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刻薄的周斂深，讓舒菀意外，也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他言辭間有對趙啟明的輕蔑，還有對她的諷刺。尤其把兩人最親密的事擺到台麵上來說，更加激起了舒菀的火氣！
    她不經思考，一些話衝口而出：“他是樣樣都不如你，但我已經說了，我想找個跟我條件相當，更踏實些的對象。而不是一個身居高位，心機霸道，並且隨時都會和前妻舊情複燃的男人！”
    有那麽一瞬間，舒菀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
    周斂深站在她麵前，眉眼深邃，神情看似平靜，可語氣裏的隱忍，已經暴露了他最真實的反應。
    “之前在明月山莊，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當是你賭氣，我也收回我當時說的話。”他沉著聲音，像極了威脅：“現在，你認真冷靜的考慮清楚，到底是要跟他，還是跟我？”
    “不用考慮了！”舒菀回的很快，就這樣切斷了他們之間最後一點退路：“我當時說的話不是賭氣。”
    周斂深眉眼沉了下來，極具壓迫感的氣場迎麵而來。舒菀心頭一跳，差點妥協在恐懼之下。
    她不敢窺視男人有幾分陰沉的臉，隻說：“我們不合適，非常不合適。”驀地，有些哽咽：“老板，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舒菀說完，用力地推了他一下，從洗手台上跳下來。
    這次，他沒有阻攔，她頭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
    周斂深聽到了關門聲，剛才的擁抱和親吻，像是一場夢。
    他後知後覺，反省自己是不是過於強勢，也許，用更溫和些的方式，她就會改變想法了。
    但那一刻，他的情緒好像有些超出了掌控。
    周斂深討厭這樣的自己。他看著鏡子裏的人，忽然覺得他很陌生。
    離婚以後到三十歲，他用了幾年的時間，理清了人生所有的規劃。
    雖然那種生活靜如死水，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感受不到，但起碼，他不會為了什麽事而痛心。
    他愛舒菀，不知道有多深。就是沒有她的日子，忽然失去了對未來生活的希冀，也一次又一次退步，並且放低自己。
    盡管理智一遍遍的警示他，可他還是遵循本心去做了。
    卻沒想到，女人遠比他想象中更狠心。
    周斂深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靜默片刻後，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紙袋，把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回去。
    動作忽然又頓了一下……他緊鎖了眉頭，再沒絲毫猶豫，將她的東西一股腦又扔進了垃圾桶裏。
    …………
    舒菀沒能睡個好覺，強迫自己放空也沒用，她在反複糾結和胡思亂想中，捱了幾乎一整夜。
    第二天還要回創洲報道打卡。
    舒菀覺得無比頭疼，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喬寧特意繞了一段路，來小區接她一起去公司。
    車上的那幾十分鍾裏，舒菀補了個覺，算是恢複了一點精神。
    下車的時候，喬寧提醒她：之前她爸來創洲的事兒，亂七八糟的傳聞還沸沸揚揚的呢，讓她提前想好應對同事的措辭。
    舒菀哪有多餘的心思想這個，她擔心待會兒的早會。
    在工地的時候，雖然偶爾也開個小會，可那更像是一種商量。但在創洲不一樣，周斂深開會時，讓人很有壓力，氣氛嚴肅，議題緊張。
    尤其是他們剛分手，並且昨晚……
    一想到這個，舒菀都忍不住開始考慮舒旌說的話了，她要不還是辭職算了！
    在這樣的糾結裏，舒菀又度過了整整兩個小時。
    幸好她需要匯報的工作，提前都做了準備，周斂深也沒在眾目睽睽下刻意為難她，反而同事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曖昧和探究。
    這導致會議剛結束，舒菀一去茶水間，就被一群人圍了起來。
    喬寧正好又不在……
    舒菀隻能把預先想好的措辭搬了出來：“之前我不是跟項目出差了麽，我爸不懂，見我那麽長時間沒回家，還以為我在那邊怎麽樣了，被公司了威脅了，所以一氣之下就找上門了。”
    “幸虧老板大度，不計較這件事。”舒菀笑眯眯的坐在椅子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著十分輕快，說：“讓你們見笑了。”
    同組的設計師坐在她旁邊，“嗐”了一聲，用手肘撞了撞她：“我就說，舒菀怎麽可能跟老板有事兒。剛才開會的時候，老板一個眼神都沒往她那兒瞄，反而多看了我幾眼呢。”
    男同事“嘖嘖”道：“那你怎麽還沒爬上龍床啊？”
    “老板太高冷了唄，太難勾引了。”女同事說：“我原本想不小心往他身上潑個咖啡、潑個茶的，可一瞧見他那個嚴肅的表情，我就什麽都不敢做了。”
    說著說著，眾人你來我往的插科打諢，就往下三路走了——
    “誒，你們說，老板跟女人幹那檔子事兒的時候，是不是也那個表情？”
    “……”舒菀捧著一杯冰咖啡，琢磨著想從哪個縫隙鑽出去，實在不打算參與進這個話題裏。
    但人群把她圍的死死地，一點喘氣兒的空間都沒了。
    剛才說話的男同事用手指敲了下桌子，悄聲道：“那可不一定，老板這性格，咱們專業術語叫‘悶騷’。我有一朋友，平時瞧著也一本正經的樣，私下裏玩的那才叫一個花呢……”
    “咳咳！”
    有人在這時咳嗽了一聲。
    茶水間門口也傳來些異樣的響動。
    圍在外邊的同事提醒的出聲：“老板。”
    周斂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的，神情比以往更嚴肅了。估摸著把他們議論的內容，聽了個清清楚楚……
    一見到他，紮堆的人群立刻散了。
    他問：“手頭上的工作都做好了，閑著沒事了？”
    同事們沒了聲響，不敢直視他，紛紛低了頭，落荒而逃：“……我們這就出去忙了，老板。”
    舒菀見狀，連忙起身跟上人群。
    她走在最後，迫不得已經過他身側時，周斂深開口喊了她：“舒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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