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優的震驚聲很大，響徹整個房間。
    然而沒有人理會他。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床上。
    隻見安若的肩頭突然震了一下。
    是那種神奇的，不像是人做出來的，一種扭曲的震動。
    然後是胳膊，手肘，手指。
    繼而是胸脯，肚子，小腹……
    她一個個點震過去，仰著頭，從胸部先開始起來，然後是肚子。
    最後，仿佛咯吱一聲。
    頭立了起來，她整個人，終於坐了起來。
    “唔——”這詭異又嚇人的起床方式，讓凜優自發地捂住了嘴，吞掉了差點叫出來的聲音。
    屋內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本應溫暖而溫馨，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凜優感覺這暖色裏蒙上了一層藍藍的冷，讓一切都變得駭人而冰冷。
    “唔唔唔……”凜優看著背對著他的幾個人，一直手捂著嘴，瘋狂嗚咽，另外一直手狠狠地點著不遠處的安若，似乎想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沒有人回她，大家都在看著安若。
    看著她坐起來，轉過身，穿上鞋，走下床，閉著眼，向門口走來。
    他們平過身，站在左右兩側，給安若讓開了一條路。
    安若就這樣，閉著眼，從他們眼前經過，出了屋子。
    “……”楊林在她出去的時候，下意識張開嘴，伸出手，想拉她一下。
    不過，被夜墨攔住了。
    楊林回頭看他。
    夜墨對著他認真地搖了搖頭。
    作為小軟軟忠實的追隨者，夜墨很信任軟軟的一舉一動，她既然沒有去攔，也就是沒有攔到底必要性。
    “哢噠。”
    門在安若出去的時候，被帶上。
    眾人這才大口喘出了一口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被連續驚嚇了兩次的凜優，眼眶裏都開始有眼淚打轉了。
    他早晨聽楊林敘述是一回事，可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
    天知道，剛才安若那個樣子有多嚇人……
    比他之前看的鬼片，還要嚇人！
    “楊叔叔，你之前是不是也聞到過這種異香？”小軟軟沒有理會凜優，而是看著楊林，認真地問道。
    “異香？剛才的味道？”楊林思考了一下，“應該沒……”
    他的話說到這裏，神色突然一頓，不對……
    “好像聞到過。”楊林仔細地聞了聞空氣中還殘留的香味，甜膩的味道，刺激著他的鼻腔，讓他感覺這個味道越發的熟悉。
    “是……最近……”楊林皺著眉，在回憶裏死死翻找。
    “不！就是昨天！”突然，他靈光一閃，瞪大了眼睛說道。
    對，就是昨天。
    他昨天在睡夢中，好像聞到過這種香氣。
    善於經商的大腦立刻轉了起來，楊林立刻猜道：“這個味道，和我昨天睡昏過去有關係？”
    “恩。”軟軟點點頭，“哢噠”一聲，擰開門把手上的鎖，向外走去。
    門外，一直都是開著燈的狀態，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別墅太大，或者因為別的什麽，一切都略顯空洞和薄涼。
    幾個人走到長廊的欄杆處，從上到下，可以看到安若正摸索著，往下走。
    “這種異香叫脫蠱香，是一些蠱蟲快成熟時的征兆。”
    楊林瞪大眼睛：“……”蠱蟲？！
    “對。”軟軟回過頭，巴掌大的小臉在慘白的燈光下尤顯認真，“安若姐姐不是生病了，是……”
    “中蠱了。”一旁的沈老爺子在旁邊沉痛地補充道。
    病，是由內向外，是個人都會得病，是自己的問題。
    可蠱就不是了。
    由外向內。
    誰下的蠱，誰種的蠱，又是為什麽下，為什麽種？
    為什麽……要害人？
    “不……不可能啊。”楊林的臉色也一片慘白起來，蠱蟲，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在之前，如果有人和楊林那麽說，他是信都不會信的。
    可眼前，一個可能治療醒了半植物人、讓五年的瘸子可以站起來的小神醫，一個名滿天下的老神醫……
    這兩個人的一同說的話，讓楊林都不得不信。
    可是……真的不可能啊？
    楊林捂著頭退後兩步，皺著眉說道：“我們楊家，雖然不是那種正義之家，但也從未做過虧心事……根本沒有得罪過人。”
    而且，他還一向做事留一線，從來不會趕盡殺絕，怎麽會有人對他們家做這樣的事？
    對他的老婆，下……蠱？
    “如果有什麽事，衝著我來不是更好……”楊林沉痛的道，就像是那些人，對凜夜然一樣，有什麽就直接衝著當事人。
    為什麽要讓他的老婆受苦？！
    楊林想著，慢慢紅了眼眶。
    “有解嗎……”不過，他到底不是那種會情緒上升太久的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就握著拳，從痛苦出走了出來。
    當下的問題，是先治療好阿若，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了。
    “有是有……”這次先說話的不是凜軟軟，而是沈老爺子了。
    他看了看正皺著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凜軟軟，收回視線，看著楊林道，“可是……老爺子，我對這種不在行。”
    俗話說，醫毒不分家，可他自小就討厭“負”的那麵，沒有好好學習。更何況，對正統醫藥來說，算是偏門左道的蠱蟲……
    他是真的，不太喜，也不太行。
    能看出來，都是因為這個實在是太典型了，典型到，似乎下蠱的人，就沒想藏著掖著，估計他也知道，即便有人認出來，也沒多少人會解吧。
    楊林：“……我……”
    他張張嘴，想說什麽，卻又把話咽了下去。
    沈老爺子不行，還有軟軟……
    可沈老爺子都不行，軟軟真的可以嗎？她再厲害，她才那麽小，她一個人，能頂得上別人大幾十年的知識嗎？
    “唔……”感受到了一股悲涼的視線，軟軟一抬頭，就撞到了楊林悲涼的目光上。
    她糾結了一下，“軟軟，可以解。”
    楊林：“……？！”
    楊林瞪大眼睛，滿眼都是震驚。
    “軟軟不止可以解，甚至還能讓蠱蟲反噬。”軟軟又糾糾結結地說道。
    說完，她又低下頭，擺出沉思時用的小包子臉。
    這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子母蠱。
    隻是，用蠱蟲害人？！
    軟軟想著，曾經藥壹哥哥和她講的那些隱世蠱毒家族，很是糾結。
    應該不會是他們出來害人了吧。
    如果是的話，軟軟一定要告訴藥爸爸！
    讓他們害人。
    哼！
    小軟軟氣鼓鼓地抱起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