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若是回答喜歡，式微大概要親生挖自己的腦袋。
    可扶桑沉默後，式微也不見得高興。
    式微看著她，眼神危險，“怎麽？你不喜歡？”
    怎麽可以不喜歡。她不喜歡他的晶核，喜歡哪隻喪屍的晶核？是哪隻不要命的喪屍敢勾引她。
    “……喜歡，不代表要得到。”扶桑憋出一句話，她好久沒試過這種進退兩難的感覺了。
    怪憋屈的。
    式微不認同扶桑的話。
    “喜歡不就是要得到。”喜歡的東西，當然是要牢牢的抓住，怎麽不然跑了怎麽辦。
    扶桑放棄了。
    隨便吧。
    式微還能喜歡什麽，他除了喜歡她，還能喜歡什麽。反正她又不會離開他，四舍五入就是得到了。
    “我不想要你的晶核，我隻想看著你。你比晶核重要。”扶桑抱住他。
    式微的耳朵紅了紅，幸好他的頭發長了，蓋住了耳朵。扶桑沒發現。
    “那……那他們的勉勉強強吧。但是你要記住，我的晶核比他們的好看。”
    雖然我沒挖出來，但是我的肯定比他們的好看。
    扶桑哄孩子似的哄他，“好好好，你的最好看。別的喪屍都不及你。”
    小狐狸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它看了看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又看了看那些排著隊給挖腦袋的喪屍，心裏升起一股同情。
    這群喪屍也太慘了。
    先是沒別人幸運，掛了，成了喪屍。成了喪屍後，好不容易有了個老大，結果老大根本不想帶領他們占領人類世界。老大隻想掏他們的腦子哄老婆。
    實慘。
    慘無人道。
    這兩個都不是人。
    心地善良的小狐狸給他們念了往生咒，不過它懶得念那麽長，隻念了兩句。
    兩個人抱著抱著，式微也舍不得放開了。他想繼續和扶桑貼貼，不是很想再跟喪屍待在一起。
    他對這些所謂的同類可沒什麽同情心，也不覺得自己跟他們是一類。
    要不然也不會幹出讓人家排隊挖人家腦子的事。
    式微猶豫了一會，就決定命令喪屍走遠點。
    他跟扶桑再說說話。
    “式微，你念過書嗎？”扶桑捏著他的手，忽然問出一個問題。
    式微點點頭，又搖搖頭。
    “念過，但我在學校待的時間不長。”式微說完這一句後，就把腦袋埋在扶桑的脖頸處，像隻小奶貓一樣蹭。
    式微的頭發不是很硬，不紮人，就是有點癢。
    扶桑的脖子很癢，但她也沒推開他。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能和我說嗎？”
    式微猶豫了一下，他不應該瞞著她的，可他又不願意讓她知道他的過往。
    他不好的，他的過往也不好。沒有一點值得懷戀的地方。
    他不願意她知道，怕髒了她的耳朵。
    “和我說吧，我想知道。不管……怎樣，我都想知道。不過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就不說。我不強迫你。”扶桑摟著他。
    式微比扶桑搞很多，可他硬生生的低著頭，把頭埋在扶桑身上。他們的姿勢很怪異，可式微卻不覺得難受。
    “我們那邊很亂。”
    “嗯。”
    “我們那邊的學校很亂。”
    “嗯。”
    “很多混混。”
    “嗯。”
    “他們很壞。”說到這，式微又有些著急地補了一句，“但我很乖。我從來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做過壞事。”
    “嗯，我信。你最乖了。”扶桑親了親他的頭發。
    “他們邀請過我，我沒有答應。然後他們生氣了，孤立我……”
    式微說了很久很久，他以為這些記憶他很深刻，他以為自己會記一輩子。
    因為太痛苦了，人都說，越是痛苦的記憶就記得越深刻。反而是快樂的記憶，總是會很輕易的遺忘。
    可是，不知不覺間，那些他以為印象深刻的記憶好像漸漸地淡了。他腦子更多的是遇到扶桑之後的記憶。
    遇到扶桑之後的記憶他記得很清楚，什麽都沒忘。
    而那些他以為痛苦的記憶，他卻記不大清楚了。
    式微說得很沒條理，幾乎是想到什麽說什麽。說得很亂，很雜。他一下子說他以前在學校被欺負的事，一下子又說他打工時遇到的事。
    很亂。
    但他每說一句，扶桑都會應一聲。讓他知道，她在很認真聽。不管是什麽。
    “桑桑，遇到你真好。”人人都覺得末世給他們帶來了絕望。可他卻覺得，末世給他帶來了希望。
    如果不是因為末世，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也許根本不會遇見。
    就算遇見了，她大概也不會停下來多看他一眼。
    “我也是。很高興遇到你，希望下輩子也一樣。”
    “嗯。好，下輩子早點遇到你就好了。早一點就好了……”式微越說越小聲。
    扶桑抬起他的下巴，清晰的看到他紅了的眼眶。
    “哭什麽，會遇見的。抱一抱。”扶桑抱住了他，很用力的那種。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她可以早早的遇見他。
    在他被欺負的時候，在他害怕的時候，在他孤單的時候，她在他身邊就好了。
    式微先是一愣，然後用更大的力氣回抱。
    “桑桑知道我的全部了，我還不知道桑桑的。不公平。”式微的意思很明顯，他也要知道她的。
    他想更了解扶桑。
    “我啊……我很普通的。普普通通的上學，我的學校很普通，裏麵的同學很正常。雖然也有人打架，但還沒開打呢，就被老師抓了。然後被揪去寫檢討，當著全校的麵念檢討。”
    扶桑說到這，忍不住笑了一聲。
    “桑桑以前也寫過檢討？”式微眨了眨眼睛，他沒想到，這麽乖的桑桑也會寫檢討。桑桑也會打架嗎？她打架會不會受傷？
    式微這麽一想，就恨不得自己會穿越，然後在扶桑跟別人打架的時候拍磚頭。
    式微以前經常寫檢討，不過是幫別人寫。
    五百字的檢討書，五塊錢。
    一千字的檢討書，十塊錢。
    五千字的檢討書，五十塊錢。
    式微作文寫得不好，但檢討書寫得很真誠切深刻，教導主任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我不寫，我同桌寫。我同桌是我們學校的校霸。”
    “帥嗎？”式微酸溜溜的。
    “帥啊，我們學校的女孩子都叫著要給她生猴子，隻不過她喜歡男的。那些女孩子沒有機會。”扶桑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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