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不敢和他對視。
    “就是……”她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說：“反正如果我們現在睡覺了，第二天醒來恐怕就不能隨隨便便的斷掉聯係了。”
    周斂深聽著，忽然忍不住笑了。
    他說：“舒菀，我現在想跟你睡個覺，就這麽難，嗯？”
    舒菀雙手放在自己腿上，糾結的交纏在一起。
    其實，她也很懷念那三個月，可以拋掉一切雜念，隻貪圖那麽一個瞬間的極樂。
    可當眼前這個人，走進她的現實生活中，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她和周斂深之間，不再是那樣僅存於膚淺交流的關係。
    舒菀輕輕吸氣，猶豫著，小聲的說：“如果你覺得，隻是睡個覺，不摻雜其他的東西，那……也行吧。”
    這句話，帶有一種別樣的暗示。周斂深聽出來了。
    他其實可以順著舒菀的心意，把他此刻想做的事繼續下去，等到了明天早上，他再惡劣的反悔。
    但他不能這樣。
    從他開始認真的打量起舒菀的那一刻，她就不僅僅隻是提供他生理所需的對象。
    想和她認真的談感情，想給她足夠尊重和包容的空間。
    周斂深還是克製了這一個晚上都在蠢蠢欲動的念頭，他沉沉的聲線裏，帶有隱忍，和兩分不易察覺的咬牙切齒：“如果我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會一個星期隻約一次。”
    “……”舒菀愣了愣，詫異的看他。
    周斂深將她從吧台上拽了下來，她身形晃了晃，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看她的眼神很深、很沉，那裏浮現著毫不掩飾的暗潮。
    周斂深拿開她的手，語氣命令：“回去睡覺。”
    “……哦。”舒菀隻能老老實實的應一聲，踩著拖鞋跑回了房間。
    ……
    舒菀第二天醒的很早。一夜沒有休息好，乍一醒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她看了眼時間，趿著拖鞋出去的時候，看到周斂深在廚房準備早飯。
    他穿著整齊，白色襯衫挺括有型。
    聽見了聲音，他抬頭看過來，淡淡的說：“先去洗漱，然後過來吃早飯。”
    舒菀立刻應了一聲，然後乖乖的去洗漱。
    周斂深會做家務，她倒是不意外，但他能把這些瑣事，做的這麽井井有條，她還是十分詫異的。
    周斂深吃東西的時候，看起來隨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好看。
    舒菀想：大概是因為他長的好看，所以無論做什麽都很養眼。
    但她也不敢一直盯著他看，隻能偶爾偷偷地抬眼打量。
    忽然聽見他出聲：“我讓秘書幫你請了假，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舒菀怔了一下，想到了什麽：“那個，你的秘書，她……”
    周斂深抬眸和她對視著，一句話安撫了她的憂慮：“她不會亂說話，不用擔心。”
    舒菀心裏鬆了口氣。
    他又說：“你的衣服我已經洗好烘幹了，待會兒換上。”
    “……”聽見這話，舒菀的耳垂瞬間滾燙！
    她的衣服……
    他是把她的內衣和小褲褲也洗了嗎……？
    一想到這裏，舒菀整個人都不自在了。張了張口，很想問他，但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咽回去了。
    還是不要問了，問完應該會更尷尬。
    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她隻能沒話找話：“你今天去公司嗎？”
    周斂深已經吃完早飯，喝了水，擦幹淨雙手，格外自然的回她：“不去，我在家裏陪你。”
    這樣的回答，恍惚間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們現在，是關係親密的伴侶一樣……
    舒菀皺了皺眉頭，本能的排斥這種親密。
    於是，她開口說：“我等一下，想先回我家。”
    周斂深靠著椅背，看她的眼神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
    舒菀覺得，他此刻的狀態，和昨晚判若兩人。
    他說：“好，吃完早飯我送你。”
    話落，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期間周斂深看了會兒手機，放下的時候，才想起一件事：“我比對了你鞋子的尺碼，和小野差不多。今天外麵冷，不要穿拖鞋出去。那雙鞋小野應該沒穿過，等下換上它。”
    舒菀心中微妙，緩緩回他一聲：“……好。”
    舒菀早飯吃的很慢，周斂深也沒有催她，就這樣耐心的等著。
    她吃完以後，他主動地起身收拾。
    舒菀想幫忙，他卻攔了一下：“先去換鞋，在客廳的茶幾旁邊。”
    舒菀乖乖的去換鞋。
    是一雙款式簡單的帆布鞋，暖橘色的。還真像周斂深說的那樣，和她的尺碼差不多。
    但這畢竟是周野的鞋子，她昨晚穿了他的睡衣，今天又穿他的鞋……
    舒菀想起周野那個囂張跋扈的性格，覺得他可能會很生氣。
    她猶豫著要不要跟周斂深說，‘她還是穿拖鞋回去’，玄關那邊恰好在這時響起一陣門鈴聲。
    周斂深在廚房裏，他開了口：“去開門。”
    舒菀連忙應了一聲，穿著周野那雙鞋跑去開門。
    樓下的大門，舒菀幫著摁開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折回到廚房時，來人正好上樓，敲門聲響了。
    舒菀立刻道：“還是你去開門吧。”
    這麽早的時間，她出現在周斂深家裏，無論他們是什麽樣的關係，都很難解釋的清。
    周斂深會意，倒也沒有強迫她怎樣。他擦幹淨手，將紙巾丟進了垃圾桶，提步去開門。
    門打開，周斂深有些意外。
    他看著來人，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語氣很是冷淡：“找我有事？”
    簡若歪頭看他，臉上還帶著笑，聲音嬌軟，像是在撒嬌：“你忽然把戒指還回來了，又不說清楚。所以，我隻好親自登門，找你問清楚咯。”
    周斂深的手搭在門把上，既沒有側一側身，也沒有客套的讓人進來。
    他態度疏遠：“該說的話，我已經跟簡伯父說明白了。那天在電話裏，也告訴過你原因，我們不合適。”
    簡若聞言，就有些生氣：“不合適你還約我一起吃飯，還收我的戒指？”
    她的音色比較尖細，音量沒有刻意的壓低。周斂深覺得，裏麵的舒菀應該聽的一清二楚。
    他沉下聲音，說：“約你吃飯和收你的戒指，是因為我在思考，如果跟你結了婚，未來的人生裏我有沒有可能愛上你。”
    語氣微頓，他很冷漠：“答案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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