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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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鏢從鍾晉那裏接過平板,將監控錄像傳了過去,屏幕裏的畫麵被放大,他們能看的更清楚些。
    這是東方商廈斜對麵的咖啡廳,也是薛雅蘭跳樓的地方。
    畫麵裏,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對麵坐著一個男人,西裝革履、低著頭,擱在椅子旁那副精致的手杖,顯得格外醒目。
    那就像是他的標簽,隻一眼,就能讓人認出他來。
    陸沛川。
    果然就是陸沛川。
    周斂深將錄像畫麵又放大了一些,定格在桌上。
    薛雅蘭給陸沛川遞了什麽東西過去,被擺件擋著,但隱隱約約能看到,像是一張卡。
    「之前我聽到他們打電話,你媽似乎給他轉了一筆錢。」周世章說著,情緒激動起來:「這個白眼狼,貪心不足!又把你媽騙了出去,不知道他……」
    「叔叔。」祝靖言站在他身後,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周世章這才冷靜了一些。
    薛雅蘭出事,他方寸大亂,心情實在難以平靜。
    這一個晚上,不知道有多少次的失態。
    和他相比,周斂深到底是更冷靜些的。
    他默默的將兩段監控錄像都看完了。
    一段是咖啡廳內的。另一段是商廈那邊的視角,可以清楚的看到薛雅蘭從咖啡廳內衝了出來,跑到露天的陽台上時,不假思索便跳了下去!
    兩段錄像,從時間上有重合。但在薛雅蘭跳樓之前的十分鍾,陸沛川已經獨自離開了。
    周斂深說:「從監控來看,無法證明媽跳樓一定跟他有關。監控裏的聲音不清晰,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麽,隻有等媽醒過來,才能查明這件事。」
    「不必等她醒過來。」周世章早就有了主意,他冷著聲音吩咐道:「鍾晉,立刻報警逮捕陸沛川!作為受害者的丈夫,我懷疑是他教唆著雅蘭跳樓!」
    鍾晉看了周斂深一眼。見他也點了頭,這才應道:「明白了。」
    周世章不忍再看,直接關掉了錄像,身體緩緩地靠進椅背裏,低著頭用手摁著眉心。片刻後,開口道:「斂深,你先回去吧,公司那邊還有不少公務要處理,這件事就由我來解決吧。」
    他頓了頓,抬起頭看周斂深:「你媽醒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周斂深沉默著,思考了有幾分鍾,才說:「好。」
    一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周世章忽然又喊了祝靖言。
    「靖言,你留下來陪我吧,可能有勞煩到你的地方。」
    祝靖言也沒推辭,拿出車鑰匙遞給周斂深,又囑咐了一句:「開車小心。」
    周斂深淡淡的應:「嗯。」
    從醫院出來,謝恒和陳焰都安慰了周斂深幾句。
    謝恒難得正經的叮囑了他好好休息。
    兩人先離開了。
    周斂深挺拔高峻的身影站在夜色裏,他早就脫掉了西裝,搭在臂彎裏,身上隻有一件襯衫,風一吹過來,衣服便鼓起來一些。
    他明明那樣的高、那樣的健碩,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在舒菀看來,背影莫名顯得有些單薄,像極了當初周青峰過世時他的反應。
    他手裏拿著車鑰匙,剛打開車門,舒菀就輕輕地拽了他一下。
    周斂深偏過頭看她。
    她說:「還是我來開車吧。」
    然後,不等他答應,就從他手裏拿過了鑰匙。
    周斂深也隻能回:「好。」
    開車回去的路上,他沒說什麽話,看了一會兒手機,回了些微信消息。
    然後,又點了一支煙。
    沒
    抽上幾口,車窗一打開,那一縷縷的煙霧就飄到了舒菀這裏。
    察覺到這一點,他立刻又摁滅了煙,等煙霧散盡,重新關上了車窗。
    不多時,車子開進小區。
    熄了火,車內燈卻沒有關。
    周斂深坐在副駕駛,低垂著眼簾,正用手指揉捏著眉心,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舒菀喊了他一聲:「斂深。」
    他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車已經停了。
    他不發一言的要開門下車,舒菀卻拉住了他。
    他看過來,和她說話時,語氣仍然充滿耐心與溫和:「怎麽了?」
    舒菀說:「小野和小惟應該都在樓上,你現在看起來很低落,他們會察覺到,會擔心你的。」
    他現在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
    周斂深聞言,抿了抿唇,神情略顯凝重。
    舒菀握住他的手,溫柔的撫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阿姨一定會沒事的。」
    「我們晚些時間上樓,在車裏說說話好嗎?」她不想讓家裏的兩個小孩擔心,她也不希望他就這樣落寞的上樓。
    舒菀看他的眼神皆是關心。
    那樣毫不掩飾的情感,還是在無聲之間溫暖了他。
    周斂深稍微平和了一點,他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話一出口,嗓音就帶了點沙啞。
    他始終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舒菀非常心疼。
    她沒見過這樣的周斂深,隻有盡她所能的去安撫他。
    「如果你心裏很難受,可以跟我說,或者……」舒菀停頓了下。
    不知道怎麽說,索性用行動去表示,解開安全帶靠了過去,將他緊緊地抱住。
    那一刻,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讓他漸漸的放鬆下來。
    而後,溫聲問道:「這樣有沒有平靜一點?」
    周斂深先是沉默,然後淡淡的應:「嗯。」
    抱著她的時候,他的確覺得心底複雜的情緒,在逐漸的撥雲見日。
    他一向不愛與人談心事,但在舒菀麵前,卻又忍不住的,把藏在心裏許久的話,一點一點的倒了出來:「菀菀,就像你和你爸之間一樣,你怨他,但又無法恨他……我對她,也是這樣。」
    其實,也不是完全的一樣。
    舒旌是性格使然,他強勢的父權行為、強勢的掌控欲,的確傷害了舒菀。
    但他的主觀意識,卻一直是為她著想的。
    薛雅蘭不一樣,她那種傷害的行徑,比舒旌惡劣了百倍。
    舒菀抱著他更緊了一點。
    她能感同身受,比任何人都理解周斂深當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