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星係。
    一支全由大型戰艦所組成的艦隊正在星球同步軌道上麵滑行，在法爾的赤道上空一千公裏，各式各樣的戰團紋章宣告著他們的主人。在沒有被大氣層過濾過的刺眼陽光照耀下，戰艦外殼上的黃色、銀色、黑色、藍色、深紅、白色和灰色全都清晰可辨。
    但是庫蘭德擔心這些還不夠。
    他站在舷窗前，拿著數據平板一遍又一遍地核對，反複計算著在法爾上空集結的所有軍事力量的總和。船舶噸位、戰鬥機群、武裝船員、機仆奴工、彈藥有效載荷……所有這些，不僅僅是星際戰士的數量，盡管星際戰士數量是他統計次數最多的數據。
    這是自大叛亂和大清洗結束以來，同時聚集在一個地方數量最多的星際戰士。
    但是麵對獸人威脅依然少的可憐。
    “這真是一個震撼人心的景象。”
    旁邊響起一個輕聲細語的聲音。
    “是的，艾薩迦兄弟。”
    庫蘭德轉過頭和來者打招呼。
    責難者的戰團長，艾薩迦。
    在布滿了雜亂無章的劃痕和刻字的盔甲上，兩個星際戰士的共同遺產印記清晰可見——艾薩迦白色肩甲上的拳頭和庫蘭德黃色肩甲上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之處在於：責難者的拳頭是紅色的，手指握著一對交叉黃色閃電，而帝國之拳的拳頭是黑色的。
    “多恩的兒子全都聚集在一個地方，聚集在這裏的力量讓我無法呼吸。這樣一支軍隊，這樣一支艦隊，擁有了它，群星就是我們的了……這就是軍團不複存在的原因。”
    艾薩迦走近走廊的裝甲玻璃，在玻璃上緩緩展開了套著護甲的手指，望著外麵口中喃喃說道，仿佛要為自己奪取這股力量。
    “盡管我們人數眾多，但這不是軍團。”
    庫蘭德微微搖頭糾正道：
    “根據最新統計，我們是羅格·多恩家族的第兩千八百人。典範之拳已經基本耗盡，他們戰團母星艾多利卡被戰鬥月亮摧毀了，波西蒙德大元帥和他的黑色聖堂遠征軍路過那裏想要尋求補給，結果隻看到了一片廢墟，現在隻剩馬克西姆斯·索恩和第二連隊。”
    艾薩迦看向他安慰道：
    “不用擔心，剩下的星際戰士很快就會到齊的，我們聚集在這裏的數量每天都在增長。責難者們很快就會全員到場，包括所有的戰鬥兄弟和戰團新兵，我能向你保證。鋼鐵騎士也響應了號召，正在趕來加入我們。”
    “然後呢？還能指望多少呢？如果我們所有兄弟都響應了號召，頂天也就四千多人而已。黑色聖堂把他們的連隊編號搞得非常神秘，連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我們目前還沒收到飲魂者的消息。他們行事隱秘，但是為人正直，我相信他們一旦接到最終高牆的召喚，就會立即出發。”
    “那麽最多也就五千人吧。曾經的第七軍團在其勢力最強盛的時候，擁有十幾萬個星際戰士，而它隻是十八個軍團中的一個。如果現在還是這樣，情況將會完全不同。”
    “那種狀況很久以前就已不複存在，兄弟，那是過去，這是現在。我一直很尊重這個決定，就像我們原體最終做的那樣。但是最近我看到了這種分裂帶來的另一麵。”
    艾薩迦抬手朝前指了指。
    庫蘭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戰艦走廊盡頭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內側是高大的三聯浮雕，描繪了帝皇被光芒包圍，黑色聖堂則聚集在他的腳下，單手高舉武器。
    “我們之中有一些人太迷信了。”
    艾薩迦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不了解他們，我也一樣。”
    庫蘭德歎了口氣道。
    但他心裏其實同意艾薩迦的看法，他這句話這更像在懇求，懇求責難者戰團長盡量維持團結，別在這個關鍵時候節外生枝。
    “這重要嗎？我們這些聖殿騎士兄弟太高貴了，也許有點任性，但是據說西吉斯蒙德也是如此，人們都說他是多恩的寵兒。”
    庫蘭德聳了聳肩道。
    “或許在那些被我們保護的凡人看來，帝皇必須是神，但我們的基因之父曾經與他並肩而行。基因原體是帝皇的兒子，是他用知識創造的，而非巫術。把帝皇看作神，就是賦予他的子孫同樣的神性，進而又延伸到基因原體的後代，阿斯塔特。我們絕不是神！是的，庫蘭德軍團長，這一點很重要。”
    艾薩迦盯著庫蘭德嚴肅說道。
    “我不是軍團長，我再強調一遍。”
    庫蘭德搖頭擺手否認道。
    艾薩迦在庫蘭德的臉上搜索了一會兒，想要確認他是真心實意還是故作謙虛。
    “這個榮譽是強加給你的，但我認為你配得上這個頭銜，兄弟。我們是平等的，你和我。我們不會輕易聽從你的命令，我們需要一個領袖。帝國之拳是初創戰團，由你來指揮可以避免許多無效糾紛和時間浪費。”
    “我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領袖。”
    “不你不是，我們都信任你。”
    “那麽遺憾的是波西蒙德隻在他覺得必須聽我說話的時候才會聽我的話。”
    “他已經把軍團的領導權交給了你。”
    “那我們為什麽不直接進攻呢？”
    庫蘭德攤開雙手抱怨道：
    “泰拉此時已經身處戰鬥月亮的陰影下，而他還在拖延時間，他想攻擊距離我們最近的敵人，他的計劃在戰略上就行不通。”
    庫蘭德的臉龐因痛苦而皺了起來：
    “他的驕傲還有自負正在威脅著我們所有人，如果黑色聖堂沒有因為帝國海軍的脫離戰鬥而被迫撤退，他就不會如此任性。”
    ”你失去了太多。”
    艾薩迦看著庫蘭德目露同情：
    “不要讓那影響你的判斷。”
    “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我的戰團，我的兄弟，我們現在還要失去王座世界本身！我們怎麽能夠忍受？如果皇宮的城牆即將倒塌但卻沒有任何一個多恩的兒子前來守衛？”
    庫蘭德越說就越激動。
    艾薩迦緊緊抓住庫蘭德肩甲邊沿：
    “它還沒有陷落，戰鬥月亮沒有攻擊泰拉。獸人並不知道我們在這聚集。等到我們再多一些增援，我們就衝過去。冷靜，你現在是軍團長了，這裏需要考慮政治因素。”
    “政治？狗屁政治！”
    庫蘭德聽到這兩個字更來氣：
    “就是政治造成了這場災難，就是泰拉的高領主們製造了這場災難，兄弟！”
    “盡管令人厭惡，但政治是生活的一部分。來吧，兄弟，跟我進訓練籠。除了刀鋒盛宴，我們平時很少能夠見麵，戰鬥帶給我清晰的感覺，我相信這會對你有幫助。”
    艾薩迦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現在不行。”
    庫蘭德搖著頭推開他：
    “我要先跟波西蒙德談談，不能再等待了，我受夠了，這種拖延已經足夠久了。”
    說完皺著眉頭大步走去。
    “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以薩迦看著庫蘭德背影問道。
    “不，兄弟。隻有弱者才會在陳述自己觀點的時候需要旁人附和，如你所說，我現在是軍團長了，我不需要別人來壯聲勢。”
    庫蘭德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庫蘭德之前甚至都不是帝國之拳的戰團長，僅隻是二連長而已。而他將要麵對的人，是黑色聖堂的戰團長，黑色遠征軍的大元帥，第七軍團實力最強大的那個子團，擁有一艘榮光女王級戰列艦和不知道多少數量的星際戰士。他此時不得不感到緊張。
    有些時候，實力就代表了一切。
    ……
    憎惡號戰列艦，艦長室。
    波西蒙德在他簡陋的房間裏熱情地接待了庫蘭德。在富麗堂皇的公共區域之外，庫蘭德見過的大多數戰團長的私人區域都是簡樸的，近乎僧侶式的，波西蒙德亦不例外。藏在艦橋深處，沒有窗戶，沒有裝飾。
    艦長室的後麵就是波西蒙德的武器室，透過敞開著的艙門可以看到幾個仆役在擦拭保養波西蒙德的武器和盔甲。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武器室的深處還停放著一輛單人載具，一種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物品。
    一輛噴氣摩托。
    庫蘭德再次確認了一遍。
    沒錯，就是一輛噴氣摩托。
    非常奇怪，據他所知，人類帝國最後幾輛噴氣摩托都在暗鼃天使那裏。而且這輛造型拉風、維護細致的精工噴氣摩托身上，也不是黑色聖堂的戰團紋章——庫蘭德不認為波西蒙德是那種會竊取別人裝備的人，黑色聖堂的榮譽和驕傲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你很疑惑，對吧？”
    波西蒙德坐在辦公桌後說道：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時候也很疑惑，不是疑惑噴氣摩托的存在，而是疑惑這輛噴氣摩托背後的故事。那是黑色聖堂內部一個流傳了很久的傳說，每一任戰團長都知曉，這輛摩托來自一個幽靈般的星際戰士。”
    “幽靈？”
    庫蘭德很少聽到這種形容詞。
    “是的，我把它稱之為傳說故事，因為我認為這個故事有兩個疑點：第一，我不相信有星際戰士能和西吉斯蒙德在決鬥中打成平手；第二，我不相信有星際戰士能夠孤身一人從複仇之魂號的底艙一路殺到艦橋。”
    波西蒙德點了點頭語氣深沉：
    “除非他真的是一個幽靈。”
    “複仇之魂？黑色軍團的旗艦？”
    庫蘭德聽到了一個熟悉名字。
    “沒錯，就是那艘戰艦。”
    波西蒙德目光嚴肅確認說道：
    “我們也有一艘能夠和它對抗的船——永恒遠征號，可惜它現在在賽普拉芒迪的海軍造船廠裏接受大修改裝，二十年後才會回到我們這裏，我對它的缺席深感痛心。”
    庫蘭德搖搖頭，把這些關於什麽幽靈戰士的傳說故事拋之腦後。他不打算繼續進行任何客套以及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我們明天就會行動。”
    波西蒙德聞言微微一愣。
    “我勸你別這樣。”
    黑色聖堂大元帥凝目沉聲道：
    “我們的人數太少了。”
    庫蘭德承認道：
    ”我們的人數不足以確保勝利，這是事實，但是我們的人數足以使勝利成為可能，元帥，你以距離最近的戰鬥月亮作為目標的計劃值得稱讚，但這是在王座世界被攻擊之前製定的，我們現在必須立即采取行動。”
    “我們一定要嗎？庫蘭德，如果你的戰團，甚至其他四個戰團，都被摧毀了，你會怎麽辦？我們必須更謹慎地選擇目標。”
    “我們是最終高牆，我們不會倒下。我們的父親並沒有在一切都要終結的時候在神聖泰拉倒下，我們現在也絕不會倒下。”
    兩個多恩子嗣開始爭論。
    波西蒙德的臉之前被一個獸人巫師燒掉了，一半覆蓋金屬麵具，上麵嵌著一隻沒有眼瞼的假眼睛，另外一半傷痕累累，從臉龐到脖子，所有裸露出的皮膚上麵都是膿瘡，幾乎沒法做出正常人類能做出的表情。
    “這話真像多恩兒子說的。”
    波西蒙德把酒瓶遞過去，庫蘭德搖搖頭，波西蒙德又把酒瓶放回桌上。
    波西蒙德指了一下麵前一張普通的金屬椅子，兩個人麵對麵坐了下來。
    “剛才我們提到了永恒遠征號，一艘超級巨大的船，你可知道它的名字由來？”
    “你想說什麽呢，元帥？”
    波西蒙德仰頭一飲而盡。
    他的嘴唇已經沒法合攏，於是一滴口水混著酒液從撕裂的嘴角流了出來，他不假思索地從袖子裏抽出一塊布來擦了擦。
    “永恒遠征號代表了我們戰團和戰團創始人的精神。西吉斯蒙德發誓永不停歇，他說黑色聖堂不會建造城牆，而是繼續前進，履行帝皇最初創造我們的目的——將銀河統一在人類的統治下。而不是在防禦的幌子下，看著它支離破碎地解體。多恩的兒子們以守城而聞名，但黑色劍聖的追隨者們不是這樣——對於我們來說，進攻是唯一的防禦方式。我們的劍鋒就是我們的城牆，我們的坦克就是我們的堡壘，它們在前進時最有效。如果允許敵人住在門外，建造再多城牆也沒用。”
    離開了戰團長會議後。
    波西蒙德說話更直接了。
    “我聽懂了。”
    庫蘭德聽完後平靜地說：
    “你認為泰拉已經淪陷了。”
    正如庫蘭德預料的那樣。
    波西蒙德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兄弟，我們必須主動開辟戰場，迫使獸人顧此失彼，如果我們能夠摧毀它們兩個乃至三個衛星，它們就會被迫來和我們交戰。如果援救泰拉，我們沒有一點勝算。”
    “那麽泰拉就要被摧毀了。”
    庫蘭德緊緊地盯著波西蒙德：
    ”那帝皇怎麽辦？他的身體……”
    “帝皇是永恒的。”
    波西蒙德臉上表情異常堅定：
    “泰拉上的隻是一具飛升前的殘軀。”
    “元帥，您腰間佩戴著黑劍。”
    庫蘭德手指著波西蒙德的劍：
    “上麵綁著多恩自己劍的碎片，是他沒能保護他的父親，一時暴怒而折斷的，而你卻願意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告訴我，大元帥，誰的誓言對你來說更為重要？你的創始人，西吉斯蒙德，一個偉大的戰士，帝皇的唯一冠軍，仍然隻是一個星際戰士。你的祖先難道不是更高一級的存在嗎？你會為了兒子而否認父親嗎？你會遵守你們的誓言嗎？”
    波西蒙德的目光轉冷了：
    “你是在指責我虛偽嗎，庫蘭德？”
    “我隻是要求你明確你的優先事項，僅此而已。如果有人指責你們虛偽，那也是出於你們的內心，而不是出於我的嘴唇。
    庫蘭德向前傾了傾身子：
    “在今天晚上的最終高牆的集會上，我將下令所有人從泰拉發起進攻。你不會反對的，元帥大人，而且會衷心地表示同意。”
    庫蘭德在波西蒙德回應前轉身離開了，兩顆心髒都在他的胸腔裏猛烈地跳動著，這是他在感受到了巨大壓力之後所觸發的第二反應。盡管如此，他還是露出了微笑。
    黑色聖堂會向泰拉進發。
    庫蘭德心裏很篤定。
    …………
    泰拉，永恒城巢都的深處。
    傅青海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
    他從網道之門裏出來的地方。
    傅青海脫下了偽裝用的破爛兜帽鬥篷，換上了青之殼動力戰甲。他抬頭打量了一番周圍環境，找到一塊最平整的牆壁走了過去。行走過程之中他的右臂臂鎧正在發生變化，鐵灰色的金屬顆粒像是沿著某種固定框架開始堆積填充勾勒，很快，一把造型奇特又古怪的槍械，出現在了傅青海的手中。
    傳送門槍。
    傅青海抬起手對準牆麵扣下扳機。
    一道藍色光圈在牆壁上擴散開來。
    藍色光圈外麵是古老的石質牆麵，藍色光圈內部則是人來人往、繁忙有序的戰艦內部景象，薇拉·諾拉這一瞬間都看呆了。
    一個星際戰士低頭從光圈裏鑽出。
    又一個星際戰士從裏麵跨了出來。
    “可汗。”“可汗。”
    他們紛紛握拳捶胸執意。
    總共二十多個星際戰士。
    把這片不大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
    薇拉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領頭五個星際戰士全都身穿精工動力盔甲，整塊右邊肩甲都是複雜而精致的金屬浮雕，其造型分別是狼頭、烏鴉、蝙蝠、書本和九頭海蛇。
    “按照原定計劃執行。”
    傅青海點了點頭叮囑道：
    “注意站位，對方行動非常敏捷，擁有個人全息力場無法瞄準鎖定，注意壓迫他們的移動閃避空間。所用的武器之前都已經介紹過了，尤其警惕單分子絲武器。還有關閉呼吸閥啟用內循環，不要吸入致幻氣體。”
    “明白，可汗。”
    五個星際戰士齊聲答應，開始打量四周環境選擇站位。傅青海也抽出了青之牙和青之刃，隨手轉個刀花，站在五人中間。
    “你想幹嘛？”
    薇拉抬頭看向傅青海詢問道。
    “這還不明顯嗎？”
    傅青海抬手戴上了頭盔：
    “我要阻止那隊醜角靈族進入皇宮。”
    猩紅目鏡光芒亮起。
    “你說醜角靈族會在這段時間出現。”
    傅青海的聲音被過濾得低沉冷酷。
    他低頭看向站在身側的薇拉。
    女審判官點了點頭說道：
    “原著小說裏是這樣寫的，差不多就是在高領主們討論著如何對付戰鬥月亮的時候，那隊醜角靈族闖入皇宮並製造了爆炸。”
    “這段劇情完全沒有必要。”
    傅青海抬起頭來低沉道。
    “我也這麽認為。”
    薇拉倒是也很讚同這點。
    一隊醜角靈族，潛入泰拉皇宮，殺死大量禁軍並製造了一場爆炸以後，手持沃坎信物高喊“和平”束手就擒，這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提醒人類帝國：永遠不要忘了混沌威脅，混沌是比歐克獸人更嚴重的威脅……
    媽的傻逼是吧？
    混沌威脅很嚴重還用得著你來說？帝皇怎麽坐上黃金王座人類都不知道是吧？獸人的戰鬥月亮都騎到臉上來了，還跑過來提醒“不要忘了混沌威脅”，古靈族帝國覆滅不會就是因為你們這幫尖耳朵情商太低了吧？
    這段劇情，既不是什麽伏筆，也沒有什麽隱喻，和前後的劇情以及其他小說都沒什麽聯動關係，改變這段劇情不會產生任何影響。所以傅青海打算會一會這隊醜角靈族，看看這些笑神的選民到底是什麽成色。
    正說話間，眾多星際戰士槍口指著的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突然開始扭曲鼓蕩起來，仿佛現實宇宙正在遭受某種用力拉扯。
    “來了！”
    傅青海目光一淩沉聲道。
    蝙蝠肩甲星際戰士狂笑一聲，目鏡、頸甲縫隙和動力背包的排氣球閥裏猛地噴湧出了洶湧明亮黃色火焰，烈焰將他全身覆蓋，就連抽出來的鏈鋸劍上都滾動著火焰。
    狼頭肩甲星際戰士全身盔甲縫隙裏突然湧現出大量灰白色裹屍布，一條一條包裹纏繞在了盔甲表麵，灰白兜帽從後升起戴上，兜帽下的目鏡瞬間綻放出了皎潔白光。
    烏鴉肩甲的星際戰士的身影在空氣中緩緩消失不見，書本肩甲的星際戰士高高舉起手中綻放金光的權杖，九頭海蛇肩甲的星際戰士似乎正在低聲吟誦某些晦澀咒語……
    薇拉看得目瞪口呆。
    這都是些什麽星際戰士？
    “我再強調一遍。”
    傅青海緊接著提醒道：
    “我們不開第一槍。”
    傅青海和方舟靈族的關係很好，但是方舟靈族內部也分很多勢力。和他關係好的是莎拉曼德·烏斯蘭所在的烏斯維方舟世界，其他什麽貝耶坦方舟世界伊揚登方舟世界他完全不認識，但是好巧不巧，根據原著小說劇情，闖入皇宮這隊醜角靈族，正是烏斯維方舟世界的無上先知艾德拉德·烏斯蘭派來的。
    所以，為了給老先知和小女妖一個麵子，傅青海下達了不開第一槍的命令。
    但是如果醜角靈族率先攻擊。
    那麽後果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呼……”
    傅青海輕輕地調整呼吸。
    醜角靈族，能屠殺禁軍的醜角靈族。
    老子今天倒要看看……
    空氣中的扭曲陡然加劇。
    一道修長身影憑空躍出。
    “咦？”
    傅青海看到眼前的人不由得一驚。
    虎視眈眈的星際戰士們已經蓄勢待發。
    傅青海卻下意識地抬手示意不準射擊。
    骨白色的貼身輕甲包裹在曼妙高挑的身軀上麵，火紅色的如瀑秀發微微飄蕩，一隻手杵著一柄酷似關刀的長刀，另一隻手抱著尖頂頭盔搭在腰間，一張氣質超凡出塵的絕美臉龐，就這麽笑吟吟地看著傅青海。
    “沒有想到來的會是我嗎，青山？”
    莎拉曼德歪著腦袋微笑問道。
    “無上先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傅青海此時終於反應過來。
    艾德拉德，靈族最強大的先知。
    又被這個狗日的老東西預言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