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就是這麽不講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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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秀慌慌張張爬起身,隨手抓塊石頭,滿麵驚惶地望著,隨時準備遠程支援史靈雁!

    灰袍蒙麵男一把樸刀揮舞如風,招式毒辣狠厲,招招要人命。

    史靈雁自小習武,身輕體柔步法靈活,一根長鞭靈動如蛇,隻不過缺乏實戰經驗,更沒有經曆過生死搏殺的考驗,應付攻勢凶猛的灰袍蒙麵男越發顯得吃力,片刻間已是汗水淋漓,銀牙咬緊強撐。

    “來人!救命!救命!”朱秀焦急大喊大叫,攥緊石頭做出隨時準備投擲的動作。

    瞅準時機,朱秀狠狠扔出石頭,朝灰袍蒙麵男砸去。

    那廝倒是狡猾,一直留意朱秀動向,見他躲在一旁扔石頭,身形一晃用史靈雁來做擋箭牌。

    “雁兒小心!”朱秀嚇一跳,忙大叫提醒。

    史靈雁躲閃瞬間腳下打滑,灰袍蒙麵男抓住機會,刀柄狠狠砸中史靈雁的小腹,疼得她眼淚水奪眶而出,一聲悶哼捂住肚子半跪倒地。

    灰袍男當即舍下史靈雁,拎刀朝朱秀撲來,麵巾之上,一雙凶狠眼睛殺意滿滿!

    朱秀心底發寒,仿佛被餓狼盯住,張皇失措地轉身就逃,慌不擇路地衝進一間虛掩門板的小作坊裏。

    “站住!”灰袍男拎刀追上。

    土屋裏光線昏暗,雜物眾多,朱秀絆了一跤摔倒在地,灰袍男子已是追到跟前。

    “呸!史匡威竟然讓你一個黃毛小子當牙內副使,活該史家有今天!彰義軍也該換換主人了!”

    灰袍男子罵咧著,走上前刀尖直指朱秀。

    朱秀第一時間覺得此人聲音有些耳熟,來不及細想,滿麵蒼灰,咬緊打顫的牙齒,手腳並用一點點往後爬。

    身下似乎是一層白灰,聞起來有些嗆鼻子。

    灰袍男舉刀狠狠砍下!

    朱秀下意識地驚慌大吼,隨手抓一把白灰朝灰袍男子撒去!

    隻聽一聲痛呼,灰袍男子手裏的刀沒有落下,反而踉蹌後退幾步,驚慌捂住眼睛,嘴裏大聲咒罵。

    朱秀滿頭冷汗,一個激靈回過神,忙不迭地爬起身逃出土屋,往裏逃到一處四麵圍攏矮牆的小院。

    攤開手掌看看,又嗅了嗅,朱秀恍然:“石灰!”

    四處打量這座破舊的小院子,牆角堆放一堆石頭和少量的白土子,下風口砌有煆燒石頭的小土窯,原來是一座燒製石灰的作坊。

    “小雜種,老子一定要殺了你!”

    灰袍男被石灰迷眼,蟄的劇痛難耐,一雙眼睛通紅腫脹,眼淚水止不住流,視線模糊受阻,拎刀踉踉蹌蹌跑出土屋,隻能依稀看清朱秀的身影。

    朱秀撿起兩塊石頭用力朝他砸去,砸中腦袋,腦門正中淌血。

    “小畜生!老子宰了你!”灰袍男暴跳如雷,拎刀衝來,朱秀嚇得急忙矮身逃開。

    灰袍男絆倒在地,氣喘如牛,嘴裏惡毒地咒罵著。

    朱秀慌忙四處看看,一隻破木桶裏還有半桶水,土屋裏還有一堆散落的石灰。

    “小雜種!你在哪出來!”灰袍男大罵著爬起身,努力睜開一雙紅腫眼睛,找尋朱秀身影。

    天色越來越黑,他的視線一片模糊,隻能依靠響動來判斷方位。

    朱秀拎起水桶衝進土屋,慌忙用手摞起石灰撒進桶。

    聽到響動聲,灰袍男罵罵咧咧地拎刀跟來。

    朱秀矮身縮脖子躲過一刀,拎起水桶東躲西藏,借助土屋遍地雜物和灰袍男周旋。

    “別跑!老子砍死你!”灰袍男邊罵邊追殺。

    眼看桶裏石灰慢慢與水發生反應,生成棉絮狀膠團,同時發出“噗呲”響動,灼熱的氣流開始往上冒,密集的氣泡浮在表麵。

    終於開始反應了,朱秀熱淚盈眶,這小作坊生產的偽劣石灰可是救他活命的希望!

    一聲大喝,朱秀奮力將破木桶潑向灰袍男!

    一聲慘叫,灰袍男來不及躲閃,被一桶滾燙的石灰溶液潑得滿身滿臉!

    樸刀“哐當”掉地,灰袍男淒慘大叫著倒地,身子拚命掙紮扭動,頭臉脖子皮膚裸露處一片滾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皺,蛻皮,生出一片濃黃水泡。

    朱秀長長鬆口氣,扔掉水桶撿起樸刀,倚靠牆邊大口喘氣。

    史靈雁驚慌跑進屋,慘叫聲讓她誤以為是朱秀受傷。

    “我沒事。”朱秀勉強一笑,見她臉蛋發白,發絲淩亂,圓眼裏滿是驚憂,心中不由泛起陣陣暖意。

    “他怎麽了”史靈雁驚訝不已,灰袍男此刻的慘狀實在駭人。

    朱秀嘿嘿冷笑沒有多做解釋,和史靈雁將灰袍男的手腳捆住,二人合力將他拖出屋。

    灰袍男被燙傷的皮膚開始發黑,稍稍觸碰就疼的鬼哭狼嚎。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朱秀扯下他的麵巾,露出一張尖嘴猴腮,一片青黑起水泡的痛苦麵龐。

    朱秀驚怒大呼:“是你這王八蛋!”

    此人,不正是魏虎手下的得力幹將,第四指揮指揮使褚興!

    朱秀和他無甚交往,印象倒是深刻。

    無他原因,這家夥顏值太過感人而已。

    當然,作為牙軍二把手,朱秀自問不會以貌取人,隻是褚興此人風評向來不佳,曾經在原州戰場上,貪墨同袍軍功首級,差點引得兩個指揮爆發械鬥。

    史匡威有意處置此人,隻是魏虎出麵求情。

    鑒於他作戰還算勇猛,又是魏虎一手提拔,老史倒也沒處罰太重。

    朱秀整理牙軍各級軍官資料時,著重關注過此人。

    這種品行不端的家夥,就算小有功績,也不能太過重用,否則遲早有一天要惹出大禍。

    隻是萬萬沒想到,褚興竟然會來刺殺自己!

    “是誰派你來的薛家你早已投靠薛修明”朱秀憤怒質問。

    褚興怨毒地盯緊他,咬牙不作答。

    “王八蛋還敢瞪小爺”朱秀大怒,衝他一陣拳打腳踢,抄起木棍一頓狂揍,打得褚興慘嚎不止。

    “小官人!”巷道口響起馬三急切的聲音,他和陳安率領一隊牙兵匆匆趕來。

    “卑職見少郎君久不至南門,返回尋找,聽見動靜匆匆趕來,救援不及還請少郎君恕罪!”

    得知有人半路襲殺,陳安大駭,單膝下跪。

    “起來!與你無關!”朱秀喘著粗氣,扔掉打斷的木棍,“把此人捆起來,押回府裏!派人去請魏牙帥回來處置!”

    陳安滑刀出鞘,惡狠狠地道:“褚興膽敢作亂,不如一刀殺了!”

    馬三也點點頭,雙手握刀怒道:“隻要小官人一聲令下,小人就剁掉這廝的狗頭!”

    朱秀搖搖頭:“此人襲擊我,情由不明,有待調查。他是魏虎的人,還是交給魏虎來處置。”

    陳安點點頭,收起長刀,率人將褚興捆個結實,用一根長杆穿過手腳,挑豬似的將他抬回節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