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愣了愣，這好像是周野第一次叫她姐姐。
    雖然隔著手機，聽不到聲音，看不見表情，可不知道為什麽，充滿著強烈的違和感。
    舒菀抿了抿唇，想了很久，暫時先退出了微信。
    過了會兒返回界麵，回應了他的話：[我在‘跑腿’上買了藥，應該很快就能送到。]
    幾分鍾後，周野才回複她：[可我不知道該怎麽照顧病人，萬一他吃了退燒藥也不見好轉該怎麽辦？]
    舒菀猶豫了一下，手指落在手機鍵盤上，久久的沒有發出一個字。
    周野打字倒是很快，不一會兒又發來：
    [我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了，可你真的能這麽狠心，見他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也無動於衷嗎？]
    [菀菀姐姐，你真的不愛他了嗎？]
    這兩句話，簡直問到了舒菀心上。
    她怎麽從來都沒發現，周野有著這樣誅心的本事。
    舒菀皺緊了眉頭，閉了閉眼，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周斂深生病躺在床上的畫麵。
    有的時候，想象力太豐富，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事……
    微信又響了兩聲，周野發來六個數字，說：[這是家裏的門鎖密碼，你過來以後直接上樓就行。我等你。]
    舒菀強迫自己不去想周斂深，可這似乎很難。
    即使已經分開，即使再想忘卻，可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在逼她承認：她很愛那個男人。
    那是潤物細無聲，逐漸滲透到她生命裏的感情，很短暫，卻又不一樣的深刻。
    想到周野說，他好像已經昏迷不醒了……
    小孩的力氣沒有成年人大，要隻是發燒還好，如果再遇上些別的事，他一個人確實很難應付。
    微信都發到她這裏了，祝靖言和沈謙應該都沒辦法立刻過去……
    舒菀坐立難安，原本還有些困倦，這會兒腦子裏清醒非常，就像清空了所有的東西，隻留下了‘周斂深’三個字似的。
    ……
    晚上開車，路段沒那麽擁擠，可舒菀仍然覺得，這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她幾次控製著自己不要超速，急的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一顆心都七上八下的難以平靜。
    她無數次的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硬著頭皮捱過了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順利的進了小區和單元樓，從電梯裏出來，走過去按門鎖密碼時，舒菀的手心都是汗。
    ‘滴滴’兩聲，門被打開後，她進去看到玄關和客廳都亮著燈。
    但房子裏很安靜，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響。
    舒菀一邊換鞋，一邊喊了聲：“小野？”
    沒人回應。
    她隻能趿著拖鞋往周斂深的房間走，想著小孩應該在房間裏照顧他爸爸。
    可讓人意外的是，臥室竟然沒有開燈。
    視野從光亮突然的陷入黑暗，舒菀有一瞬間的不適應，站在門口本能的去摸牆上的開關，燈還沒來得及打開，那隻手忽然被人按住——
    “啊！”舒菀嚇了一跳，本能的叫出聲！
    隨即，‘哢噠’一聲，房門被人關上，似乎還順手落了鎖。
    “噓。”
    她的嘴巴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捂住，阻止了她所有的驚呼聲。
    燈光驟亮，舒菀先是眯了眯眼睛，逐漸適應後，看清了麵前的人。
    她推開他的手：“周、周斂深，你……”
    他穿著風格休閑的家居服，神情平靜，臉色如常，哪有一點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的樣子。
    舒菀後知後覺：“你沒生病，微信是你發的……你騙我？”
    “我不騙你，你怎麽可能理我。”他語速尤其緩慢，一本正經的喚她：“菀菀……姐姐。”
    舒菀原本的擔憂，頃刻間轉變成憤怒：“你太過分了！你……唔！”
    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他再一次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手指間還有淡淡清爽的木質香，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比她高出很多，當下這樣的姿勢，像極了圖謀不軌似的，氣氛也無端的勾勒出兩分曖昧。
    可他偏偏，還是用淡漠非常的語氣同她說話：“你小聲一點，小野在家裏。把他吵醒了，是不是要看我們的笑話？”
    他的手不拿開，舒菀沒辦法發出聲音，隻能用一雙眼睛忿忿的瞪他。
    周斂深握著她的一隻手，反扣在她身後，壓在牆上。
    這樣充滿著桎梏的姿勢，讓她連掙紮都顯得十分徒勞。
    他說：“你還是很關心我，還是在乎我，對不對？”
    他沒打算聽到她什麽回答，因為她的行動已經表明了答案。
    “既然這樣，為什麽一定要分開？”他頓了一下：“是因為小野嗎？”
    舒菀愣了愣，眼睛瞪大了幾分。
    他問：“當初他在京川市，和你說的那些話，為什麽不告訴我？”
    四目相對，他深邃的眼睛裏映出她的倒影。
    半晌的對視，他像是藏著萬千情緒。
    最終，緩緩地放下手。
    舒菀深呼吸了幾次，調整著紊亂的氣息，被他壓在牆上的手試著掙脫，低聲道：“和小野沒有關係……”
    這隻能算是一道引線而已。
    周斂深朝她靠近了一步，舒菀下意識地往後退……拖鞋抵住了牆，退無可退。
    她仰起頭看他。
    他落下來的氣息，充滿了無可奈何，音色沉沉的問：“那我究竟哪裏做的不好，讓你一定要拋下我？”
    舒菀心頭一哽，抿了抿唇，避開了與他對視的目光。
    她先是沉默。過了很久，才緩緩出聲：“我不覺得你會一直愛我。”
    舒菀的聲音很輕，說這話的時候也在猶豫。
    她垂眼盯著他家居服的領口，言辭格外謹慎：“可能從你的性格來說，即使感情淡了，如果結了婚，還是會為了那張證書、那份責任堅持下去。”
    周斂深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
    舒菀卻在他之前接著道：“可是我不行……”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如果是那樣，我寧願嫁給一個條件相當，為了結婚而結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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