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迎春記上心來，認真地問著，“你們對於麓城各種小道消息都懂得的嗎？”
    “那當然了，隻是他們不會說話，指手畫腳的，別人也看不懂什麽意思呀，不過，我懂他們。”何揚洋洋得意。
    她買了不少饅頭拿給了那些乞丐，乞丐們顯然好久沒有吃過飽飯了，都爭相抓了饅頭就吃起來。
    這些乞丐來自四麵八方，要麽是家裏的棄兒，到處流浪，到處受欺負，來到稍微有點人性化的麓城，總算能夠安定下來了。
    他們感激地看著冷迎春，顯然把她當作恩人了。
    其中一個乞丐叫何揚會說話的，他是外地來的，被普通乞丐排擠才加入這裏，由於他聰明，又懂得察言觀色，跟他們混了幾天就混熟了。
    冷迎春跟冷迎歡往前走著，就到了燕子飄所說的那個啞巴乞丐堆了。
    “那行，我先走了！”冷迎春很滿意，就帶著冷迎歡離開了。
    “迎春，你怎麽對乞丐感興趣了？他們一點價值也沒有呀！”冷迎歡不懂得冷迎春的想法。
    “總會有用得上的時候！”冷迎春嘴角上揚，“哪怕沒作用，我們也做了一件好事呀！”
    冷迎歡深深看了一眼冷迎春，她做事看似無厘頭，其實是做了很長遠的打算的。
    兩人見完了啞巴乞丐後就往前走了。
    到了百物鋪，冷迎春還想從沈佰萬那裏購買邊境的信息。
    她就是想知道蘇敬賢現在怎麽樣了？
    可她又不知道以什麽身份去探聽蘇敬賢的信息，就愣在原地了。
    沈佰萬接待完客人後就看到了冷迎春目不轉睛地看這裏，才剛吃了燕子飄帶回來的，她做的黑涼粉呢。
    吃人嘴短就得好好對待人家，他就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地問，“小姑娘，今天怎麽沒有帶藤蔓籮筐了？”
    “這段時間挺忙的，我叔叔沒有做了呢！”冷迎春沒有隱瞞。
    “那好，我等著你叔叔繼續做，價錢方麵好商量呢。”沈佰萬最近挺缺藤蔓籮筐，來問的人比較多，價錢也定得比較高。
    “那行，家裏事情不多了，就可以讓我叔叔繼續做了。”
    冷迎春說著就來了一陣風，她透過門簾子往裏瞧，看到了坐著翹二郎腿搖扇子的燕子飄。
    師父怎麽會出現在百物鋪呢？
    她想到了上次有江湖人員來這裏找沈佰萬的事。
    腦海裏閃現了這百物鋪可能是某個情報組織。
    所以抱緊了燕子飄的大腿，說不定以後就能從中得到一些準確的信息。
    想明白這層關係之後，冷迎春嘴角帶笑的向沈佰萬拱手，“後會有期！”
    沈佰萬留意到了她眼裏的變化，就知道燕子飄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了。
    他在他們離開之後就跑了進去，拍了一下燕子飄的腿。
    “你不知道你的徒弟冷迎春已經看到你在這裏了嗎？她好像猜到了咱們的關係，知道這裏不簡單。”
    “迎春來城裏做什麽？”燕子飄放下了腿，往外看就不見冷迎春的身影，很是放心，“盡瞎說，有簾子擋著，她怎麽看得到我呢？”
    “外麵沒有風的嗎？風一吹，簾子就起來了，你正對著門，就這樣直白的展露在他們麵前了。”沈佰萬斜睨著他，“你不覺得你這個徒弟說做所為跟年齡不符合嗎？她的所作所為就好像跟大人一樣，考慮得挺多的。”
    “老頭，人家一個農家小女孩，經曆多了想得多了，能有什麽壞心思，別一天到晚的懷疑自己，懷疑那，累不累呀，收起你的猜疑心吧！”燕子飄翻了個身就抱著胳膊再次翹起了二郎腿，“我就讓她看到了，怎麽著吧。”
    “你這麽信任她，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底細展露在她麵前，就不怕她是其他國家培養的細作？”沈佰萬還是有點憂慮的。
    “老頭，你可行行好吧，別把萬事閣那一套小心謹慎的思想應用在現實中來，她要是細作，我就是大細作。”
    燕子飄完全是被冷迎春美食給收買了，一心一意站在她的立場看問題。
    “你變了！你以前做任何事都會深思熟慮再做決定的，現在卻粗枝大葉，想怎麽能就怎麽樣。”沈佰萬皺了皺眉頭，“雖然我也想把她培養成接班人，但也要慎重再慎重呀，萬一我們看錯人了呢？那可是毀天滅地的災禍。”
    “行了，老頭，萬事閣就咱們兩個殘兵了，那高山閣樓經久未住，估計都倒了，就剩下你這百物鋪，撐死算它一千兩銀子，還有什麽好被人家算計的？”燕子飄麵對沈佰萬的多慮，他都要笑死了。
    沈佰萬翻了個白眼，現在找到免費吃飯的地方了，你老小子是不是飄了？
    “咳咳，最近麓城已經沒有小混混了，你有什麽吩咐趕緊提，過兩天我就要長住在梨樹坪了。”燕子飄也想跟冷迎春住在一起，更直觀地調查她。
    “梨樹坪可是鄉野地方，你這細皮嫩肉的，不被蚊子抬走？別去了，你去調查一下京城風向，看看寵妃跟宰相有很多什麽動靜。”沈佰萬坐下來就給了任務。
    “我們已經退出江湖好久了，京城裏的寵妃父女跟咱們有啥關係呀？”
    燕子飄不明白了，麓城跟京城差著十萬八千裏呢，宰相、寵妃的手也伸不到這山旮旯的地方吧，跟他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我怎麽聽說鳳北兒行醫時被宰相的人碰到了，給下了毒情蠱呢。”沈佰萬輕飄飄地說著。
    “老頭，你說什麽，北兒被下了毒情蠱？什麽時候的事？”
    燕子飄跳了起來，再也沒有人能夠比他更關心鳳北兒了。
    江湖上傳言，那毒情蠱是經過百種毒物培育而成頭發大小的蠕蟲，它很厲害，悄無聲息地進入人體，迅速逼近心髒位置，慢慢地吸食人血。
    等到蠱蟲長大到一定程度了，就開始攻擊宿主，讓宿主飽受心痛之苦。
    這時候，就算大羅神仙也難以治療了，下蠱之人就會出現在宿主麵前。
    為了不被蠱蟲咬，宿主隻能聽從下蠱人的安排了。
    不聽從就會被下蠱人催動蠱蟲蠕動，被蠱蟲咬得地上打滾，輕則發癲，重則瘋魔。
    “我哪知道什麽時候下的蠱蟲，據說鳳北兒最初也沒有發現，再過一陣子，蠱蟲就會長大，她就會被反噬而被下蠱的人控製了。結果蠱蟲提早行動，被她發現了，她用了最極端的自毀方式來毀蠱，等於是破了毒情蠱，她現在不知所蹤了呢！估計宰相跟寵妃不會放過她的，會派人去找她吧。”
    沈佰萬把自己所得的信息說了出來。
    “以自毀來毀蠱蟲，北兒豈不是身心受損？萬一被那毒婦父女的人找到了，她還能活命嗎？”燕子飄就坐不住了，“不行，老頭，我要去找北兒！”
    “她那麽大人了，又是神醫，摔了一次跟鬥，還不懂得保護自己嗎？眼下肯定是到了某個地方休養了。”沈佰萬扯住了燕子飄，“那個毒情蠱的培養者恐怕也受傷了，正是最弱的時候，趁著他沒有把新蠱蟲培育出來，你去查一查，把他滅了，免得他繼續害人，再監視宰相跟寵妃。”
    “你說宰相父女的不把心思花在朝堂上，一天到晚對付江湖中人，之前針對我們萬事閣，前陣子就對付毒醫鳳西子，害得他們師徒各奔東西，現在又來對付我的北兒，他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燕子飄錘了一下桌子，真想把宰相父女給解決了，就沒有人再為禍人間了。
    “所以我們要了解一下他們的動態，你那師兄就要跟妻兒去其他地方了，所以不能監視宰相了，你輕功好，被發現了也能跑得快。”沈佰萬提醒著。
    “我這就去，寄信點在京城老地方，在我沒有回來時，你有了北兒信息立馬寫信給我！”
    燕子飄說完還想著要帶什麽，就被沈佰萬一腳踢出了房門外，“磨磨蹭蹭就天黑了，沒有調查出什麽，別回來！”
    “上吊也要喘口氣，急什麽呀？”燕子飄罵罵咧咧後就利用輕功離開了。
    “不說點你在乎的事，你是不會行動的了！”沈佰萬嘀嘀咕咕就往外走，有客人來，立馬變成了憨態可掬的小老頭迎了上去。
    如此無害的臉孔，誰又知道他曾經是萬事閣的掌舵者呢？
    “做有意義的事？他們一日三餐都憂慮，哪有什麽豪情壯誌呢？”何揚就覺得冷迎春是有目的的。
    “算了，跟你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就說願不願意學手語教他們吧！”
    冷迎春不過是積累人脈，這些乞丐看起來年紀不大，加以調教就是好的看勞動力。
    “你不信？你可以當場驗證。”何揚地自尊心被調動起來了，就很不服氣。
    “算了，就當你厲害了，這樣吧，過兩天你就到梨樹坪找我們，我教你怎麽用手語交流，你教他們，務必每個人能掌握手語，你能辦到嗎？”
    冷迎春心裏有主意，她需要跟每個乞丐都能暢通無阻得交流，把他們當做自己最初的情報係統。
    “你想幹什麽？”何揚感覺到冷迎春目的很強，就怕她會有壞心思。
    “不想幹什麽，就想做做好事！”冷迎春淡定看著何揚，“他們不會說話，就成了最弱勢的人，相信很多人對他們不友善吧，如果他們學會了手語，彼此之間就去能交流，有了委屈也能發泄出來，想要做有意義的事也有了可能。”
    “你懂他們？嗬嗬，話別說得太滿了，免得笑掉大牙。”冷迎春揶揄起來。
    他千恩萬謝冷迎春給他吃頓飽飯，豪言壯誌地說要為冷迎春馬首是瞻。
    先把底層人脈儲存起來，再集結各行各業的人，漸漸完善人才儲備庫，至於有沒有用，現在還說不好。
    何揚想到了他們被其他乞丐欺負而無法表達、被人汙蔑偷東西而沒辦法申冤，就覺得憋著心酸，確實挺可憐的，就同意了。
    他們不會說話，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成了別人譏笑、欺負的對象。
    冷迎春之所以知道他們是啞巴，是一個四五歲的小乞丐抓著她的手晃了晃，不管她怎麽問，他都不說話，再看看其他乞丐也是指手畫腳的，就明白過來了。
    要麽是逃荒、逃難而來，花光了積蓄，想要找個活兒做，又因為啞巴被歧視，不得不乞討的。
    這是一群普通乞丐都嫌棄的人。
    乞丐所到的地方雜亂，也是小道消息最齊全的。
    她在想，如果教他們手語，再把他們集結起來，就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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