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接了電話，“喂”了一聲。
    手機那邊陷入數十秒的沉默，而後傳來一道沉逸男聲：“讓舒菀接電話。”
    對方語氣平和，卻又說不出的冷淡，讓人有距離感。
    秦桑差不多猜到了這是誰，回道：“她喝醉了，我是她朋友。”
    他問：“地址？”
    “東大路上的金樽KTV。”
    秦桑老老實實的在包廂裏等著，中間還跑到粉絲群裏唱了兩首歌，大約有半個多小時，男人才終於到了。
    他先敲了門，聽到她的回應才進來。
    秦桑早就關掉了閃光燈，打開了包廂裏最亮的頂燈，將原本光線昏暗的房間，照出了恍若白晝的錯覺。
    門被推開的那個瞬間，她看到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來，個子很高，身材偏瘦，模樣倒是很清秀，可似乎跟她想象中的周斂深相去甚遠。
    他看起來比較年輕，不像喬寧口中‘閱盡千帆、心機深沉的釣係老男人’……
    秦桑正疑惑的時候，看見男人忽然轉身對門外喊了聲：“老板。”
    之前在火鍋店的時候，喬寧在創洲的公眾號上翻了很久，愣是沒找著一張周斂深的正麵照，然後就天花亂墜的描述了一通。
    讓秦桑在心裏，對這個男人有了一個大致的雛形。
    舉止溫雅，氣質沉穩，大多數時候不苟言笑，有著她接觸過的、為數不多的，那種上位者的氣場。良好的家教和金錢的滋養，讓他無比矜貴。
    這樣的男人，外貌和身材隻是他人格魅力中，最無關緊要的一個加分項。
    秦桑腦海中那個朦朧模糊的影子，在這一刻，漸漸的貼向了現實。
    她看著身姿筆挺的男人走到門口，臂彎裏搭著一件深藍色的西裝，他還在打電話，目光又在包廂內逡巡：“那邊的尾款別忘了催……嗯，先這樣，其他的事等我明天到公司再說。”
    他在找到了舒菀的身影之後，立即結束了通話。
    周斂深把手機揣回口袋，闊步過來。
    舒菀和喬寧抱在一起，蜷縮成一團，散落的長發搭在沙發邊緣，有一半落到了地上。
    看她這個姿勢，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去。
    周斂深開口喊了她：“菀菀。”
    舒菀半醉半醒之間，意識渙散的“唔”了一聲。
    周斂深見狀，彎腰拿開了喬寧搭在她身上的手，而後將臂彎裏的西裝，裹在了她身上，輕鬆地將她抱了起來。
    許是因為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讓人安心，舒菀沒有任何掙紮，甚至下意識地攬住了他的頸，乖乖地靠在他肩膀上。
    離開之前，周斂深才終於看了秦桑一眼，開口說：“多謝照看。”
    秦桑有些受寵若驚，磕磕巴巴的回：“不，不客氣。”
    周斂深又吩咐沈謙：“幫忙把喬經理扶出去。”
    沈謙立刻點頭：“知道了。”
    ……
    卡宴車上，沈謙在前麵開車，導航的目的地是舒菀家裏。
    周斂深擁著舒菀坐在後麵。
    車裏很暖，她像是覺得熱了，閉著眼睛扯掉了披在身上的西裝。
    它掉在了周斂深腳下，他眉梢微挑，俯身撿起，扔在一旁。
    舒菀在他懷裏不老實地動著，聲音有些模糊不清：“……頭好疼。”
    周斂深倒是聽清了。
    “誰讓你喝那麽多酒。”他攬過舒菀的肩膀，有些強勢地把她按在懷裏，沉了聲音，問：“下次還敢不敢了？”
    舒菀被車子這麽一顛簸，睡是睡不著了，搖搖晃晃的從他懷裏抬起了頭，口齒不清的說了一句：“……是你讓的。”
    帶著點嬌嗔的醉話，讓人格外的受用。
    周斂深不禁莞爾，幫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
    舒菀卻抱住了他的胳膊，聲音很輕很輕：“……我知道了一件事，有點不開心。”
    他問：“什麽事？”
    她回：“我不告訴你。”
    喝醉了像小孩子一樣，把他的領帶當玩具似的扯著，自言自語的說話：“我不想問這件事……我要把它忘掉，忘掉！”
    周斂深握住她不老實的那隻手，引導性地讓她抱住了自己的腰，低頭的時候，唇時不時地擦過她的額頭。
    他耐心的哄著她：“既然是讓你不開心的事，沒必要一直耿耿於懷。乖乖的在我懷裏睡一會兒，等下我抱你上樓。”
    他的氣息可能讓她覺得有些癢，舒菀皺著眉頭掙紮，兩隻小手冰涼冰涼的，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忽然捧住了他的臉。
    看他的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又帶著明顯的醉意，含糊不清念他的名字：“……周斂深。”
    他淡淡的應：“我在。”
    她眨了眨眼睛，臉頰緋紅，像小孩一樣，語氣天真的問：“我們現在談戀愛，以後……真的會結婚嗎？”
    他握著舒菀的那兩隻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暖著，用肯定的語氣回她：“當然。”
    她歪著頭，又問：“那結婚之後，會不會離婚呀？”
    周斂深說：“不會。”
    舒菀哼了一聲：“你怎麽知道不會……你又不是沒離過！”
    周斂深將她扯進懷裏，雖然知道她現在的意識被酒精麻痹，整個人都不太清醒，可他還是用極其認真的態度和她說話：“沒有人結婚，是奔著離婚去的。婚姻本來就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在和你確認關係之前，我已經深思熟慮過。”
    他頓了一下，看著舒菀的眼睛。
    車內燈開著，他可以從她的瞳孔裏，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語速緩慢又鄭重，說：“我想娶你，未來也隻會有你。所以，離婚這兩個字，在我這裏無法成立。”
    舒菀的眼眸顫了顫，她仰起下巴，一瞬不瞬的盯著男人，感覺自己好像又醉又清醒。
    他問：“倒是你，有沒有認真的思考過，究竟要不要跟我結婚？你有沒有做好準備，要嫁給一個有兒子，有過婚姻，並且比你年長七歲的男人？”
    他聲線沉斂，刻意放慢了語速，擔心她聽不清似的。
    說完，停頓了大約有三五秒，給了她反應的時間。
    見她沉默，他便“嗯？”了一聲，喊她：“舒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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