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顧七牢審江銘川,元哲衝冠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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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江銘川捋了捋淩亂的發,嗤笑道“小娘子想我了?”
顧七雙手環抱於胸,抬眼望了望周圍“可還適應啊?”
江銘川湊近兩步,挑起顧七細窄的下巴,扯著半張臉笑了起來“若有你作陪,便不會寂寞了。”
蒼白的臉,映得瞳仁黑亮。嬌小直挺的鼻,和白中透粉的唇瓣搭配得恰到好處。病態中透著清冷,無邪中映著狡黠,讓人捉摸不透,禁不住想深入探索。
江銘川看呆了眼,探過頭去欲一吻芳澤,卻撲了個空。
顧七撇過頭去,閃到一邊“過不了多久,你便不會寂寞。”
“哦?”
她回過頭來,盯著江銘川陰邪的半張臉“地下,多少女子等著你呢。”
“可沒有眼前這一個,終是缺憾。”
顧七垂頭哂笑,迅速切入正題“江銘川,咱們做個交易吧。”
江銘川挑了挑眉,眼中盡是嘲諷“顧公子,跟我一個階下囚做什麽交易?”
“江家出了這檔子事,惠妃,當如何自處啊?”
江銘川眸子一縮,眉蹙了下來。
“為惠妃鋪路,不惜整個江家做棋,將自己全然托付到天子身上。從開始,你便算錯了。”
“你能知道些什麽?”江銘川滿眼不屑,轉過頭去不再理睬。
“我知道,令尊死的蹊蹺。”
瞥見江銘川雙手緊握,腿不自覺抖了兩下。
“想來這拐賣女子的勾當,本不是從江家開始的。”顧七緊盯著江銘川的反應,徐徐道“三年前你與惠妃發現這條線,報給陛下,本是大功一件,不料循著線索查到最後,是你父親。”
江銘川一震,將身體挺得更直了些。
顧七扯起晦暗不明的笑意,繼續道“三年前送來的這批女子,落到你手上。當今天子並沒有讓你斷了這線,而是將女子送到青州權貴之家,還有一部分送去雲國。這目的,自是不必想。”
“嗬。”那挺直的身體裏,發出沉沉笑聲。
顧七細眉微擰,不再作聲。
江銘川轉回身來,鷹眼中透著審視“你到底是誰?”
顧七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方令。那黑金令上,刻著金色朱雀。
“朱令?”江銘川見到朱令,驚愕地後退兩步!
“所以,”江銘川指著朱令,滿眼不可置信“你是陛下的人!”
顧七收起朱令,將聲音壓低“眼下,令姐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
“你想知道什麽?”
忽然,顧七有些害怕。
若十五年前和七年前的拐賣案,與雲國有關
“你到底想問什麽?”江銘川見她走神,有些急躁,恐顧七反悔,害了長姐性命。
顧七沉了沉眸,長舒口氣“十五年前和七年前的拐賣案,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銘川鷹眼中的銳利消失殆盡,整個人頹了下來“其實,你已猜出了大半。七年前,我和長姐救下一個逃跑的女子,那女子告訴我們,自己被人從荼州拐來。本以為這隻是不起眼的人販子,做些不人道的營生,便沒有在意。不曾想,那女子後來又被抓了回去,後被人當成禮物,送給了我父親。”
“送禮物的人,想來便是拐賣案的正主。”
“不錯,”江銘川掐了掐額頭,幽幽道“青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地方大小官員,基本都認識。可那送禮之人,卻從未見過。”
“後來便是新皇登基,大選秀女。”
“是。”江銘川眼中閃爍出點點淚光“聖旨下來,父親欲謊報長姐重病,不讓長姐參選秀女。”
“這是為何?”
江銘川眼圈發紅,咬了咬牙苦笑一聲“不堪回首的肮髒往事罷了。”
顧七不再追問。
“皇宮中的太監,精明得很。這謊自然是瞞不住的。”話到此處,竟看到江銘川神情稍有放鬆“邊陲之地,七品官家的女兒,處處受人輕視。她在偌大宮中,可依靠的,不過是當今天子。”
“所以,你們把拐賣案的事情告訴了陛下。”
“嗯。”江銘川幹脆靠著牆坐下來,仰著頭細細回憶“尋著那被救女子,細細查了拐賣案。開始調查很難,隻得循著一個線索攀上去查,還未有結果,旁的線索似是被人悉數拋了出來。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人”
“你父親?”
江銘川長歎口氣,沉默許久。
“可見,是你查到了關鍵的東西,令尊會被人殺害。”
“哈哈哈哈”江銘川忽然大笑起來,嚇了顧七一跳!
“害他暴斃的,不是別人。”江銘川歪著身子,仰頭看向顧七,笑得陰狠異常“是我。”
顧七頓驚!
她呆望著江銘川,耳邊嗡嗡作響!
“先生?先生!”
戎狄洪亮的聲音,讓顧七回了神。
“沒事吧?”
待平靜下來,朝著遠處戎狄揮了揮手“沒事!”
再回頭看向江銘川,他早已恢複平靜,隻有銳利鷹眼中,殘存著絲絲冷意。
顧七張了張口,終是沒問出來。
“抱歉,說了些題外話。”江銘川抬手撚去眼角未流的淚珠,繼續說了起來“三年前的那批荼州女子,大概在月份送過來的。”
“九月。”
江銘川笑了笑“是,想來你也是看了那名單的。那個時候,家父已毒入骨髓,對外稱病,告了很長時間的假。第二年開春,便亡了。”
“所以,你掌握了上線,斷了下線。”
江銘川輕閉雙眼,點了點頭“想來你也留意了三批女子的去向,才過來尋我。”
“不錯。”顧七幹脆走到江銘川身旁,靠牆坐下“第一批送去了國都、澤州和洐州,第二批散在青州。到你的第三批”
“第三批,循著陛下的意,送到青州權貴之家,助我江家在青州能夠快速崛起。餘下的部分,送到雲國邊境,給那些不起眼的官做妓子。”
“做妓子?”
“姿色出眾的太少,拔尖的先放在了青州,送去雲國的,不過青澀鮮嫩些,姿色卻平平無奇,隻得去做官妓。做妾,沒人看得上的。”
這言論,似乎說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牲畜。
顧七心裏一陣惡寒。
初見元承熙時,他臉上稚嫩尚未褪去,還以為是個純良之人,卻不曾想,竟有如此毒辣的計。
可參與主導拐賣案的,又何止元承熙一個?前兩批的女子,定是與雲國的人脫不開幹係,主導前兩批拐賣案的,又是誰呢?
“前兩批女子的名單,你是從哪得的?”
江銘川微微側頭,眼中閃出亮光“你真的很聰明。前兩批的名單,是被人拋出來的,那是鑿實家父的證據。但可不可信,隻有你自己去查了。”
許是牢房中的環境陰冷潮濕,顧七隻覺冷噤噤,不自覺咳了兩聲。
“罷了。”顧七站起身來“江銘川,我留不得你。”
江銘川坦然站起身來,朝顧七微微一笑“我知道。隻盼你,保我長姐一命。”
顧七垂眼思索片刻,仰起頭來“好。”
忽然!江銘川鷹眼一瞪,抬手掐著顧七的脖子,將她狠推到門上!
顧七隻覺呼吸困難,用力掰開他的手指。
“顧公子,你若如此不聽話,我隻好用強了!”
說罷,江銘川整個身子蓋了過來!張口朝脖頸咬去!
“唰”一聲!
似有什麽東西插進肉裏。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江銘川鬆了手,怔直了身體,頭上鮮血順著鋒利的黑金匕首向外淌。
“咣當!”
那身體直接倒在地上,眼睛直瞪著顧七。
顧七呆站在門口,大腦一片空白。
“先生!沒事吧?”
戎狄疾奔而來,拉著顧七細細看著。
顧七微微轉頭,見元哲在不遠處挺立,黑著臉緊著眉,那眼盯著地上的江銘川,冒著熊熊烈火。
顧七捂著胸口,緩緩蹲了下來。
目光移到顧七身上,整張臉瞬間軟了下來,眉目中隻有擔憂。元哲快步過去,將顧七橫抱在懷,衝出了牢房。
顧七悶喝了兩盞茶水,總算定下心神。坐在床邊,緊張地摳了摳榻上的單子“謝殿下相救。”
“為何要去見江銘川?”
顧七抬手抓了抓額頭,不敢抬頭去迎元哲眼眸,結巴道“咳,因為因為有些事情,想,咳,想弄清楚。”
忽然,一雙大手覆了上來,顧七一驚,欲抽出手來,卻被緊緊攥住!
“此後,切不可以身犯險。莫要讓本王擔心。”
見元哲如此關心,顧七反而尷尬起來。
難道真對自己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殿下!”
戎狄高喊著跑了進來,覆著的大手迅速抽出,隨後聽到元哲幹咳。
“什麽事?”
“晏大夫來了,說給先生看看。”
顧七抬頭,迎上晏楚榮關切目光,微微一笑。
“既如此,便不叨擾殿下了。”顧七站起身來,朝元哲淺行一禮“臣回自己房間,再讓晏大夫細細診治吧。”
許久,不見有話。
顧七稍抬眼,隻看到元哲的下巴。
“嗯。”頭頂傳來沉沉一聲,顧七鬆了口氣。
“臣告退。”
“等會。”
顧七住了腳,轉回來弓著身子,不敢抬頭。
“你的東西。”
一隻大手放在眼前,掌中平放著黑金匕首。
“咳咳”顧七掩著口鼻咳了幾聲,快速接過匕首“謝殿下。”
晏楚榮朝元哲淺行一禮,跟著顧七出了房門,二人直奔前院廂房。
“怎麽回事?”
顧七疾步走著,說話間帶著些許粗喘“別提了,我去牢裏審江銘川,不料元哲來了。”
“結果呢?”
走到前院拐角處,見四下無人,顧七住了腳,眉頭緊擰“江銘川死了。”
“啊?”晏楚榮麵露驚訝,悄聲道“可問出什麽?”
顧七抿著嘴,搖了搖頭。
抬腳欲走,正將黑金匕首別到後腰時,摸到一個鼓囊囊的東西。
她探手一抓,拿到眼前,是半塊玉佩,通體呈現黃色,上麵雕著一條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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