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斂深的聲音很沉，足夠的擲地有聲：“菀菀，很慶幸我在這個年紀遇到了你。本來以為，三十歲以後，我的生活再不會掀起任何漣漪，可沒想到，你出現的這麽突然，好像補償了我過往所有的憤懣和不甘。”
    他說話的時候，舒菀的目光始終跟隨他。
    遠處的煙花仍然在空中盛放，可聲音卻漸漸的被她拋之腦後，有一種錯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靜謐，唯有他的聲音清晰非常。
    他語速緩緩：“我對婚姻這件事，重新又充滿了期待。想跟你做名正言順的夫妻，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愛著你。”
    舒菀眼眸輕顫，雙手圈著他的腰，緊張地攥緊了他衣服一角。
    “之前送了你項鏈，那是我追求你的禮物。”
    周斂深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黑色的絲絨質地，打開以後，裏麵那枚鑽戒，在她的視線裏閃閃發光。
    她低頭的時候，他沉緩的聲音就響在頭頂上方：“現在，想送你這個。”
    ——嘭、嘭！
    遠處的煙花又一次炸響，一瞬間將湘子橋照的亮如白晝。
    晚風吹過，舒菀的裙角被掀起一點，她的兩條腿不安地動了動，稍稍退開了一點，藏不住的驚喜讓她的眼睛裏都充滿了笑意。
    從周斂深的視角看過去，她的眼睛比今晚的星星還要亮，眉眼彎彎的溫柔，讓他心中也充滿了愉悅。
    周斂深不禁莞爾。舒菀眨了眨眼睛，問他：“你……你這是在求婚嗎？”
    他點了點頭：“嗯。”
    舒菀嘴角翹起，卻還拚了命的想要掩藏笑意，微抬下頜歪著頭的模樣，像極了一隻慵懶傲嬌的小貓。
    她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撒嬌的語氣：“可是……求婚不是應該跪下的嘛。”
    周斂深聞言，鬆開了抱著她的那隻手，退開一步，在煙花盛放中，帶著儀式感單膝跪地。
    舒菀的心跳聲頃刻間猶如小鹿亂撞，整個人有一種踩在雲端上、飄飄然的錯覺。
    他溫沉的聲音，溢滿了溫柔：“舒菀，我在向你求婚，是很鄭重和謹慎的態度。我希望你能答應，希望你能嫁給我。”
    “我，我……”舒菀許是害羞，支支吾吾了半晌，小臉微紅，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細白的指尖糾結的攥著衣服一角，張了張嘴，終於想好了該怎麽回答。
    可周斂深好像已經失去了耐心，忽然握住她的左手，而後不由分說把那枚鑽戒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舒菀甚至還來不及反應。
    它璀璨奢華，是許多戀愛中女孩們的夢想。
    舒菀愣了愣，紅著臉忍不住道：“……我還沒答應呢！”
    周斂深說：“沒有拒絕的選項。”
    “……”
    盡管此刻的他是單膝跪地，可自小養尊處優的矜貴，仍是沒有半分削減。
    舒菀無端的就想到了一句話：愛你的人會為了你彎腰。
    周斂深為她做了很多很多，又何止是這些儀式感。
    舒菀將他拽了起來，下一刻，整個人又被他抱在了懷裏。
    額頭相抵，他溫柔的氣息迎麵而來，說話卻偏偏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戴著它，不許摘，和項鏈一樣，永遠戴著。”
    舒菀的耳垂有些燙，隻能乖乖的回他一聲：“……哦。”
    話音落下，手裏被他塞了什麽東西……舒菀低頭去看的時候，他要求道：“幫我戴上。”
    是她這枚鑽戒的同款男戒。
    舒菀下意識的遵循了他的要求，可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麽，立刻停了動作，拒絕道：“不行！”
    周斂深沉默。
    她解釋道：“同款的對戒，會被人發現的。”
    他下頜微抬，顯然有些不悅：“你怕誰發現？”
    “同事呀。”舒菀想都沒想就回了。
    遠處的煙花不再盛放，周遭陷入了極度靜謐中。
    不知道為什麽，在他充滿深意的注視裏，舒菀就有些心虛了。
    她弱弱的說：“等我們結婚了再公開這件事吧，我現在不想……”
    “不行。”周斂深當即打消了她的念頭。
    “舒菀，我遷就過你無數次。”他態度強硬：“這一次，不行。”
    又帶著命令：“再說一遍，幫我戴上。”
    舒菀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甚至有點過分，可她也不想承認，就生氣道：“……你這不是求婚，是逼婚！”
    “就算是。”周斂深反而就這樣坦蕩的承認了，朝她伸出左手，再次重複：“戴上。”
    舒菀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了，更沒辦法再拒絕。
    像賭氣似的，捏著那枚男戒，有點粗魯地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然後扭頭就要回車裏。
    周斂深拽住了她，倒是不惱，反而帶著一絲淡笑：“我還沒生氣，你倒是先生氣了。”
    舒菀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
    他的擁抱就更緊了，甚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說：“脾氣越來越大了。哄小野的時候，我都沒這麽費心過。讓你遷就我一次，就這麽難？”
    他的語氣很溫和，聽不出半點責怪的意思。
    舒菀其實也意識到，她好像是有點過分了……眨了眨眼睛，又不好意思承認，隻能慢吞吞的說：“你喜歡戴，那就戴著吧。”
    “嗯？”他挑了挑眉。
    她的態度在他看來，是有些曖昧不明的。
    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了，湘子橋上的氣溫更低了，舒菀覺得兩條腿涼颼颼的，膝蓋都有點疼了，拽了拽他的衣服，小聲說：“這裏好冷，我想回家了。”
    周斂深當然也舍不得讓她挨著冷，繼續再糾纏這件事。
    上車沒多久，粥粥又從車後座爬到了前麵，周斂深幾次把它扔回去，它堅持不懈、不厭其煩。
    在他有些失去了耐心的時候，手機正好又響了。
    舒菀正在扣安全帶，準備開車回去了。
    他坐在副駕駛，接了電話。
    “怎麽樣？哥們兒站在橋頭，讓風吹了一晚上，求婚成功沒有？”
    那頭，謝恒的聲線有些不穩，呼呼的風聲倒是格外清晰。
    周斂深懶懶的靠著，目光始終注視著舒菀，沒有片刻的猶疑。
    他冷淡的回：“不知道。”
    “不知道？？”謝恒像是沒聽清。
    周斂深說：“她不願意戴著戒指，也不想讓我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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