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卸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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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敬賢看青竹那麽痛苦,走過來挨著冷迎春輕問,「孽徒山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會讓人聞之色變呢?」
    冷迎春目光渙散,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大家都說那裏是人間煉獄,那應該就是極其殘酷的。」
    鳳南子走過來,「進去了,每天隻有一頓飯,饑寒交迫是常有的事,眼看著要死了,我們在外麵的鏡子裏是可以看到,馬上會派人送一些藥物給她,她被救活了,休息幾天,等身體好一點了,又是新一輪的折磨。」
    冷迎春聽著十分難受,閉著眼睛問,「為什麽要製造這樣殘忍的地方?」
    鳳南子也說不出所以然,不過,千藥穀對待叛徒就是這樣殘酷,他也必須履行。
    蘇敬賢明白冷迎春心裏的苦,走過來牽著她的手,讓她安靜下來。
    「迎春,別想太多了,這就是花奴的命呀,能夠在孽徒山呆著,有千藥穀的長輩們照看著,花奴不會有事的。」
    冷迎春明白自己無力改變現狀,略帶疲憊地鬆開蘇敬賢的手,扶著鳳南子往前走,「師叔單靠自己行走是挺危險的,還是讓穀裏派個人陪伴著你吧。」
    鳳南子笑著搖搖頭,「靠人不如靠己,一旦養成了習慣之後就受製於人了,某一天,他們不耐煩了,那你就成為廢人了,我現在是最開始,慢慢的也就適應了。」
    冷迎春覺得有道理,「那還是要找個人陪著師叔鍛煉呀。」
    青竹走過來,「我願意成為師父的拐杖!」
    鳳南子知道青竹在千藥穀待著是為了花奴,他最不需要的是心不在焉的人,心狠地對著他說,「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找其他人也不會找你的!」
    青竹頹然地跪下來,難過極了,「師父,我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從你嘴裏說出對我失望的話,一直以來你對我都挺不友善的,不管我多麽努力,你都看不到我的付出的。」
    鳳南子的心在滴血,他之所以冷漠的對待青竹,完全是因為青竹要出去外麵闖蕩,隻有讓他見識到人性的陰暗麵,才能更好的保護他。
    蘇敬賢扶起了青竹,「你可能誤解了前輩了,說不定他還是有苦衷的呢。」
    青竹默默地站起來,看著遠去的鳳南子,苦澀一笑,「能有什麽苦衷呢?或許我是從乞丐堆裏撿來的,身份低下,他看不起吧!」
    蘇敬賢拍拍他的肩膀,帶著他到了懸崖邊上,指著底下的花花草草。
    「不管是花還是草,隻要活在這世間就有它存在的意義,你也算是經曆過痛苦了,該明白生命的真諦了,該拋棄自卑,勇敢麵對生活,別再責備你師父了,何況花奴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青竹側頭看著意氣風發的蘇敬賢,默然地回頭,「小侯爺,你高高在上,沒有經曆過貧苦人們的生活,怎麽會懂我的心思呢?」
    蘇敬賢背著手,「你就覺得大戶人家沒有吃苦嗎?我從很小就被父親委以重任了,每天都有高強度的學習武功計劃,隻要有一天沒有完成任務,我父親就會叫我到書房裏給我說一大堆的道理,隻要有我不懂的,他就會拿著藤條在我身上打著,哪怕母親在旁邊哭泣,要求他不要再訓練我了,他都無動於衷……」
    青竹難以置信,「小侯爺經曆過這樣的生活呀,我以前也鍛煉武功,但師父好像沒有那麽嚴厲。」
    蘇敬賢微笑起來,「你看呀,你的師父並不是不疼你,隻是他的表達可能讓你誤解了,有些人就是喜歡刀子嘴豆腐心呀。」
    青竹明白過來,對著蘇敬賢鞠躬,追了上去,從冷迎春的手裏接過了鳳南子,哪怕鳳南子推開他,也是迎合上去了,直到鳳南子不再拒絕。
    「迎春,看著他們師徒其樂融融,我這心裏倒是挺欣慰的
    。」蘇敬賢走過來,把她拉入懷裏,「現在你應該安心了吧。」
    「難得來一趟,就在這裏住兩天,再回京城,可以嗎?」冷迎春就覺得以後都可能不會來千藥穀了。
    「沒問題,咱們就把前輩種的葡萄都摘下來,帶一部分到京城裏去!」蘇敬賢當然是認同冷迎春的想法了。
    他們回到之前住的房間裏,打算好好的休息,冷迎歡就來找他們了,說是想要去孽徒山看看。
    「師叔不是說過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嗎?他那兒有可以觀看到孽徒山的鏡子,我們進去了絕對會暴露在他的視線裏。」冷迎春不太建議冒險。
    冷迎歡坐下來,「我擔心花奴受不了裏麵的環境,我不忍心一個活生生的人進去之後,出來的卻是屍體。」
    冷迎春拍拍他的胳膊,「別難過了,不去看就當做花奴活得很好呀。」
    冷迎歡歎口氣,冷迎春試探地問,「要不,我們去求師叔,讓他允許我們通過鏡子看花奴的情況?」
    「隻能這樣了!」冷迎歡露出了笑容,牽起冷迎春的手就跑出去了。
    蘇敬賢生不出氣,跟了上去了。
    鳳南子得知他們要看花奴,讓青竹在外麵守著,就帶他們到了鳳海的房間裏,打開了一扇門。
    出現了一個露天的多邊形大房間,牆上鑲嵌著百麵扇,通過光的照射,清晰的看到了孽徒山的情景。
    鳳南子大致講解了鏡子從右到左就是孽徒山裏外了。
    孽徒山入口就是懸崖邊,往裏走,空曠得很,風大得把山上唯一的一棵樹吹得東倒西歪,再往前走,就有一間茅草屋。
    屋頂上的茅草在風的吹拂下,搖搖欲墜,看起來很不安全。
    「師叔,房子都破成那樣子了,花奴在那裏住著,豈不是很危險?」冷迎歡有些難受。
    「已經修繕過好幾次了,就算花奴被砸了也是她的命。」鳳南子很平靜,「你可以看最後的那麵鏡子。就是屋子裏的情況了。」
    他們看過去,鏡子裏顯露出來的是隻有一張床,四麵透風,花奴在牆角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這是要把花奴凍死吧?」冷迎春很憤怒,「師叔,毒王已經死了,我們千藥穀損傷太嚴重了,沒必要再懲罰花奴了吧?」
    「你們看完了可以出去了!」鳳南子無動於衷,大家說他執拗也好,他做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冷迎春還想辯駁,手就被蘇敬賢抓住了,耳邊傳來了他的勸說,「肯定有一個風口的,我們隻有找到那裏把風堵住了,那花奴就不會冷了。」
    冷迎春喜出望外,就拖著冷迎歡出去了。
    他們憑借著對孽徒山的理解,在後山找到了一個高高的山洞,站在洞口就能感受到風的湧動,斷定了這裏是吹向孽徒山的風口。
    他們托腮仔細思考,「要怎麽樣才能讓洞裏的風消失呢?」
    在經過一番的嚐試跟比劃之後,他們就把洞口封住了,把風引到了懸崖邊上。
    當他們再次去鏡子上觀看時,花奴坐在茅草屋前麵的大石頭上曬太陽了。
    「這樣呆一輩子也是痛苦呀!」冷迎春有些難受,看到了門外站著的青竹,「平白無故又多了一個坐牢的,這穀規太不近人情了。」
    蘇敬賢擁著她,「別抱怨了,先輩們定下的規矩,不過是想要告誡後人,不能懷有僥幸心理作出損害穀裏的事。」
    「在這裏就會想到花奴在受苦,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明天就回京城吧。」冷迎春不想讓自己太難受了。
    蘇敬賢哭笑不得,她真是說一出是一出。
    得知冷迎春要離開,鳳南子特意吩咐廚房做多幾樣菜來,還
    把自己埋在地下的葡萄酒搬出來跟大家分享。
    冷迎春品嚐了一口葡萄酒,甘醇可口,佩服鳳南子的手藝。
    就在大家喝的昏昏沉沉時,鳳南子站了起來,舉起一杯酒敬了大家異常堅定地說,「我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恭敬的看著他。
    鳳南子把手中的酒喝了下去,嘴角帶笑,「大師兄得道飛升,不再擔任雇主了,我這個代理穀長眼睛又看不到,根本就沒有資格管理穀內事務,我決定卸任,把權力交給青竹,眾位師兄弟責無旁貸,要把他培養出出色的穀主。」
    他的這個決定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清醒過來。
    青竹跪下來推辭,「師父,我就是個無能的人,無法勝任穀主之位。」
    鳳南子憑著感覺把他扶起來,「大師兄當穀主,你還挺小的,你時常喜歡在他身旁呆著,見過了他打理穀裏的事,對流程有印象是可以處理過來的,再加上有那麽多人幫助你,又與世隔絕,沒有太多的煩心事,不會的總能學會的,為師就希望你能發揮所長,無私為穀裏奉獻。」
    「可是……」青竹依舊擔心無法服眾,畢竟前輩們有很多比他厲害。
    走過來一個年長者,笑嗬嗬的拍著青竹的肩膀,「你就聽師弟的,他為穀裏做出太多貢獻的,是時候為自己謀劃,活成自我了。」
    「論謀略,迎春比我勝為一籌,迎歡也不錯,他們比我更有資格呀。」青竹把目光轉向看熱鬧的兩人。
    「你這傻小子,怎麽就不懂師叔的良苦用心呢?」冷迎春湊到青竹的耳邊說,「他是想讓你永遠的陪著花奴呀。」
    他做了穀主,就可以自由進入孽徒山,跟花奴相伴了。
    青竹跪在了鳳南子麵前,「多謝師父成全。」
    鳳南子露出會心的笑容,再喝了一杯酒,「迎春,我隨你們一塊出穀,好好的領略紅塵生活。」
    「師叔早該這樣了,你看我師父,跟燕子飄師父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你比她還小,自然要尋覓一門良緣才不枉此生呀。」冷迎春調侃著。
    鳳南子哭笑不得,就有穀裏的其他人端著酒來跟他敬酒,他來者不拒。