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溫馨度假村(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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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以至此,老人早已潸然淚下。

    “沒想到……沒想到……那個人模狗樣的李公子……竟然……竟然……”

    “竟然……強行奪了我女兒的清白……嗚嗚嗚嗚嗚……我那可憐的女兒啊……嗚嗚嗚嗚……不僅被那畜生奪了清白,還被他丟進了湖中……”

    “嗚嗚嗚嗚嗚……我那苦命的女兒啊……我那苦命的女兒啊!早知、早知如此……我當初千不該萬不該……就不應當放縱那李畜生的行徑……嗚嗚嗚嗚嗚……”

    故事到這,真相也基本上水落石出,老人早已老淚縱橫。眾人皆是不語,王欣茹麵露不忍之色,看向了桌上的卷紙,於是撕了幾卷遞給老人。

    “老人家,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順變吧。”王欣茹拍了拍他的背,小聲安慰道。

    在場的眾人心中其實都很清楚,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鄉下漢子,沒見過什麽世麵,又過怕了苦日子。他放任了那個李公子的惡劣行徑,自然是存有他的私心:一是確實想讓女兒攀上高枝,從此生活富足衣食無憂;二是他自己也想靠女兒來巴結討好這個李公子,好讓他們這些“娘家人”也能有朝一日走出大山,去城裏過好日子。

    他固然可恨,但也可憐。從他現在居住的環境來看,當年所謂的賠償金,並沒有讓他的生活得到改善,反倒是他最後無妻無女,最後落得個人財兩空、家破人亡。

    隻是,這個故事中最可憐,也最無辜的,莫過於那個不被家庭保護,又沒有能力反抗的,老人的女兒了吧。

    想到這,金海平開口了:“所以……你是怎麽知道你女兒被人害死這件事的?那個害死了你女兒的李公子,最後又落得了什麽下場?”

    “我……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件事……”老人聽見金海平的問話,啜泣著回答道。他用紙擰掉最後一點鼻涕,然後喝了一口已經變溫的水,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這才接著開口說到:

    “當天的晚上,我女兒沒回來,我就已經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了……以往的她最是懂事,從來不會在天黑後回家。

    我有些擔心她的安全,於是就跑到村長家去詢問了這幾天一直糾纏著我女兒那個李公子,可李公子告訴我,他今天根本就沒有見到我女兒……”

    “現在想來,當時的我,怎麽就會那麽的傻……那李公子明明天天都往我家跑,怎麽可能就那天一天沒來,而我女兒也剛好就在那一天沒回家……”

    “我回到家裏,我老伴也擔心的問我女兒在哪裏。我搖搖頭,和我老伴一直等到了深夜……夜深了,我最終還是放不下心擔心女兒,於是獨自出門去尋找,可找了一圈,也沒看見我女兒的蹤跡……”

    “害……自那時起……我的女兒就從此消失了……我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也曾想找那個李公子討要說法。可自從那一天後,李公子就再也沒來過我家……我想去主動找他,可他被幾個保鏢護的很嚴,我也隻是一鄉下老頭,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接近他……”

    “我也曾動員過村民與我一起抗議,可那些人眼裏隻有開發商給他們的那筆錢,明明我女兒的失蹤已經被全村人看在眼底了,可卻沒有一個人為她伸張!!”

    “最終……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聽到這雲嵐不禁皺起了眉頭,出聲問到:“你說的這些,都還隻是前段的鋪墊罷了。我們真正想要了解的,是你身上的詛咒、你女兒被害的地方、以及……度假村建成後發生的事情。”

    “這……”老人頓時一愣,臉色變得有些難以置信,“你、你們……你們竟然還知道詛咒?”

    “我們自然知道。”雲嵐淡淡的回答到。

    老人臉上的神情頓時就有點變幻莫測了起來,他正欲張口,金海平就先開口了:

    “老人家,我能冒昧的詢問你一下,你女兒的名字叫什麽嗎?”

    “我女兒……我姓張,我女兒的名字叫做張彩燈。”張老人緩緩開口回答道,卻見眾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是倒吸了一口氣。於是他有些不明所以,又問:“嗯?怎麽了?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對嗎?”

    “張老,這個戒指,我想應該與你女兒有些聯係。”雲嵐從口袋中掏出那枚簡陋的銀戒指,幾步上前,遞給了張老人。

    張老頭的眼睛在接觸到這枚銀戒指後,瞬間就瞪大了。他趕緊撚起戒指看向戒指的內側,看到那熟悉的“燈”字,他不敢相信的又摸了兩下,這下才確定了那個字是真真正正的被刻在了那裏。

    他猛然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雲嵐:“你……姑、姑娘,這枚戒指,你、你、你……是從哪來的!?”

    “它……是你女兒的遺物,對吧?”雲嵐卻是不急,答非所問道。

    “是、是的!我十分確信!它就是我女兒的遺物!”老頭激動的喊出了聲。隨後,他仿佛又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就白了一下,最後猛地倒退兩步,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到:“姑娘!你……你這枚戒指……是從哪裏來的……?不對……不對!你們這一夥人……究竟是什麽人!?”

    “老人家,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不是壞人,您先別激動,有事咱們慢慢說。”徐文龍見事態突變,趕緊站到兩人之間打圓場。雲嵐見此,眼眸卻是微微的眯起。

    “這是我們前往‘芊湖遊樂場’時,在售票處,一個老婆婆給我的。”雲嵐緩緩的開口了,見到老人的身體隨著她說出的話猛然一震,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宜察覺的弧度,“怎麽……如果我沒猜錯……那位老婆婆,應該就是你的老伴了吧?”

    “你、你……不……怎麽可能……我老伴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她愛女心切,這枚戒指可是跟著她一起下葬入土為安的……你竟然說……”

    “怎麽不可能?你女兒被人侵犯後殺害,怨氣大的能把你們一個村的幫凶都給詛咒了,為什麽你的老伴就不能以靈魂的形式出現,交給我們這一個重要的信物,囑托我們解救她痛苦的女兒脫離苦海?”雲嵐的話語越說越嚴厲,語氣越說越冷清,懟的麵前的張老頭一時啞口無言,隻能愣在當場。

    或許是與張彩燈有相似的經曆,雲嵐心中的天平已經倒向了由張彩燈死後化作的源頭之物。

    “怎麽?啞口無言了?”雲嵐發出一聲冷笑,金海平意識到她情緒不對,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可雲嵐根本不予理會,繼續咄咄逼人到:“講故事的時候倒是把自己摘的挺幹淨,口口聲聲說為了女兒好,可你問過你女兒的意願嗎!她想去城裏嗎!她想嫁嗎!說到底這都是你自己的私心吧!隻不過是你自己無能做不到,所以才讓女兒來承受這一切!!!”

    雲嵐的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甚至大吼出聲。一時間,眾人被她高亢的情緒嚇到,竟沒人敢開口說話。

    雲嵐的眼淚已經隨著對張老頭的譴責,在眼眶裏打著轉。小黑輕輕蹭著她的大腿,發出輕輕的嗚嗚聲。此時的她也意識到了自己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憋回了眼眶中的淚,在心底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用放緩的語氣說到:“好了,說說看吧,之後發生的事情。”

    張老頭的嘴唇蠕動了一下,臉上的落寞與羞愧之色因為雲嵐剛才明目張膽的譴責,早已經溢於言表:“之後……由於我們這,最大的湖就屬這個‘芊湖’了。大家吃它用其它,之前一直好好的。後來……自從我女兒去世之後的五六個月吧……大家晚上做夢,總能夢到一些汙穢不堪亦或者是溺水窒息的夢境。起初大家也沒在意,直到後來,芊湖中,淹死了兩個來這修建度假村的工人,大夥這才真正恐慌了起來。”

    “夢境的感覺很真實,很絕望……就連我……也夢到過……”張老頭說著,眼角愈發的濕潤起來,“從那時起……我和我老伴,或者說我們整個村的人,都知道我女兒是怎麽死的了……那個開發商的兒子李公子本就膽小怕事,見鎮上把我女兒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他心虛不已,就直接連夜逃回城裏了。”

    “但我聽說,那李公子返回的夜裏突然下起了大雨,車輪打滑,於是整個車都從山上翻了下去……

    自那之後,度假村還在建設,但是前前後後做了好幾場法事,並且招來了更多的工人加快進程,而我卻再也沒見過那個李公子了。”

    “這下……大夥也不再一直做噩夢了。可慢慢的,大夥漸漸發現,大家的行動越來越慢,身上越來越重。哪怕是全村最強壯的小夥子,可任憑他再怎麽使勁的去往前跑,也無法再想跑快。”

    “時間慢慢過去,度假村建好了,但我們這些村民們的行動也是越來越慢。度假村新開業,村子裏的一些景點也都被打理好。於是隔天,就來了好幾波前來度假旅遊享受生活的城裏人。”

    “可更加詭異離奇的事情卻發生了……就在外來旅客在我們這平安無事的度過到第三天後,當晚,所有的旅客,竟然全部毫無例外的死在了度假村內!死法竟然非常統一,無不是開膛破肚……同時死亡的,還有度假村中的一些員工……”

    “我們大家在得知這個噩耗的時候都嚇壞了!覺得一定是因為我女兒的冤魂怨氣太大,記恨這些外來旅客,所以把他們全部殺死……”

    說到這,張老頭的眼神與語氣裏,流露出了難掩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