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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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你手裏的這個扳指從何而來?看著眼熟。”顧琢盯著玉扳指說道。
    顧琢接住永南侯丟過來的玉扳指仔細打量起來,確認了是相同的玉扳指,顧琢從懷裏掏出另一個玉扳指,說道:“這是,從前調查侯爺遇刺一事時找到的。”
    這話說出來有些奇怪,顧琢為何要調查永南侯遇刺之事。
    “本侯心中有數,果然又是他。”永南侯的眼神不自覺露出一股殺氣。
    能這麽迫切要他死的人,不是別人,隻會是顧澤。
    其他三人聽了皆默契地猜到那人是顧澤。
    “這營裏也算不得安全。”永南侯感歎道。
    顧琢這幾日也發現了異常,這京郊大營裏的士兵並不都聽永南侯的。
    可以說大營有兩部分勢力,一部分是以永南侯為首的五千親兵,另一部分是以兵部陳軒為首的六千親兵。
    陳軒其貌不揚,出身微寒,特地請了命來京郊大營裏練兵,為的就是給永南侯添堵。
    平時兩支隊伍分開訓練,在很多地方較真,大打小鬧過很多次。
    永南侯認為根本不需要把陳軒放在眼裏,便一直沒有多管。
    顧琢這才知,難怪皇帝敢讓永南侯到京郊大營練兵,原來是安排了陳軒帶另一隊人馬牽製。
    散了會,柳起和顧琢一同回到所屬營帳裏,說起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柳起也知道楓橋案是太子做的,他更加堅定,心中暗暗發誓,絕不能讓顧澤當上皇帝。
    當天夜裏,柳起意外發現孫之謙秘密出了大營,便悄悄地跟在後麵。
    翌日一早,溫嫻突然來了永南侯的營帳,正值永南侯換藥的時候,溫嫻這才知道了永南侯遇襲受傷的事。
    溫嫻當即哭了起來:“是誰?父親,是誰幹的?”
    “別哭,我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麽。”永南侯安慰道。
    溫嫻聽不進去,哭道:“父親,告訴嫻兒,到底是誰幹的?”
    永南侯猶豫再三,問:“你如今可還對太子有意?”
    “我對他隻有憤怒。”溫嫻猜到了接下來永南侯會問什麽,果不其然,永南侯說道:“是顧澤做的……幾年前你母親的事,也是他。”
    說完,永南侯歎息一聲。
    “父親,母親的事,為何你當年不告訴女兒?”溫嫻問道,知道了李氏是被顧澤派的人殺的,她內心的血液翻騰。
    憤怒之火熊熊燃燒。
    “……”
    “糊塗!父親,你好糊塗!他做了就是做了,即便你不告訴我是他做的,也改變不了是他的事實!父親,你早該告訴女兒!”溫嫻哭的眼睛裏盡是血絲。
    “父親好好休息,女兒告退了。”說完,溫嫻用手絹抹了眼睛,快步離去。
    麵對溫嫻的突然離去,永南侯不知所措。
    其實溫嫻並不是鬧脾氣,而是她的小腹又疼起來,她不想讓永南侯再為她擔心,回到她的營帳裏,溫嫻吩咐春來為她煎藥,就煎許大夫開的藥。
    溫嫻坐在厚實的毛氈上,她挽起袖口,看了看腕上的那隻紫玉鐲子,這是她及笄時李氏送給她的鐲子。
    前世這隻鐲子就是李氏在她及笄之日送給她的,她一直貼身戴著,這一世她知道及笄那日會得到這個紫玉鐲,所以在確認了香囊裏有毒後,就決定將毒存在紫玉鐲中還給溫沛。
    紫玉鐲如今在她這裏,也是成致借討賞之名從溫沛那裏拿回來的,鐲裏藏得毒已經被消去。
    不想紫玉鐲如今成了她對李氏思念的唯一寄托。
    “母親,女兒對不住你,沒想到顧澤喪心病狂到這地步,前世你與父親歸老,後半生定是安享,怎麽這一世卻遭受了這麽多呢?”溫嫻摸著紫玉鐲動情道。
    大帳裏隻有她一人,這些話也是說出聲的,自然能被如雪聽到。
    說者動情,聽者有心。
    “一個人的脾性怎會輕易改變,這些事前世未必沒有發生,隻是你不知道而已。”如雪的聲音在溫嫻的腦海裏傳出。
    “別說,你別說……”溫嫻意識裏哭喊起來,她蜷著身子,雙手抱著頭,眉目皺成一團。
    “你的心不夠狠,卻不是笨,我說的這些,恐怕你自己也早就想到了吧?”如雪用調侃的語氣說出這幾句話,短短的話語好像尖銳的刀子。
    “難道天意讓我重生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真相,給我狠狠的折磨嗎?”溫嫻痛苦地想著,“要是我沒重生過來,是不是就可以帶著還算美好的愛情故事去往極樂世界?”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過得太順了反而要謹慎些。”如雪說道,其實她也是前世臨死才知道這些道理的,說起來和溫嫻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但是她發誓一定要狠狠複仇,狠狠地毀滅,不像溫嫻此番畏首畏尾。
    “還好我有小念兒,他會長大,我會教他,告訴他要做個好人。”溫嫻想道,她摸了摸小腹,好像腹中還未成形的孩子能聽到她的心思一樣。
    雲都此刻暗流湧動,一派祥和之下盡是肅殺之意。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月光卻無法穿透雲中城的大霧。
    雲中城卻依舊是一派藏在雲霧裏的紅牆碧瓦的樣式。
    保坤殿裏燭火朦朧,兩個太監恭敬地守著夜,殿裏的聲音沒有一絲傳出來。
    太子殿下每晚的這個時辰都要親自照顧皇帝,這已經是宮人們習以為常的事。
    約莫再有半個時辰,太子殿下就該出來了。
    門忽地被打開,兩個太監還未反應過來,耳邊就傳來了太子殿下如往常般平靜的的聲音。
    “陛下駕崩!”
    四個字一出,石破天驚。
    兩個太監嘩地一下跪在地上,皇帝陛下病重,這一天遲早會來,隻是沒想到會是今天,會是在病情剛穩定下來的這一晚上。
    皇後是最先趕來的,琅貴妃及其他後妃、皇親國戚、文武大臣都瘋也似的擠進來。
    哭聲一片,個個披麻戴孝,神情悲痛。
    很快消息就傳遍了乾國上下。
    喪儀的準備雖然繁瑣,但宮人們都不敢懈怠,紅牆碧瓦都被白色覆蓋住。
    顧澤身為皇帝唯一的兒子,又是當今皇太子,他披麻戴孝,紋絲不動地跪在靈堂前。
    “父皇,你若要責怪兒子,那便百年後在陰曹地府裏再與兒子算賬。”顧澤暗想道。
    他已監國多時,但決定權還是在皇帝手裏,他需要更大的權力,為了不用防備柳起隨時可能砸過來的暗箭,為了不忌憚永南侯與他反目,為了把他的妻子和孩子找回來。
    三四個穿著整齊的白發老翁舉著一封奏折從殿門外走進來,他們來到顧澤的跟前,彎腰將手中奏折遞上,口中呼道:“情急勢危,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懇請太子殿下盡早登基,穩固朝綱!”
    顧澤翻開奏折,掃了掃奏折上寫的文字,他的嘴角不留一絲痕跡地一勾,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先皇還未安息……”
    “殿下,請殿下三思!”說完,大臣們把頭上官帽一摘,雙手托舉。
    意思再明顯不過,顧澤若是不盡快上位,他們就辭官。
    這些都是朝中重臣。
    晉國公赫然也在這些大臣之中,顧琢還未來得及將顧澤的那些醃臢事告訴晉國公,因此晉國公依舊忠心於皇家,他也認為,如今內有奸臣懷賊心,外有景國虎視眈眈,早日扶正太子才是乾國之重。
    顧澤略微皺眉:“各位卿家請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個雲中城都被這九個字環繞,雲中城內之人無不下跪行禮的。
    雲都一茶樓裏,說書人唾沫亂飛:
    “當今皇太子自小聰穎勤奮,待人寬厚,有這樣的皇帝陛下乃是乾國百姓之福!”
    台下觀眾均是竊竊私語,此時還在國喪期間,任誰也不敢大聲言語。
    在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身穿淺藍色長袍的瘦弱書生坐在桌前,他眼裏帶著幾絲譏諷,聽到這裏他丟下手裏的瓜子殼,拍了拍掉落在袍子上的灰,利落地丟下幾個銅板便離開,這天下是誰的就該還給誰!
    登基大典將在三個月後舉行,但顧澤此時已經執掌天下,登基大典就是走個過場。
    “殿下,屬下有事稟報。”小甲已經從陽城撤回,自打他們的暗衛有去無回以後,顧澤就召了他回來待命。
    “何事?”顧澤問道,他有預感此刻小甲要說的事該是與溫嫻有關。
    “有消息說太子妃殿下藏在京郊大營。”
    顧澤放下手中毛筆,等著後麵的話。
    “消息是兵部侍郎陳軒傳來的。”小甲繼續說道。
    “陳軒?”顧澤回憶著這個名字,聽著多少有些耳熟。
    “陳軒原是前兵部尚書洪成玉的親信,受洪成玉的提攜才得了兵部侍郎,當年永南侯上奏參洪成玉貪汙,致使洪成玉一家流放。”小甲輕聲說道。
    “原來是他,本殿記得是他主動請命到京郊大營練兵的,如此看來,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你速速前去查探。”顧澤吩咐道。
    溫嫻這幾日在京郊大營裏過得也不算舒服,皇帝駕崩的事她也聽說了。
    皇帝駕崩就意味著太子將會登基,等顧澤登基,要對付自己和父親,那還不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