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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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口氣。
如果這個石像能一直聽話地為他所用，那他就能帶著石像去村西，通過命令的方式，讓岩石人自相殘殺或退去。
但是如果被宣告在巢穴失蹤的自己突然拿著石像大殺四方，就算殺的是岩石人，看起來也非常可疑啊！
尤其是阿諾在枯葉村的聲譽可不怎麽好。
被好心當成驢肝肺，可不好。
他還沒有苦口婆心向別人解釋的習慣。
阿諾低頭，將腳移開。
老村長從來沒有被人踩在腳下過，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可是他對上阿諾如同看著死物的眼神，又將罵人的話憋了回去。
他現在已經看出來了，阿諾是不打算跟自己混的。
從阿諾剛剛對岩石人下的命令就能看出來，他竟然還是要去拯救那些看不起他，厭惡他的枯葉村村民！
阿諾收起石像後，左手拎起老村長紮成小辮的胡子，將腦袋拎了起來。
脖頸出的斷口一片模糊，卻沒有流出多少血液。
看上去對方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阿諾拎著老村長的頭，走出大屋，來到一旁依靠著大屋建造的小木屋。
這裏是老村長平日做飯的地方，也儲藏著他的糧食和一些物品。
門上掛著一把鎖。
阿諾隨手一刀劈開細細的鎖鏈，踹開門，走了進去。
這期間，無論老村長再怎麽蠱惑他，他都沒有回話。
剛剛阿諾對岩石人下的命令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就算他再問老村長一些隱秘，對方也不一定會回答他，回答了也未必是實話。
盡管阿諾其實還有一麵神奇的小鏡子，但其他問題他打算稍後再詢問老村長。
就在剛剛短暫的交談後，阿諾已經發現，大屋裏的屍山明顯沒有原來那樣高及屋頂橫梁。
那詭異羊皮紙上的陣法對屍體的吸收速度很快。
傻子也能明白，如果讓羊皮紙繼續吸收下去，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
等阿諾從小木屋出來，他左手除了拽著老村長的胡子，同時還拎著一桶菜油。
以老村長的視角，他並不能看清阿諾在自家的廚房裏拿了什麽。
他下巴被胡子扯得生疼，腦袋時不時地撞在一個大桶上，然後轉來轉去，轉得他直暈乎。
直到阿諾回到大屋，暫時放下老村長的頭，並將一桶油全部灑在羊皮紙和近處的幾具屍體上，老村長才明白阿諾要做什麽。
“你瘋了！”他再也不能保持鎮定，也不期望對方能被自己說動了。
“你不能這麽做！你會被神使大人折磨致死的！”他不斷威脅著阿諾，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阿諾從腰包裏拿出兩塊火石，準備點燃。
“等等！”老村長還在試圖勸阻阿諾。
火石已經在撞擊中擦出火花，隻要再來一下，應該就能點燃菜油。
阿諾單手熟練地敲擊著火石，並單膝蹲下，讓火石靠近沾著菜油的羊皮紙。
“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的消息嗎？”老村長歇斯底裏地喊道。
阿諾的動作突然頓住。
老村長見似乎有戲，連忙禿嚕著嘴皮繼續說“你父母被扔進巢穴之後，其實並沒有死！”
阿諾將頭轉向扔在地上的頭顱，眼角直抽動。
“他們被他們投靠的神靈接走了。”
“……你胡說。”阿諾的嘴唇開始顫抖，臉上的肌肉也在輕輕抖動。
似乎這個消息給了他極大的觸動。
老村長見狀，裂開嘴笑了。
“是真的，當晚，我親眼看見他們回到你原來的房間，拿走了一樣東西。”
老村長的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
“他們竟然能被所信仰的神眷顧……正是如此，才堅定了我改信死神的決心。神明總是對已有的信徒不屑一顧，對新的信徒多加關懷……”老村長喃喃地說。
他看著激動的阿諾，得意地說“隻要你幫我完成這場獻祭，我就告訴你，你的父母信仰的神明是誰！”
然後，得意的老村長就看見，原本激動的阿諾突然恢複了冷漠的神情，並毫不猶豫地敲擊火石。
“我對他們並不感興趣。”
火星落到菜油上，騰地燃起一片橘紅色的火焰。
火焰順著菜油迅速蔓延，很快連帶著屍體都燃燒起來。
巨大的羊皮紙在灼熱的火光中隻堅持了幾息，便也開始燃燒起來。
同時，一股黑煙在火焰尖上繚繞，並迅速壯大。
阿諾拎著老村長的胡子退出大屋。
火焰在幾分鍾之內便點燃整個房屋。
火光將阿諾和老村長的照得通紅。
老村長的雙眼更是布滿血絲，目眥欲裂。
“我要詛咒你！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瘋子，你活該被命運拋棄，你活該被親生父母拋棄！”
“我都已經有神棄者的詛咒了，不差你這點兒。”
成功點燃詭異的羊皮紙，阿諾心情不錯。他最怕的就是完全無法阻止這場獻祭，因為很可能引來更恐怖的東西。
神明之間的摩擦足以讓方圓幾裏寸草不生。
就算隻是為了自己，阿諾也要阻止這場獻祭。
火焰燃燒出的黑煙越來越弄，甚至已經蓋過了火焰本身。
阿諾不得不再次後退，直到離開村長家的院落。
那黑煙搖擺著，煙霧的形狀十分恐怖。
就好像裏麵站著上百人，正被火焰灼燒，渾身焦黑，痛苦掙紮。
阿諾仿佛能聽見一聲聲哀嚎在他的耳邊響起。
可若是仔細去聽，卻隻能聽見“劈啪”作響的燃燒聲，與呼嘯的風聲。
果然，一切與神明有關的東西都很恐怖。
他突然發現老村長的咒罵停止了。
阿諾低頭一看，那顆頭顱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變成高度腐化的樣子。
老村長仿佛被斷了生機，停止了動彈，雙眼變得灰白。
他死了，並且好像已經死了很久很久。
下巴的皮膚腐爛龜裂，已經無法支撐胡子的拉扯。
“咚！”
很快，連接著胡子的部分血肉裂開，老村長腐爛的腦袋掉到了地上。
阿諾連忙鬆開手，丟掉手裏的胡須。
“不太好辦啊，證人爛掉了。”
沒有了證人，阿諾卻也不能放著村西的幸存者們不管。
就算拿著石像控製岩石人很可疑，也不得不做了。
大不了隱蔽一些，或者事後請高杉城的牧師們為自己證明清白。
而且老村長已經死了，他賜給自己的神恩不知會不會被收回？
好歹也是阻止了死神神使的陰謀，立下這樣大的功勞，高杉城總該向命運女神祈禱，然後賜給自己一個新的命運神徽了吧？
腦中飛快閃過這些念頭，阿諾拿出石像準備向往村西去救人。
然而，當他拿出石像時，卻發現那個石像上已經布滿了裂痕，連黑色的眼睛都變成了灰色，完全沒有原來的神異特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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