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恒遠出來，回到車上，同事湊近了問舒菀：“陸總叫住你，都跟你說什麽了？”
    劉經理從上車後，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兩個同事一臉的八卦的瞅著舒菀。
    舒菀愣了愣，如實回答了。
    女同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信：“就隻說了項目？”
    舒菀反問：“不然呢？”
    女同事撇了撇嘴：“還以為陸總對你有意思，特意把你叫住呢。”
    “……”
    商務車車內空間寬敞，他們兩個人坐在一排，一路上都在扯著閑篇兒。
    那位男同事說：“算了吧，咱們老板還是比陸總年輕帥氣吧。剛才我特地觀察了一下，陸總好像是戴著婚戒的，這種結了婚的男人呐，最好不要招惹！”
    女同事問：“那像咱們老板那種離過婚的呢？”
    “不知道在婚戀市場上，離過婚的男人更搶手麽！事業有成、錢大把，吸取了上一段婚姻的教訓，可能會更懂得珍惜……不過呢，也有可能會更精明。”他說著攤了攤手，語氣裏充滿了對有錢男人的崇拜和鄙夷。
    然後，用手指點了點旁邊的女同事和舒菀，說道：“像你們這些沒背景的，根本鬥不過這種男人，除非他能實實在在的給你送車送房送財產。但是，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
    女同事：“老板應該沒這麽算計吧？”
    周斂深給人的感覺，一向是比較正派的。
    所謂的同性相吸、異性相斥，在男人身上也總是完美呈現。
    那男同事“嘖嘖”了兩聲，話裏話外都先入為主的篤定了周斂深的為人：“那誰知道了。人家那麽大一個兒子放在那兒呢，反正有多少家底，都是給兒子留著的。”
    舒菀坐在對麵：“……”
    她始終沉默不語，沒有摻和進這個話題裏。
    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周斂深正巧發來了微信——
    他說：[剛忙完，在回酒店的路上。不出意外，明後天就回去了。]
    舒菀不動聲色的把手機靜音，調低了屏幕亮度。
    周斂深那邊又問：[小野怎麽樣？]
    舒菀很快回他：[還好。心情還是有些低落，不過很乖。我就是擔心，會影響到他期末考試的成績。]
    過了不到半分鍾，他的消息發來：[沒有外界因素的影響，他的成績也還是那樣。以前沒有認真的看過書，想憑借三五天的時間就爭到上遊，簡直天方夜譚。]
    一瞧見這句話，舒菀就皺起了眉頭，不認同道：[你別這麽說。小野最近這麽乖，又這麽努力，還是要多鼓勵他的。]
    忽然想起了什麽事，立刻把之前跟周野說的話，轉述給了周斂深。
    而後提議道：[不如……我們帶他出去玩吧？]
    ……
    周斂深坐在車裏，右手握著手機，左手摁響了打火機。點了煙後，順手放下了旁邊的車窗。
    瞧著舒菀發來的微信，他頗為愉悅，好像一整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
    他將煙咬在齒間，陡然而生的戲弄心思，快速地打了字：[你這個後媽，真是越來越稱職了。給他獎勵之前，要不要先給你一點獎勵？]
    消息剛發過去，他直接點了視頻邀請。
    誰知道舒菀那邊幾乎是秒掛斷！
    周斂深往煙灰缸裏敲了敲煙灰，吐出的煙霧有一瞬模糊了視線。
    他看到舒菀發來了回複：[剛去恒遠那邊開了會，我在車上呢，同事都在，你別鬧！]
    沒過一會兒，又說：[對了，你之前見過恒遠的老總吧？你有沒有發現，他和你有一點像？]
    看到這句話，周斂深原本輕鬆的心情，驀地提起了一絲凝重。
    舒菀的話還沒說完：[他對設計方麵，好像有很多專業的見解。剛才加了我的微信，說在醫院項目上，後續會有許多問題需要跟我溝通。]
    周斂深唇畔溫和的弧度，漸漸的消失殆盡。
    他捏著煙的手指略緊了緊，半晌沒有回複舒菀，隻是開口喊了聲前座的人：“沈謙。”
    “誒，老板！”沈謙從副駕駛回過頭。
    周斂深碾滅了煙，重新關上車窗，隔絕了風聲、隔絕一切的嘈雜，他的吩咐便異常清晰：“待會兒跟鄭總溝通一下，項目的細節盡量明天一個上午全部敲定，下午我們就回濱海。”
    “啊？”沈謙愣了愣。這也太趕了吧！
    不過瞧著周斂深那副凝重的神情，他也不敢違背領導的意思，隻能回道：“知道了老板，我會盡量推進的！”
    周斂深回了酒店，心裏一直想著舒菀在微信上跟他說的話。
    陸沛川是什麽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當初在項目主設計的人選上猶豫，正是因為這個。
    可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陸沛川知道舒菀的存在，不過就是遲與早。
    陸沛川向來喜歡拿女人做文章，他有些擔心。
    周斂深先去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瞧見時間差不多是下班了，正準備著再給舒菀打個視頻，剛拿起手機，就有電話打過來。
    周斂深接了。
    手機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伴隨著鍾晉急切的語氣：“斂深，你還在京川嗎？老爺子好像不行了，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周董他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鍾晉雖然著急，可傳遞而來的訊息還是非常清晰。
    他聲音顫抖的問：“你、你能不能立刻趕回來？”
    周斂深正拿著毛巾擦頭發，動作倏然一頓。
    手機緊緊地貼著他的耳朵，他瞬間明白了那些嘈雜的聲音，都代表著什麽。
    縱然是他，聽到親人病危的消息，也同樣難以平靜。
    他艱澀問道：“怎麽會這麽突然？”
    舒菀前兩天剛去了醫院一趟，跟他說了周青峰的情況，雖然比較虛弱，可看起來沒有太大的問題。
    那天晚上也跟爺爺通了電話，是一如既往的，頗有些中氣十足的嗓音在教訓著他。
    現在，這通突然的電話，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周斂深早丟開了毛巾，手機換到另一邊，快步過去衣櫃前打算換衣服。
    他調高了手機音量，那頭的嘈雜就更為清晰，包括鍾晉回應他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擲地有聲。
    他說：“陸沛川來了一趟，他們說了好一會兒話，我不在房間裏，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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