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出院的那天，祝靖言先去了一趟恒遠。

    他遞交了辭呈，連帶著之前從方瑤那裏誆騙的黑卡。

    “這卡裏的錢，應該足夠支付違約金了。”

    祝靖言站在大班台前，話說的理直氣壯，沒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

    “……”方瑤握了握拳頭，忍不住道：“你還要不要臉？這是我的卡！”

    他麵無表情的說：“所以現在還給你。”

    方瑤挑了挑眉，把那張黑卡又扔回桌麵，身體緩緩地向後靠著，打量的眼神由上至下，沒有絲毫掩飾。

    半晌，笑了笑問：“就這麽急不可耐的想跟我劃清界限？”

    “是，很急。”祝靖言催促道：“所以，請方總現在就批了我的辭呈。”

    方瑤歪了歪頭：“我不想批。”

    祝靖言的表情就沉了，臉上顯而易見的寫著不耐煩，像是她再多說一句，他就自己簽字蓋章了。

    方瑤也沒拉著他扯東扯西，直接的說：“祝律師，我們做一筆交易吧。”

    “沒興趣。”祝靖言卻想都不想就回絕了。

    方瑤無奈道：“你不聽聽麽？”

    她從大班椅裏起身，習慣性地抬手攏了攏長發，抬步走到他麵前，笑吟吟的說：“我想過了，蘇嫣惡心了你這麽多年，你心裏應該是有點火氣的吧。要不這樣好了，你跟我假結婚，讓她也膈應一下？”

    也不知道她想了多久，才想出這麽一個損主意。

    那天之後，祝靖言在她麵前就撕碎了圓滑的狐狸麵具，裝都不裝一下，冷冰冰的回她：“我沒想過報複她，這筆交易做不了。”

    可他剛才跟秘書打招呼的時候，分明是笑著的。

    方瑤就繼續道：“她當初騙了你，又讓你苦等了這麽多年，你真的咽的下這口氣？”

    祝靖言這才沉默下來，眼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什麽。

    片刻之後，才說：“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他頓了一下，眼神重新落在她臉上，多了幾分意味深長，道：“大小姐，愛情這東西得不到了，並不是一定就要毀掉它。”

    祝靖言這句話富有深意，又暗含著方瑤無法觸及的通透。

    她不是祝靖言，沒那麽高尚的思想。在她這裏，得不到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她不理解祝靖言，正想說什麽，他又道：“你想找個人跟你假結婚，濱海市數的上來的公子哥有無數個，大小姐賣弄一下姿色，他們興許就上鉤了，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方瑤皺起了眉頭，看他那個語重心長似的表情……

    片刻後，眉頭又舒展開了。

    而後，趁著男人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忽然拽住他，用力地扯到了一旁文件櫃的角落裏！

    ——咚！

    一聲悶響，文件櫃內的擺件，像是倒了下來。

    “你！”祝靖言顯然驚了一下！

    方瑤整個人貼在他懷裏，這一處逼仄的位置，根本擋不住他們兩個人。

    她是個控製欲極強的人，從前為了監視陸沛川，所以才把辦公室裝修成完全透明的。這會兒外麵的人，一定也看的清清楚楚，在猜測著他們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祝靖言的臉色瞬間極度難看。

    方瑤卻笑著說：“這裏是唯一的盲區，外麵的人什麽都看不見，但我剛才把你拽過來，他們一定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要不了兩天，那些人的嘴就會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傳的天花亂墜的。”

    “哦，對了，這間辦公室可沒有監控呢。”方瑤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胸口：“你是律師，應該比我清楚，這種事兒上，沒有確鑿的證據，女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咯。我要是去外麵張揚，說你強迫我……啊！”

    話未說完，被他用力捏住了下頜！

    祝靖言比她高出好多，此刻低著頭跟她對視，眼神裏一片冷意。

    褪去了那張圓滑的麵具，像是這樣，才是真正的他。

    他顯然在控製著情緒：“大小姐，你跟我做交易，是與虎謀皮。”

    他手指是使著勁兒的，方瑤也不喊疼，更沒有掙紮。

    她回望著他的目光，淡然的說：“我知道。”頓了頓，又補一句：“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祝靖言的手機正好在這時響了。

    他沒有放開方瑤，拿出來看了一眼，是謝恒打來的。

    他就沒有顧忌的接了，“喂”了一聲。

    那頭，謝恒問他：“我說言兒，你怎麽還沒到醫院？謝麟都過來大半天了。”

    這麽近的距離，方瑤當然也聽到了那邊的聲音，她眼睛眨了眨，在祝靖言還沒開口之前，故意發出嬌滴滴的曖昧聲音：“祝律師，你輕一點嘛，人家好疼……”

    謝恒：“言兒？”

    話音未落，祝靖言立刻掛了電話，隨手調成靜音，收進了褲袋裏。

    他沒什麽情緒，相較於剛才，這會兒好像連憤怒都沒有了。

    方瑤不知道他是不是動搖了，就循循善誘道：“跟我做交易，也虧不到你什麽，那張黑卡，你喜歡就拿著……或者，你還有別的什麽要求，不妨開個價？”

    他們此刻的距離，充滿著曖昧，祝靖言甚至能感覺到屬於女人的溫軟……以及她身上馥鬱、又不俗氣的香氣。

    他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說：“我的要求，大小姐恐怕做不到。”

    “嗯？”

    方瑤歪了下腦袋，眼睛裏精明的算計，像個剛入世的小狐狸。

    自以為是的聰明。

    祝靖言說：“就像當初你為了陸沛川來求我一樣，要不然，你獻個身，興許我還能考慮一下。”

    話落，方瑤那個笑吟吟的表情，立刻消失的幹幹淨淨，漂亮的臉蛋像是也沒了血色。

    祝靖言這才鬆了手，試著將她推開，言語惡劣道：“沒有置之死地的精神，就別學人家搭台唱戲。大小姐，我看你消消停停的再找個男人嫁了挺好……！”

    話未說完，他所有的聲音被迫戛然而止。

    方瑤細白的手指攥住了他的領帶，使勁兒的往下拽！

    他被迫低頭的那個瞬間，被她準確無誤的尋到了唇……

    她吻上來的那一瞬，他的心跳聲瞬間陷入了不受控製的紊亂狀態。

    祝靖言一下子懵了，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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