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是借酒胡鬧。
    她的親吻根本毫無章法，隻是順著自己的心情，偶爾還咬他一下。
    頑皮的有些欠揍！
    領帶已經被她扯散，歪歪斜斜的掛在頸上。她的牙齒咬著他襯衫的紐扣，時不時會碰到他的皮膚……
    那一瞬，周斂深的身體驟然緊繃！
    她是在玩，他卻有些難以自控。
    懷裏軟軟的身體像隻貓似的，絲毫不知道這是在挑戰主人的權威。
    周斂深想給她一點教訓。
    他剛捉住舒菀正在作亂的手……手機鈴聲忽然突兀的響了起來。
    靜謐纏綿的氛圍裏，它顯得那樣的不合時宜。
    周斂深去摸手機，想把它掛斷。
    舒菀伸手去搶。
    兩人在這事兒上周旋了有那麽三五秒的時間，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按了接聽——
    “別鬧！”周斂深頗有些嚴厲的低喝了一聲。
    通話已然過去數秒，手機那頭的人愣了一下，詫異出聲：“阿深？”
    女人的聲音，還是極具辨識度的。
    帶著些許特殊味道的沙啞，聽著冷淡、高傲，甚至盛氣淩人。
    在他的沉默裏，女人說道：“我知道，不應該再給你打電話了。可有些事，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關於小野的撫養權，我不會放棄的。”
    “你心裏明白，他本來就不應該養在你身邊。”宋凝說話時，偶爾還有打火機點煙的聲音傳來。
    她語氣裏帶著情緒，滿含憤懣：“我們認識了那麽多年，還有過幾年的夫妻感情，我怎麽都沒想到，你對我竟然這麽狠！既然你——”
    舒菀小聲的說：“好煩，把它掛斷……”
    來電是開著免提的，趴在他懷裏的舒菀，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
    周斂深沉默不語時，她始終觀察著他的表情，見他漸漸的擰起了眉頭，舒菀就跟隻小貓似的撒嬌。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可足以讓手機那頭的人聽的清楚了。
    “阿深？”宋凝顯然又愣住了，她的語氣不可置信：“你……”
    舒菀去搶手機，周斂深卻因為她提起了周野，而若有所思。
    他推了舒菀一下，沉著聲音：“別鬧了。”
    可語氣又是顯而易見的縱容。
    這更像是情人之間在打情罵俏。
    舒菀在他懷裏蹭了蹭，溫軟的喊：“好哥哥……”
    某些特殊的稱呼，是點燃男人占有欲的引線。
    周斂深自認為，他不過是個俗人，麵對著舒菀嬌軟的胡鬧，他根本無可奈何。
    通話被她掛斷，關於撫養權的事，他還來不及談。
    周斂深神情透著嚴肅，把手機靜了音，抬起下頜與舒菀對視著，沉聲問：“故意的是不是？”
    舒菀坐在他懷裏，小手攥著他的襯衫和領帶。
    “我討厭她。”她霸道的要求說：“不許你給她打電話！”
    周斂深無奈：“是她打給我的。”
    舒菀說：“那就不許你接。”
    周斂深：“你要是不搶，也不會按到接聽。”
    他在陳述事實，她就有些不高興了。
    舒菀其實隻有兩分醉意，就是想跟他撒嬌。
    從小到大，她都很羨慕那些可以肆無忌憚跟父母撒嬌的同學。她從沒嚐試過，就連和江雲舟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這種情結，一直壓在心裏。
    除了在周斂深麵前，她不敢有這樣的衝動，更不敢真的嚐試。
    舒菀觀察他的表情。
    他卻麵無表情，眼神除了深邃，再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流露。
    舒菀嘴角向下撇，隻好試著從他懷裏挪回副駕駛。
    周斂深察覺到了，按住了她的屁股，眉梢挑了一下：“嗯？”
    舒菀悶聲說：“你在生我的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嚴肅了？
    周斂深立刻回：“沒有。”
    舒菀眨了眨眼睛，那雙眸子清澈如水。
    他隻好又重複一次：“真的沒有。”
    對於心愛之人的‘恃寵生嬌’，周斂深是有那個耐心縱容、並且十分受用的。
    他隻是覺得，撫養權這事兒現在沒有談攏，回頭還要再聯係宋凝。
    他實在不想跟宋凝再有任何的接觸，所以心裏煩了那麽一下。
    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凶她了。
    她那副可憐樣子，像極了受了驚的小兔子。
    周斂深滿心無奈，默默地歎了口氣，隻好微仰起頭去親她。
    然後，用他平生最溫柔、最無可奈何的語氣問：“這樣可以嗎？”
    即使是三四歲的周野，他都沒有這麽妥協過。
    舒菀這才有了點笑意，看著更乖了，拽著他的衣領晃了兩下，小聲的說：“我想坐回去……”跟著，又補了句：“我有點困了，我們回家吧。”
    周斂深沉默數秒，分外認真的問：“鬧夠了？”
    “……”
    剛才親了那麽一會兒，他心中是心猿意馬的，可在人來人往的餐廳門口，有些事也的確不方便繼續下去。
    他是個男人，更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這種環境於他而言，還是很刺激的。
    但舒菀不行，她臉皮薄，又是女孩子。
    人不是原始動物，大部分時候還是要學會克製。
    周斂深幫她係好了安全帶。把自己的領帶隨手扔在後座，襯衫紐扣係好，開車離開了這裏。
    粥粥還是需要人長時間陪伴的小奶狗期，住在觀山苑有趙嵐時時照顧，所以她也就沒回自己家裏。
    卡宴開進了觀山苑，在車內燈淡橘色的光暈籠罩中，舒菀睡著時的側臉，愈發顯得恬靜無比。
    周斂深傾身過去，撥開擋住她小臉的長發。
    “菀菀？”
    他試探著喊了一聲，音量壓的很低，既想讓她醒來，又害怕真的吵醒了她。
    從二十來歲到如今三十四歲，頭一次對一個女人萌生出如此小心翼翼的念頭。
    年少時有些措手不及的婚姻，打亂了他所有的規劃。周斂深不禁想：如果沒有那段婚姻，他和舒菀就順其自然的相遇、戀愛、再結婚。他三十四歲的年紀，一定已經有了他們的孩子。
    而舒菀，在更早的時間裏遇到他，就不會在布滿荊棘的人生道路上，數次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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