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以婚姻為代價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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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瑤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原本因為酒精效應而緋紅的臉頰,此刻漸漸褪去了血色,不過片刻,就慘白無比。
她今晚這酒,應該是徹底的清醒了。
祝靖言一點一點掰開她攥著自己的手指,帶著幾分冷嘲:「沒有置之死地的精神,就不要想著作踐自己,為了陸沛川那樣的人,不值得。」
祝靖言開門下車,車鑰匙留給了方瑤。
方瑤閉了閉眼睛深呼吸著,掉了兩滴眼淚,又倔強的擦去,她討厭像這樣哭哭啼啼的脆弱。
看著手裏的車鑰匙,很久之後,把它扔到了駕駛座裏。
下車的時候,高跟鞋踩到了一顆小石子,她差點摔了。
夜晚的冷風一吹,連帶著她所有潰敗的防線,悉數泯滅。
方瑤脫掉了高跟鞋,拎在手裏,搖搖晃晃的往小區門口走。
她的保鏢還在跟人交涉,想進來找她。
遠遠地瞧見她的身影,立刻鬆了口氣。
「大小姐!」保鏢過來扶她。
方瑤淡淡的吩咐:「回家吧。」……
工程事故案正式開庭,陸沛川那邊的辯護律師,仍然是張律師。
有過之前幾次的交鋒,張律師對這個案子根本毫無信心。
相比起來,陸沛川反而有著強大的心理素質,無論辯護的戰況如何,他一直像個局外人,拒不認罪。
祝靖言早有準備,和法官申請,讓證人上庭。
蔣傑出現的那一刻,陸沛川不動如山的臉上,才終於有了那麽一絲變化。
蔣傑不敢看陸沛川,被謝恒的人精神折磨了小半個月,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了,把陸沛川的吩咐、如何動手腳、如何陷害創洲,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陸沛川坐在囚椅裏,臉色十分難看,終於按捺不住。
「你被周家的人收買了,來誣陷我?」
陸沛川眼神銳利,即使被束縛住手腳,仍然透著幾分壓迫感。
從前是領導與下屬的關係,蔣傑對他,本來就有些忌憚,這會兒更不敢直視他,緊張的冒出冷汗。
祝靖言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蔣傑這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你吩咐我做事,給了我一筆錢……那些錢我還沒動過,如果法官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陸沛川聞言笑了:「你是我的司機,我給你報酬,這不是理所當然的。怎麽,這也能成為證據?」
蔣傑一怔,頓時啞口無言。
兩人對峙,陸沛川顯然是占於上風的。
「我看是你被周家的人收買,夥同他們誣陷我。這事兒是你做的,卻要賴到我頭上。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做出誣陷舊主的事,這種行為,真是讓人不恥!」
「你!」
蔣傑沒想到,陸沛川竟然能把事情全都推到他頭上,氣急敗壞了起來。
陸沛川卻自始至終,淡定如常,他望向陪審團和法官,字字珠璣:「法官,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也能作為證據麽?」
法官不能憑心意斷案,再怎麽樣,都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鐵證。
祝靖言暫時拿不出這個鐵證,隻能申請休庭。
但是,在物證方麵下功夫,的確很難。
就像陸沛川說的那樣,他是上級,給下屬司機轉錢,可以有無數種理由。
這無法成為證據。
陸沛川做事,也算滴水不漏了,除了這筆錢,沒留下什麽把柄。
短暫的休庭時間,祝靖言隻能想辦法從話術方麵再下功夫。
他歎了口氣:「如果找不到有力的物證,確實很難給他定罪。」
周斂深站在窗前抽煙,思考著接下來的進展。
蔣傑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打破了一室寂靜。
見幾個人同時看向他,他有些尷尬道:「我接個電話……」
是他家裏的電話。
手機那頭,兒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蔣傑耐著性子回:「爸爸在外麵辦事兒,過兩天就回去了……什麽視頻?我現在沒有時間看,拿去讓媽媽……」
話未說完,蔣傑突然停了下來,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什麽東西。
手機那頭,兒子還在叫「爸爸」,蔣傑的思緒卻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欣喜的大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周斂深和祝靖言都看向他。
蔣傑掛了電話,激動的說:「那天,事情辦完,我回家後給陸沛川打了一通電話,當時,我兒子在旁邊拍學校裏的朗讀視頻。興許那個視頻,能通過技術手段,調出電話的錄音!」
今天的庭審,陸沛川這邊,隻有張律師一個人出席。
望著空空蕩蕩的旁聽席,他心裏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他還以為,最起碼方瑤會到場。
也是,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撕破了臉,這段隻有利益維係的婚姻,早就千瘡百孔,她現在應該拚了命的想撇清自己、穩住港城那邊的局勢,哪有心情來聽他的庭審。
秦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說這件事。
陸沛川反而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
這些年他一直在為自己心中的怨恨而活。
他始終認為,如果沒有周世章,薛雅蘭就不會離開陸家,他十二歲以前的生活,就不會那麽痛苦。qδ
他沒有一刻享受過親情。即使後來到了周家,親手殺掉了生父的他,似乎也不需要親情這種可笑的東西了。
薛雅蘭對他好,不過是因為愧疚。
可但凡當初她對自己有一點點的愛,都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陸昇身邊。
他恨薛雅蘭,更恨周家的每一個人。
尤其是周斂深。
他憑什麽高高在上,憑什麽輕而易舉擁有著他得不到的一切!
被趕出周家的那一刻,他以為他往後餘生,就是為了顛覆周家而活,所以不惜拿感情、婚姻做籌碼。
不是方瑤,也會是其他女人,隻要能給他複仇的資本,誰都可以。
其實,方瑤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
就像蔣傑說的那樣,對於男人來說,這算不了什麽。
可不知怎麽的,他就是過不了心裏那關。
他愛秦桑,那是他生命裏唯一的光……
興許,從他遇到秦桑的那一刻開始,這筆以婚姻為代價的生意,就徹底宣告了崩盤。
他所有複仇的計劃,也成為這樁虧本生意裏,最不值一提的灰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