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想了很久，也許是因為周斂深當下的所有言行，都站在了和她建立親密關係的基礎上。
    他的體貼關心，偶爾的分享日常。這樣的相處，舒菀並不陌生，但那個人是周斂深，她就很難平靜的接受。
    舒菀看著他發來的消息很久，再三猶豫後，還是給了回複：[挺好看的。]
    周斂深又說：[這邊入冬早，等到了年底帶你來看。]
    舒菀專心致誌的盯著手機，坐在她對麵的喬寧，忍不住伸長脖子瞄了一眼。
    雖然沒看清她在聊什麽，但對方的頭像和名字，都是喬寧熟悉的。
    她支著下巴瞧舒菀，幽幽的開口：“忽然想起來一句話，說什麽時間和新人是治愈舊傷的最佳良藥……”
    舒菀沒有回複周斂深，她不知道該怎麽回。
    聽見喬寧說話，她把手機息了屏。
    喬寧挑著眉頭看她：“有了老板，江雲舟那個人渣是徹底忘了吧？上一次蘇藍在辦公室裏秀恩愛，你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要是換了三個月前，早就跑洗手間哭去了。”
    “你別瞎說，我和他清清白白……”
    舒菀下意識的念頭，就是撇清她和周斂深的關係，但話未說完，自己也覺出不對了……她和周斂深之間，可談不上清白二字。
    見舒菀說著說著就哽住了，喬寧都笑了：“說完了自己都心虛吧？床單都不知道滾了多少次，還清清白白。”
    語氣微頓，她曖昧的眨了眨眼：“這回談著戀愛再滾床單，感覺是不是又不一樣了？”
    “你再瞎說！”舒菀小臉漲紅，氣的伸手掐了她一下。
    喬寧立刻‘誒呦’一聲。
    秦桑攔住舒菀，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有沒有照片？讓我看看你們創洲老板長什麽樣，什麽人能把我家舒寶勾的神魂顛倒的？”
    喬寧聞言，拿起手機就湊到了秦桑身邊：“我記得創洲的公眾號發過他的免冠照，我給你找找……”
    “……”舒菀無語死了，緩緩地吐了一口悶氣。
    ……
    晚上回了家。
    舒菀洗過澡站在衣櫃前，搭配著下個星期通勤需要穿的衣服。
    一件一件的掛好後，她關了櫃門。
    日常的基礎護膚，需要弄很久。有的時候，舒菀覺得特別的累，但也不敢隨隨便便的就停下來。
    她知道自己不再年輕了，時間一天一天的過，生命裏象征著朝氣的東西，就一點一點的流逝。
    很多時候，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會有一種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覺。
    這些習慣性的護膚步驟，她做的格外機械。
    她不像秦桑天生愛美，她隻是覺得無比煩躁。
    做完這些事，舒菀才回到床上。
    手機擱在一旁，正好震了一下。
    舒菀拿起來看，是周斂深發來的微信。
    倒是沒說什麽話，隻給她推了一個名片。
    舒菀還沒點開對方的資料細看，周斂深忽然又打了視頻過來——
    舒菀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朝屏幕上按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接通還是掛斷了……直到屏幕裏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周斂深像是在車裏，他還是西裝革履，嚴肅正經。那邊的光線偏暗，他的五官輪廓便有一種晦暗不明的感覺，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舒菀僵了僵。
    他無比自然，沉斂的嗓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問她：“在做什麽？”
    舒菀立刻回：“準備睡覺了。”
    周斂深像是挑了挑眉：“這麽早？”
    舒菀：“嗯。”
    她應了一聲後，兩個人就有些沒話了。
    除了視頻會議，周斂深大概也很少和人這樣聊天。
    手機屏幕隻能拍到男人的臉，舒菀不知道他具體在做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我在這邊還算順利，不出意外下個星期五就能回去了。”
    舒菀抿了抿唇，坐在床上的姿勢有些不舒服，她也不好調整，就這樣僵硬著，低低的回：“知道了。”
    周斂深藉由手機屏幕注視著她，他問：“有沒有碰見什麽事，有沒有人為難你？”
    舒菀：“沒有。”
    他不放心，又問了一次：“真的沒有？”
    舒菀搖頭。
    周斂深這才‘嗯’了一聲，然後慢條斯理地拿出煙盒，咬了一支煙，動作嫻熟的點了火。
    很快的，舒菀的屏幕裏就浮現出朦朦朧朧的白霧，愈發模糊了男人的臉。
    隻有他的聲音，聽來格外清晰：“我剛才給你推的微信號是祝靖言的。遇見了什麽事先給我打電話，如果我不能立刻趕回去，你再找他。”
    語氣微頓，他吐出煙霧，又補了一句：“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你不用擔心。”
    原來那個微信是祝靖言的……
    舒菀對那個姓祝的沒多少好感，她才不想加。
    但她也沒表露出來，隻是說道：“我又不是周野那個年紀的小孩子，我的事我自己都可以處理，你這樣一直囑咐我，就好像我失去了生活能力一樣……”
    話落，周斂深那邊沉默了一瞬。
    舒菀看到他放下了車窗，車內的煙霧頓時散了出去，他的五官看起來更明晰了。
    他拿著煙的那隻手搭在車窗上，一邊抖落了煙灰，一邊淡淡的出聲：“我隻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我不希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受到任何的傷害。如果是那樣，我會非常難受。”
    他說話時，眼神分外專注。
    即使隔著手機，舒菀都能感覺到他的鄭重。
    她心頭驀地一跳，看到視頻裏的自己，耳垂在泛紅。
    她不明白，為什麽周斂深能把這些情話說的這麽一本正經。
    舒菀更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恰好，他那邊，手機裏響了一聲。
    周斂深將手裏的煙扔出窗外，重新關上車窗，對她道：“我有電話進來，先這樣，掛了。”
    “嗯。”舒菀連忙應了一聲。
    在她準備掛掉視頻之前，忽然聽到他開口：“不對我說一聲晚安？”
    舒菀動作一僵，看著屏幕裏的男人……像是拿開了手機，他們麵對麵那樣的四目相對著。
    舒菀心跳聲像小鹿亂撞，聲音很輕很輕：“晚安。”
    周斂深聞言，卻不悅的哂了一聲：“敷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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