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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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焦躁不安的安室透,化名諸星大的赤井秀一的情緒要平靜許多。
雖然同樣是在路上飛馳,但考慮到即將赴死的臥底並不是fbi的自己人,他便沒有那麽迫切。
雨水不斷地衝刷著前擋風玻璃,雨刮器不停搖擺,在他眼前刷出扇形的清晰視野。
透過這視野,他看到左前方,一輛速度快得驚人的汽車嗖的一聲匯進自己這條路來,那飛濺起的水花噴在路邊艱難前進的行人身上,引起陣陣的大聲咒罵。
“這家夥,不怕死嗎?”
諸星大當然認得那輛車,那是組織同僚安室透的座駕。
此刻那輛車的速度,哪怕放在晴空萬裏,路況極為優秀的寬闊馬路上也是快得離譜,更何況天下大雨路麵濕滑的陰雨天。
現在的天氣之下,路麵積水,一個運氣不好輪胎稍微打滑,這等速度車毀人亡隻是瞬間的事情,連搶救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為了鏟除臥底,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赤井秀一心底震動,這難道就是這個國家傳說中的武士精神?
盡管他下意識覺得安室透做到這個程度有些怪異——為了組織將生死置之度外,這聽起來不大現實。
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解釋了,總不能他是急著去救臥底吧?
為什麽要去救臥底,難不成他也是臥底?
可這樣一來,三個人裏有一個fbi的臥底,一個日本公安的臥底,剩下那個居然還是臥底!?
臥底含量百分百?
如此荒謬的猜測浮現在諸星大的腦海裏,轉眼間就被他拋在腦後,開什麽玩笑,要是真有這麽多臥底,組織怎麽可能還在各國地下世界屹立不倒,fbi怎麽可能還成立專項行動組派遣臥底潛入組織?
思來想去,眼前的情況好像真的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安室透對組織的忠誠是能夠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級別。
推理到這個地步,諸星大也加快了車速——你這麽拚命,難免顯得我不夠忠誠。
他身上可帶著fbi的任務,爬上組織可是硬指標。
於是,在莫名其妙的狀況下,這位fbi的臥底首先開始卷起來了。
安室透並不知道自己的極速給旁觀者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坐在房間裏,觀看定位上快速閃動的紅點,琴酒罕見地感到難以置信,什麽時候,組織裏有這麽忠心的人了……
難道是費盡心思想要取信組織的臥底?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他身為負責肅清臥底叛徒的幹部,對組織糟糕的品控可謂深有體會,如果他們是真正賣酒的企業,那肯定已經賠到破產了。
組織裏的臥底,就像是薯片包裝袋裏的空氣,看上去沒多重,實則整包都是。
在這種情況裏麵,突然冒出一個非常忠心的人,實在是太反常了。
然而很快,他的疑慮就被打消了。
在定位上,兩輛車短暫交匯之後,代表諸星大的紅點也開始了加速,看起來像是受到了安室透的刺激。
兩輛車雖然有著距離上的差距,但你爭我奪的氣勢卻分毫不讓。
琴酒默默地關注著他們,心裏思忖諸星大的臥底嫌疑很低,一開始駕車的速度並沒有快到這個程度,他在受到刺激以後才開始加速,這個表現,看不出想救下綠川光的迫切感。
所以——琴酒將目光放在前方代表安室透的紅點上,現在隻剩下他了,就讓我來看看,這家夥的目的到底是殺人還是想救人吧?
他如此想到。
安室透以極快地速度接近諸伏景光的所在。
他的目光瞥向後視鏡,雨幕之中,一輛車的影子死死咬在他後麵,是諸星大。
“開這麽快不怕死嗎?”
安室透速度再加——
“你這fbi的狗賊,泄露情報還不夠,還想取他的命嗎!”焦躁盛怒之餘,之前關於對諸星大的種種懷疑一同閃現在眼前。
他並沒有諸星大通fbi的證據,但此刻也不需要知道那麽多。
誰敢攔他的路,讓他失去第二個摯友,他絕對會一筆一筆地報複回去!
這時候——
“綠川光已經停下來了,前方左轉,他進入了一棟預定拆除的四層樓房。”
“你的速度有點快,為什麽這麽著急?那是條死路,你不會想為了一個臥底把自己的命搭上吧?”
白蘭地平靜地詢問在他耳邊響起,就像在熱鍋上突然澆下的一盆冷水,伴隨著升騰而起的白霧的是驟降的溫度。
這時候,他陡然發覺,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激了,這樣下去很可能遭到一些不必要的懷疑。
呼——
安室透深呼吸幾次,將躁動的情緒暫且平息下來,望一眼後視鏡中的諸星大,在臨近終點的時候,他的速度已經開始逐漸放緩。
轉過轉角,安室透的車速也已經開始放慢下來。
視線中道路的盡頭,他依稀能看到模糊的車影正攔在路上,將道路堵死。
去路無門,或許這就是景光棄車而走的原因。
安室透踩下刹車,車身在濕滑的路麵上瞬間失控向前滑去,他緊把方向盤全力維持著車身的穩定,待速度降到一定程度之後,他向左猛地一打,車子“轟隆”一聲,側身撞在道旁的綠化上麵。
瞬間停止。
隨後他第一時間打開車門,拔腿朝著那棟四層樓房奔去。
雨落在他身上,頭發、衣服很快打得濕透粘在身上。
即將進入樓房之際,安室透恍惚間抬頭仰望,正巧撞上諸伏景光從三樓看下來的視線。
兩人對視一眼,旋即同時向上跑去。
後麵的諸星大慢慢地將車停在路邊,看著路邊變形的汽車以及引擎蓋上冒出的煙氣,他揉了揉因為精神高度集中而有些發脹的眼睛,接通了琴酒的通訊。
“我和安室透已經抵達了目標所在地,現在他已經追上去,我在附近戒備,防止失手導致目標逃脫。”
說話間,他看到遠處攔路的車穿過厚重雨幕緩緩駛來,停在他麵前不遠處,駕駛座上的司機下車,撐開傘後打開後車門。
白蘭地穿一件素白的襯衫,肩上披著黑西裝的外套,臉上戴著一麵隻有兩個眼洞的純白麵具從車裏出來,在司機撐起的雨傘下麵站定,仰頭凝望那棟四層的樓房。
“把傘給我,你到一邊等著吧。”他接過雨傘,靜靜地站在雨中。
“知道了,你到對麵的這棟樓來。”琴酒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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