    鳳姨自己也沒有閑下,和梁氏餘媽一起去到房間裏麵整理藥物,以防有意外傷亡情況。

    整理了幾個藥罐,梁氏有些不放心,問道:“這樣真的可行嗎?”

    “那麽多人一起,不用怕。”鳳姨道。

    “我們人再多,也架不住別人刀子多,”梁氏不安,“卞八爺離開了山頭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呢。”

    鳳姨深呼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她,沉聲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就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將懷裏的幾個藥罐打開,裏麵的東西倒在桌上的紙中。

    梁氏和餘媽看著她熟練的打包捆裝,一時沉默。

    半響,梁氏輕聲道:“算了,我反正是跟著你的,你要做什麽便做什麽,我都依你。”

    餘媽也道:“我向來沒什麽主意,我隨你們兩個。”

    “不過,還是準備幾包毒藥吧。”梁氏又道,“我還是怕死的,他們的死法我受不起,我死後身子他們要怎麽糟踐,那不歸我管,反正咽氣的時候我不想太慘。”

    鳳姨心下動容,低低道:“別想的那麽可怕,不會有事的。”

    然而她自己心裏麵都沒有底。

    梁氏沒說話了,沉默一陣,她重新打開藥罐,也同鳳姨這樣,將幾味治外傷的藥材倒出來包好。

    屋外的風已越來越大,隨時都有大雨的可能。

    有人決意已定,有人還在忐忑。

    但不管怎麽樣,手頭上麵的事情她們都在準備。

    長年後山的鍛煉,這些仆婦們早就磨出一身幹練,不到燒第二柱香的時候,除卻那要粘門板門窗的第三小隊,第一小隊和第二小隊,包括女童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